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
一一看着自己碗里堆积如山的饭菜，忽然落了泪，不过她没有出声音，只是身子不断地抽搐。&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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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可思本来也就没什么食欲，拿着筷子在碗里挑来挑去的，心里想：真是富贵人家，就连碗筷都是看起来无比名贵的玉制品。&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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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深叹了口气，她实在没胃口，要是张一之在这里的话肯定会一脸吃惊的吧，他好像从来没见过自己没胃口的时候。&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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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光一瞥，她看到了挨着她坐的一一，哭的梨花带雨的：“怎么了？”随即她想起了什么：“不好意思哈，我吃饭有点挑食，不吃的东西有点多，你要是不喜欢吃就吃其他的吧，唉....”说着说着她不禁又想起了张一之，他还叫自己打电话给他呢，可现在电话都不见了，怎么打？就算有电话，那些通讯公司好像也没本事把通讯塔搭进来吧。&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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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一忍住抽泣，从袖口中拿出一块手巾在脸上擦了擦，她觉得自己这样是不是影响卫可思的食欲了，说话都有点结巴了：“小姐，我，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太感动了。”&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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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可思回过神来，定定的看着她：“嗯？感动什么？”&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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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一的泪水又不争气的流了出来：“小姐对我太好了，我从来没见过有哪个主子会这样对待我们下人的，以前我照顾二房太太的时候，经常被罚，一天到晚不许吃饭，有时候二房太太高兴了，才会赏我们几条肉骨。”&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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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着说着，一一忽然站了起来，然后一个嘴巴子又一个嘴巴子的往自己脸上招呼，卫可思吓了一跳，连忙起身拉住她：“你这是干什么？”&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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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一说：“我不该说主子的坏话的，我不该说的...”&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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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可思面露沉思，感情这里还是封建制度啊，虽然她没上过学，可经常听小妹和自己讲她在学校里学到的东西，她尤其喜欢小妹讲历史课，有时候拉着小妹一讲就是一个通宵。&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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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现代生活坏境下长大的她，最为痛恨的就是那些不平等的事情，她拉着一一坐了下来，然后伸出自己衣袖帮一一把眼角的泪痕擦去：“你听好了，在我这里没有什么主子下人的，你看起来比我小一点，以后你叫我姐就行了。”&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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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一的小脸变了色，嘴里欲言欲止，毕竟是从小在这里生活的人，卫可思的观点她有点接受不了，哪有下人和主子平起平坐的。&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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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可思看她的表情，知道她想要说什么，顿时垮着脸：“你要是看不起我的话不叫也行。”&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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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一这才慌忙摇头，刚被擦干净的小脸上又留下了泪水。&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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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可思无奈，她有点怀疑这一一是不是用泪水做的？怎么一天到晚只会哭呢？&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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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一之和卫可凝回家的时候顺便去了一趟尹亮的网吧。&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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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一上楼，尹亮就作势要赶他们出去：“你说你们来就来吧，带上花开做什么？”&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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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一之冷笑一声：“行，我们这就走，我还说好心好意告诉你一声，今晚请你吃烧烤，看来是没必要了。”&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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尹亮瞬间换了一副嘴脸，赶忙拉着张一之的衣袖：“哎呀，哎呀，我这不是提醒一下其他来上网的人嘛，你是个例外，是个例外。”&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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网吧里顿时起哄：“社会我亮哥也会认怂啊，哈哈哈....”&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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尹亮转过去瞪了那人一眼：“小屁孩懂什么，抓紧时间玩你的。”说完他又转过来笑脸看着张一之：“那就说好咯，我等下早点关门。”&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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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一之点了点头，拉着花开准备离开，转身一看卫可凝站在一台机子后面看得入了神，他喊了一声：“走了。”&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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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可凝向他摇摇手，示意他先走：“我决定在这里玩一会儿。”&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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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一之说：“那你成年了吗？”&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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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可凝转过头看他：“我成年不成年关你什么事，亮哥的网吧。”说完看着尹亮。&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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尹亮讪笑：“玩会就玩会呗，等下我带她一起来哈。”&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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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一之转身就走。&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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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家里，张老爷子看他一个人带着花开回来，问了一下卫可凝去哪了，张一之如实说了。&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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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老爷子也没说什么，看了会儿电视就拉着郭仔去了书房，他们最近正在研究战术：如何出老千，老体协里那些老头老太打牌太厉害了。&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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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仔在上楼的时候还朝张一之挤了挤眼睛，张一之抬起手来比了个ok的手势。&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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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下只剩下他一个人了，他看着躺在地上要死不活的花开，心里起了好奇：这花开在家里和在外面的反差怎么那么大？出了门就像吃了兴奋剂一样，拉也拉不住，怎么一回到家就如同一条年迈的老狗，躺在地上动都懒得动。&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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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走过去蹲在花开面前，用手抚着花开身上的毛，然后停了下来，似乎是觉得舒服，花开朝他手心拱了拱，示意他继续。&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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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一之觉得好笑，感情这花开把他当成免费按摩技师了，他不禁继续抚着花开的后背。&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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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然，他手上动作一停，他感觉花开后背好像有什么，自己的手掌拂过有一点断感，他慢慢扒开花开后背的毛，心中一凛：一道整齐的疤痕印在花开的后背，看起来是一个图案，这图案他再也熟悉不过，在大彪的背包上见过，在卫可思的背包上也见过。&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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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朵风信子，血红色的风信子。&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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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完饭，卫可思无聊的杵着窗台往外看，夕阳还是夕阳，依旧没有挪动半分，只不过街道上的小黑点少了许多，只有零零散散的三两个还在走动。&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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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处传来的钟声不绝入耳，卫可思眼神看起来有点空洞，自己“地n代”的身份有什么用？和亲？笑话，她从来没有想过政治婚姻这种事情会落在自己头上。&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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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一在收拾完一桌的饭菜之后，站在门口轻声向卫可思道安：“小....姐，我就先出去了，有什么事再叫我。”说完拍了拍胸口，好险，刚才差点又叫小姐了，吃饭的时候自己叫了一声就惹得卫可思不高兴了。&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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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在心里想着：今晚一定要和自己的小姐妹们分享一下这位新主子的不同之处，她从来没有这种感觉，这种人人平等的感觉。&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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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卫可思没回话，她慢慢拉开门出去，然后轻轻带过门，就在门快要合上的那一霎那，卫可思开口了：“一一，你今晚陪我睡吧，和我聊聊这里的事情。”&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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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其实有很多事情要问一一，比如她到底是不是孤儿？又比如这里的太阳到底是怎么回事？最重要的一点，她要问清楚这里到底如何出去，出去到外面的世界，了解了这些之后，她才好制定自己的逃跑计划，恩，准确的说是逃婚计划。&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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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一从来没有过这种经历，这种和主子睡在一张榻上的经历，好像卫可思真的把她当做了一样的人，想想以前的那些经历，她不由地心里一酸，泪水又在眼眶里打着转。&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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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可思倒是没有注意到她的变化，她把被子往一一那边送了点：“晚上冷，盖好被子，诶，一一，你挪进来点啊，再出去就要掉下去了。”边说把一一往里拉。&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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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切准备好之后，卫可思把手枕在后脑勺：“一一，你吃饭的时候说的二房太太...她和我什么关系？”&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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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一愣了一下，然后巴着手指头算，卫可思看得有点好笑，又不是算算术，怎么还用上手指头了。&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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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一说：“二房太太，好像是你的高祖。”&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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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可思瞪大眼睛：“什么什么？高祖是个什么东西？”&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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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一诧异的看着卫可思：“高祖就是高祖呀，三字经里面常说的‘高曾祖，父而身，身而子，子而孙。’”&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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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可思有点尴尬，自己怎么会知道，她故作漫不经心：“我知道啊，就是一下子没反应过来。”&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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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一笑着说：“姐你应该是没见过高祖这种辈分吧，你是从玄黄界回来的，我听说那里的人最多活到一百出头一点，算起来，差不多曾祖就是最大的了。”&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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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黄界？原来这里的人管地球叫玄黄界，卫可思暗暗在心里记下了，看来这里的人是知道外面的世界的，可能不是全部人都知道，但至少面前的一一知道，看来有希望。&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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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还从一一这句话里听出另一个消息，那就是她不是孤儿，至少她还有个什么二房太太的祖宗。&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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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一，那我的..额，生父生母是谁？”她实在不知道用什么来称呼那两位，毕竟二十多年，她都坚信自己是个孤儿，只有一个哥哥和一个妹妹。&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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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一定定的看着她，然后想了一会才说：“我其实也不太知道，不过看起来你和大爷挺像的，嗯...和三爷也挺像，对了对了，你的鼻子和八爷也像。”&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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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可思无语，自己难道是照着什么大爷几爷的模样捏出来的吗？&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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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她没有在这个问题上纠结，现在她要知道的就是到底怎么出去。&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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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问一一：“你想不想知道外面是什么什么样子？”&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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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一顿时两眼放光，卫可思一看有戏，就开始了她的长篇大论。&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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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实在的，卫可思不是一个合格的说故事的人，她好多地方跳跃性都很大，有时候连她自己都搞不清楚自己到底在说什么，可一一就是听得津津有味。&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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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卫可思在描述吃的东西上花了大功夫，什么藏面、蒸饵丝、烤土豆，她都说得快开了花。&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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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还把自己遇到张一之之后的事情说了一遍，有时听到惊险处一一还会惊呼一声，卫可思得意极了，觉得自己以后出去了可以当一个说书人，这样张一之就不会说她白吃白喝了。&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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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说完，卫可思伸了个懒腰，该进入正题了：“一一，你觉得是嫁给一个你喜欢的人好，还是嫁给一个你从来没见过的人好？”&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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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一从刚才的故事中回过神来：“我，我也不知道，我们做下人的这一辈子就是服侍主子的。”&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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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可思皱眉：“说了不要和我说什么下人不下人的，以后你看上谁了尽管跟姐说，姐帮你做主。”说完她在心里给了自己一个大嘴巴子：尽夸海口，自己都想着出去，还怎么给她做主。&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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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然转念一想，要是能出去，把一一带出去也不错，自己挺喜欢这个小妮子的。&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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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一感动的稀里哗啦：“我，我一辈子能待在小姐身边就知足了。”&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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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小姐，说了多少次了，就是改不过来，不过卫可思现在没有纠正她：“那你是希望我嫁给一个自己喜欢的人，还是嫁给一个我从来没见过的人？”&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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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一立马开口：“我当然是希望小姐能嫁给你喜欢的人。”&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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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可思喜上眉梢：有戏！&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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