第141章 老道

“老爷，不如这样。”狗头师爷说着，用手指了指堂下水灵灵的小姑娘。

        堂上“明镜高悬”匾额下镇老爷顺着手指的方向看去。

        此时身着囚袍，头戴木枷，脚铐铁链，趴在堂中，已是半生不死的张铁匠身旁一个灵气逼人的小姑娘爬在他的背上哭泣不止。

        “哦，是极，是极。”只见，镇老爷手捋着已没剩下多少根的胡须，此时眼露精光，嘴里念念有词，“却是生了一副俏模样，好一个‘梨花带雨’。以前只听书中言，今日方知此中意啊。”

        “老爷再过两月就是七十之大寿，上次有先生到府中说，老爷若再纳一妾凑整七之数，则福满八十也。”师爷凑到老爷耳根前低声道。

        “师爷此话，甚妙。”镇老爷突然话锋一转，严肃说道，“那事可是千真万确？”

        “我家小子的话，老爷尽可放心。再说，老爷不是也派人查探过了吗？”狗师爷谄媚一笑。“有才在青雀山外逗留了十日，所问之人皆说那小子遇了难。”

        “那他山里可还有亲近之人？”镇老爷虽在询问，但已是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

        “就是老天也在帮老爷啊。”师爷没有直接回答，而是适时拍了个马屁卖了个关子。

        “哦，怎么个帮法？”镇老爷果然来了兴致。

        “那小子的师父，师兄弟全都遇了难。”

        “哈哈哈，天助我也啊。”镇老爷马上喜得合不拢嘴。

        师爷也在一旁大笑，不过不只是附和，也是暗幸自己奸计得逞，报了十日前的“一箭之仇”。

        这是怎么个说法呢？

        原来，自张天上了青雀山山门后，张铁匠的地位也随之水涨船高。

        青牛镇乡士豪绅无不前来巴结他，所为何事呢？

        在张天进山后又有消息传来，据说他成了某峰主的亲传弟子，这可就不得了了。亲传弟子代表着什么？

        这意味着张天将来可能继承峰主之位或是成为宗门长老。在八山之一——青雀山——中拥有话语权。这是青牛镇人不敢想象的尊崇。

        现在，在张天还未崛起前雪中送炭总好过他功成名就时锦上添花无疑更有价值。所以，大家的动机皆是为了投个门路，也好以后沾张天的光，让自家子孙也能上那青雀山去，光耀门楣。

        而其中付出最多，最尽心尽力的就数这青牛镇最高长官——陈老爷。因为他一手掌管着青牛镇的军政，所以青牛镇居民见了他都要称一声“镇老爷”。这可不是对他的褒奖，而是对他巧取豪夺、阴险卑鄙的讽刺和畏惧。

        除了他的正妻，其余的六房姨太太无不是他强占而得。其中起初不从者有之，但后来被他以老父老母或是丈夫孩子做要挟，也就不得不委身于他了。

        如此之恶贼，张铁匠也知他的秉性，也不想与他有多来往。但陈老爷身边的狗头军师——吴大饼，那可是出了名的诡计多端。在他的设计下张铁匠不知不觉间就受了他很多好处，所谓“吃人嘴软，拿人手短”，之后张铁匠也不好次次都抹了人家面子，这也就交往上了。

        可谁知，镇老爷的第三子在两月前年满十三，到了测灵的年纪。到测灵大殿一测是火灵性体质。镇老爷就盘算着要将其弄进大宗门去，这一想，便想到了张天这一条线。就让吴大饼之子——吴有才——带了礼物上青雀山拜访张天去了。去到的时候，恰是张天所在天秀峰和其它数峰折损于火山大世界的一周后，这件事也已传回了宗内。而且不用你打探，外出的弟子们无不是在谈论此事。

        本来吴有才也不敢起什么歹心，但为了完成镇老爷所托，便去打听了一下天秀峰还有没有活下什么人来。这一打听才知道，天秀峰在宗内人员极少，无一生还；有要好的（铁布衫的硬气峰），也一并遇了险。吴有才的小心思立马活络了起来，他垂涎小语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以前有张天守着，他没机会，后来张天走了，但连镇老爷也要巴结的对象，给他机会他也不敢了。树倒猢狲散，现在谁还能阻止他呢？一个老铁匠？

        吴有才立马回了青牛镇，倒不是先去交差，而是回家和吴大饼商量起来。吴大饼老来得子，岂不是宝贝般对待，对儿子那可以说是完全的言听计从。

        父子两一合计便购了彩礼，等寻个晚间时候，到张家先说了张天遇难的事，再威逼利诱一番，不信老铁匠不乖乖就范。

        可是，他们机关算尽，没算到老铁匠护女之心切，爱子之心甚重。在家听二人一来先咒自己的养子死了，后惦记起了自家再过两月才满十三岁的闺女。张铁匠立马气不打一处来，寻了打铁的锤子就把吴家父子两打出了家门。因为吵闹声过大，引得周围人来看热闹，这件事不消一晚就传遍了镇里。事后，胆敢在镇老爷手下耍手段的吴家父子又被镇老爷安排人教训了一顿。

        吴大饼和吴有才便记上了这个仇。

        镇老爷，陈大富也不是个省油的灯。赶紧让人再上青雀山打探消息去了。那些人回来后，果真如吴有才所说。

        陈大富是小肚鸡肠之人，先替自己在张铁匠身上花掉的钱财痛心起来。越想越不得劲，索性就叫衙役把张铁匠拘了来，在监牢里毒打，折磨。

        后私自安置罪名，就有了今日殿上一幕。

        陈大富和吴大饼虽说的不大声，但也被有心人听在了耳里。

        “唉，畜生啊，畜生，行将就木之人怎还有此歹心？”

        衙门外，白老者痛心疾，手杖被置于地上。

        “唉，老天无眼啊。我看张铁匠一家若是不从，定是要家破人亡了。”

        叹息之声此起彼伏。

        在围观的人群后。茶摊上，一袭青灰道服，两眉鬓白，在饮茶的老道，正好目睹了整件事。

        “唉，客官，茶钱。”

        “切莫慌张，老道这盏茶还未饮完，待我去去就来，等饮完了这盏茶，茶钱少不了你的。”

        老道说完，两手一甩背在身后，径直往衙门里走去。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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