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小店逢银蛇

第十章：小店逢银蛇

        6谦催马飞奔，罗昱道：“师父，徒儿看那几人手段也不甚高明，您若与霍大侠联手，也尽能收拾得了。”6谦道：“嘿！五毒教此事干系重大，仅凭你我口述，必然难以服众，说不定还要弄巧成拙。咱二人此去，便是找些武林中的朋友来，大伙儿将这一干魔徒尽数活捉了，还愁甚么阴谋问不出来么？”罗昱道：“原来如此！那霍大侠他……”6谦道：“五毒教人数虽众，却也伤不了霍大侠，你放心好了。”

        说话之间，恰见前方路旁孤零零立着一座土屋，门前一幅酒招顺风直摇。飞马上前，却见门前站着一人，正是6谦来时所带的两个徒弟之一、云台派排行第九的乐栋。6谦自马背跃下，直入那土屋中，罗昱也急忙跟了进去，里面却无一个顾客。

        6谦唤乐栋道：“此间怎的没人？”

        乐栋道：“掌柜的说这儿只是临时起的小酒肆，不住人的，恰巧这时候又没客人。师父，您先在这儿吃点东西歇歇脚，七哥已经到山脚民安客栈给您打点去了。”

        6谦道：“昱儿，你在这儿等着，我到前面找人！”转身便走。

        掌柜从后堂走出，叫道：“道长且慢！二位风尘疾至，有甚么事便由在下代劳罢。在下乃是泰山派的弟子，这小酒店亦是泰山派所起用以招待上山的朋友，还是让在下一尽地主之谊罢。”

        6谦道：“哦？既是泰山派的朋友，便再好不过了。啸傲游侠霍逸鸣在南边那路上受五毒教围攻，形势紧迫，拜托了！”

        那掌柜脸色微变，皱一皱眉头道：“好，在下即刻便去。阿古，是五岳派的朋友，招呼好了！”后半句却是对那店里的伙计说的，语气有些怪异，6谦和罗昱却也没在意。

        伙计应了一声，掌柜纵身跃出店外，不踏马镫，飞身便上了马背。却见那马哀嘶一声，口吐白沫，倒地不起，看来先前那支袖箭上竟淬有剧毒。掌柜滚下马鞍，更不耽搁，施展轻功飞奔而去，果然便是泰山派的轻身法。

        二人更不坐下，只在那酒店中来回踱步。

        那伙计阿古端了三碗茶过来，道：“诸位莫急，先喝口水，我们掌柜的眨眼便回。”

        6谦口渴难耐，给乐栋伺候着喝了几口，乐栋自己也端起茶碗喝了精光。

        罗昱只是焦躁地走来走去，问道：“不知霍大侠与那七个绿皮怪物斗得怎样了？”

        6谦道：“霍大侠剑法举世无双，那七人奈何不了他。”

        罗昱心中一凛，惊道：“哎呀！霍大侠手中并无兵刃，这剑法怎能……”话未说完，却见师父和九师弟平白地从椅子上滑倒下去，罗昱更是惊惶，急忙扶住6谦，问道：“师父，您、您怎么啦？”

        乐栋功力较弱，此时已先昏迷了，6谦也是有气无力，双目上翻，虚弱地道：“只觉头晕目眩，浑身没半分力气。”

        罗昱急去按6谦脉搏，略一沉吟，皱眉道：“怕是中了毒啦！嗯，是‘天香散功散’，这茶水有问题！”说话连声音也颤了。

        那伙计哈哈大笑：“小伢子倒有见识，不错，老家伙是中了‘天香散功散’之毒，不但内力尽失，七日之后身子还要瘫痪，一月之后，肌肤就要一寸一寸地烂掉了！哈哈哈……”

        “怕是没那个福分了吧！”罗昱耳朵“嗡”得一声，但见从店外进得四个人来，当头一人穿了件白色大外套，将身体裹了个严严实实，衣领上连着硕大的帽子把脑袋掩住，看不清楚相貌。身后两人披着银光斗篷，胸前皆绣着一条白练也似的巨蟒。而那酒店掌柜则侧身站在门边，面色恭顺，不敢抬头。打头那怪人哑着嗓子笑道：“因为他活不过今天了。”

        6谦抬头一看，愤然道：“银环蛇！”那怪人冷笑道：“呵呵，是我，道长认得在下，真是不胜荣幸啊！”6谦怒道：“哼！五毒行者，魔教爪牙，谁人不晓？简直臭名昭著！”银环蛇得意道：“不敢当，我兄弟五人哪有如此能耐啊？”6谦切齿道：“不料泰山派的人物竟也堕落如此，投靠了五毒教！”银环蛇道：“道长这话可不对了，这几位都是我五仙神教安插在泰山上的。”6谦转头低声嘱道：“昱儿快走，叫霍大侠脱身，到玉皇顶报讯！”罗昱昂然道：“徒儿不走，这种无耻鼠辈，安能……”

        罗昱话未说完，突觉一股强大的力量击在他的脸上，将他撞翻在地，滚了几滚，正是银环蛇鬼魅般地冲上去打了他一巴掌。罗昱脸上顿时又红又肿的鼓了起来，满口腥味儿，脸颊火辣辣的疼。

        银环蛇轻蔑地道：“长辈说话，哪有你这小杂种插嘴的份儿！”

        6谦喝道：“银环蛇，你欺侮晚辈算什么本事？不怕天下英雄耻笑么？”

        银环蛇笑道：“噢，那好啊，就请道长赐教喽！”言罢挥拳便打。

        6谦无力动武，这拳实实在在打到他身上，直打得他五脏幽幽、六腑荡荡，口中狂喷鲜血，背脊撞在墙上又摔下来，已是气息奄奄。

        银环蛇笑道：“哈哈……牛鼻子老道，再来接我一拳！”振臂又是一拳打过去。

        罗昱叫声“师父”，抄起身旁的板凳抛将过去，银环蛇那一拳击在凳子上，顿时木屑纷飞，板凳碎裂。银环蛇歪头一看，暴喝声中旋身一拳凌空打出。罗昱脚尖一点，施展起提纵术，借壁上梁，背后墙上竟已赫然现出斗大的拳头印记。银环蛇冷哼一声，飞身追上，拳劲贯出，丝毫不给罗昱停歇的机会。罗昱的功夫自然与银环蛇差的十二分远了，只得借助绝妙的轻功如蜻蜓点水一般在小店内纵高伏低。

        以银环蛇的身法和拳，要击倒罗昱也并非难事，只是他自重身份，根本不把罗昱放在眼里，所以并不屑于使出绝招来对付他。如此一来，他却没想到罗昱的轻身功夫殊非泛泛，因此银环蛇使“劈空拳”的重拳凌空击了八九拳，居然没伤到罗昱分毫。

        银环蛇不由大怒，三拳两式又把罗昱逼回到6谦身前，嘿嘿一笑：“小子，接着这一拳！”重拳冲出，运足了八九分力，滔滔拳劲便击上去。罗昱若再向先前那般躲闪，这一拳势必要打在6谦身上了。罗昱双臂张开，挡在6谦身前，咬牙闭目等死。

        银环蛇满拟这一拳下去，管教师徒二人尽皆筋脉断裂，登时毙命。便在此时，却忽见白光一闪，银环蛇心知有变，先收了后劲，双拳在周身画个圆弧护住身子，随即向左侧腾挪闪避。只听耳畔“呼”得一声，冷风飒然，一柄大环刀贴着银环蛇耳垂飞了过去，正撞在银环蛇冲出的拳劲上，大环刀“哗啦”一声碎作数段，银环蛇出的拳力也消失于无形。

        罗昱但觉强风扑面，身上并未受伤，睁眼看时，只见一团白影和一团紫影迅捷无伦地交接在一起，又迅分离开来，正是银环蛇和霍逸鸣闪电般过了两招又分开了。

        霍逸鸣拱手道：“早闻五毒教五毒行者神功无敌，今日得见银环蛇使者，幸何如之！”

        罗昱叫道：“哼！甚么银环蛇，不就是条臭泥鳅么？”

        银环蛇却也不恼，心中只道：“啸傲游侠果然名不虚传，是个劲敌，看来需要一招制敌，以免节外生枝，后患无穷。”于是笑呵呵地道：“不知阁下有何见教？”

        霍逸鸣道：“使者此话如何克当？只是在下见6道长不便动手，那么便由在下领教使者高招如何？”

        银环蛇一打眼色，守在门口那两名手下抬手便从袖筒中分别向霍逸鸣射出两支毒箭。也不见霍逸鸣如何作势，身子却直立着迅向后滑过去，双手分左右穿出，左手小擒拿手，右手龙爪功，双手竟使不同武功，然而招式却毫不显滞窒。那二人瞬间都被霍逸鸣拿住要手腕，两人袖筒中随即又射出两枚毒箭，霍逸鸣脑袋微微后仰，两支毒箭分别从他面前飞过，射在二人的脸颊上，二人叫也没叫出一声，口吐白沫抽搐着倒地身亡。那酒店掌柜见此场景，偷偷从门边溜掉了。

        自霍逸鸣一出现，银环蛇已暗暗戒备，将内力凝于脚底，竟在土地上踏出了一个浅坑，此时见机，突然弹向霍逸鸣，身子便如离弦之箭，倏然冲了过去，双拳快攻出，霎时间好似多生了几十条臂膀，数十个斗大的拳头将霍逸鸣罩在其中，拳如风，快无伦，真如闪电一现，却从哪里辨认招数？这套拳法正是银环蛇的成名绝技“闪电光拳”。

        霍逸鸣上接下挡，一瞬时便对了十来拳，肩上和胸口却已各受了一拳。这拳法正如其名，快似光闪，霍逸鸣应接不暇，最后那一拳是一记重手，直击向他的喉头。霍逸鸣一声厉啸，右手手腕软软一挥，于间不容之际按在银环蛇拳头上。银环蛇只觉霍逸鸣手心滑腻无比，拳头不由自主地偏向一旁，竟擦着霍逸鸣脖颈滑了开去，转身却见霍逸鸣身子只是微微一晃，竟连脚也未动一下。

        霍逸鸣又一拱手，豪迈地笑道：“闪电光拳！好功夫！”

        罗昱道：“甚么好功夫嘛！烂泥鳅三个打一个，只会乘人之危，真不怕人笑话！”

        银环蛇暗自吃惊，额头见汗，心道：“我这一击实则用尽了全力，他居然能够泰然自若，轻描淡写地化开，‘啸傲游侠’果然不同凡响。”如此思忖，竟是没听到罗昱说话。

        罗昱又道：“喂，臭泥鳅，无言以对啦？哦，怪不得要把脸遮起来，原来是没脸见人啊！如此说来，你这只烂泥鳅倒还知道害臊呢！”

        银环蛇嘶哑的嗓音喝道：“小子，你休得意！”

        霍逸鸣哈哈大笑：“今日得见银环使者神拳，荣幸之至，只是少了美酒助兴，可惜呀可惜！遗憾，遗憾啊！”

        罗昱道：“霍大侠想喝酒？这里当然有！”罗昱纵身跃到柜台之后，那酒架在银环蛇追击罗昱时被凌空打了一拳，酒坛子大多都被震碎了，下面的几坛倒还完好。罗昱提了一小坛出来，微笑道：“这酒坛子倒精致，想是一坛好酒，霍大侠接着。”将那酒坛抛将过去。

        霍逸鸣伸手接住，拽开酒封深吸一口，赞道：“哇，好香！”举起坛子仰头痛饮，一抹嘴巴，叫道：“陈酿竹叶青，好酒，过瘾！”又仰头“咕咚咚”地大口喝不停。

        银环蛇闪身疾冲上来，举拳欲攻，霍逸鸣忽然低头右臂一振，猛地把酒坛子推在银环蛇面前，银环蛇大惊，急住脚后纵。

        霍逸鸣怒道：“还没喝够，急甚么？”

        银环蛇气恼已极，也不管他说甚么，和身扑上去快拳急攻。霍逸鸣则如杂耍一般，在银环蛇身周将酒坛抛高扔低地去接，躲他快攻之际乘隙喝上一两口，并不费力去跟银环蛇交手。

        但见二人你来我往，穿梭缠斗。银环蛇拳拳都是进手的招，霍逸鸣则已然饮得大醉，尽管招招都能堪堪躲过，却哪里还有还手的余地？

        霍逸鸣脚底不稳，忽然仰跌下去，却正好压在银环蛇背上，大着舌头说道：“蛇兄要喝酒便说嘛，兄弟请你，不用抢夺。”反手将那酒倾在银环蛇脸上。

        银环蛇大忿，翻起身子一招“鸢飞鱼跃”，紧跟着凌空三拳“霹雳惊风”，落地又是三拳“电闪雷鸣”，一气呵成。霍逸鸣边退边躲，却被他最后一拳击碎了手中酒坛子。

        霍逸鸣打个酒嗝，站直身子，却是踉踉跄跄得站不住。只见他脚步凌乱，全无章法，笨拙得简直一动就要打跌似的，两只拳头一摆，竟也是软绵绵的。

        罗昱就看着他这么左摇右晃地要往前醉倒下去，不禁惊呼：“当心！”却见霍逸鸣出其不意地从左侧蛇一般地钻起来，而似乎又要往右面倾倒下去。

        6谦微微一笑，气息微弱地道：“昱儿，你不必担心，霍大侠要使醉八仙拳法啦，似醉非醉，形醉意不醉，这拳法可玄妙的紧哪！”

        罗昱听言，便即释然，却听银环蛇道：“哼，醉拳又何妨？看你接不接得住我的闪电快拳！”

        银环蛇缩身窜出，快拳频，一时间真若千手观音，罗昱在一旁看的眼花，哪里还分辨得出他有几条胳膊？霍逸鸣摆动身子，声东击西指上打下，明明身体还在银环蛇右侧，然而待银环蛇快拳打到之时，他不知又怎的从左边打出了拳头，步法身形完全让人难以捉摸，总是出其不意，非但轻松闪过了银环蛇的快攻，还能连连进手，打得银环蛇大为窘迫。霍逸鸣身形洒脱，招式迅捷奇妙，招招都化作银环蛇那“闪电光拳”的克星，快拳攻势很快便被压了下去。

        二人瞬时间快无伦地拆了二三十招，霍逸鸣渐露笑容，一面打，一面一字一顿地道：“吕洞宾醉酒提壶力千钧！”那“钧”字话音刚落，银环蛇肩头便重重挨了一拳，疼痛难忍。霍逸鸣双拳不停，又改下一路招式，仍是一字一顿地道：“何仙姑弹腰献酒醉当步！”却见霍逸鸣扭捏作态，学着女人的样子，又是话音刚落，右脚已踹在银环蛇小腿肚上。银环蛇立足不定，翻身一个跟头，重重摔在地上。

        银环蛇大吼一声，鹞子翻身平地腾空，脚踢游龙，手上更不放松。他的拳势正如电光石火般迅捷，这一翻身好似兀鹰冲天，落地直如饿虎扑食，倏然攻出七拳，便如七拳同出。霍逸鸣抖擞精神，口中一声清啸，原地站定，手掌箕张，稳稳接了六拳。银环蛇那第七拳却暗转势力，狠狠打在霍逸鸣左肋之上。霍逸鸣身子不由自主的翻个筋斗，砸破身下一张木桌，仆在地上。

        银环蛇沙哑着嗓子，阴沉沉地道：“这招叫做‘惊天七破’！”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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