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章一
恢复意识那一瞬间，莫白没反应过来。身体的命线都埋进了平衡系数里，不可能还活着。
但是紧接着，莫白开始怀疑。
全身的骨骼和肌肉都在反馈着各种疼痛与酸涩，莫白之前近三十年在回魂塔里肩不扛手不提从未遇到过这样的情况。
再之后，莫白才现，不是自己没睁开眼，而是四周就是这么黑。
空气里有些普通材料的味道，周围的感觉像是垃圾堆。不可能是自己没死尸体就被这样草率地处理了？
莫白挣扎地爬起来，在黑暗的胡同里扶着墙艰难地挪行。
走了不远，前面有了一丝亮光。莫白慢慢地走到胡同的岔口，果然，这里就是一家工厂的废物处理区。
老旧的建筑在昏暗中有些惊悚，这边能够看到的唯一的侧门紧紧关着。莫白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顺着墙又走了些距离。一路都没有遇到人，这里似乎很偏僻。
身上不知道是受了什么伤，但是明显是物理伤害。莫白没有任何能够受到物理伤害的机会，这是为什么？
不行，一想什么就头疼不已，还是先出去再想。
莫白凭着感觉蹭出了工厂，强忍着身体的疲惫感漫无目的地顺着工厂外的公路走了很久，莫白也不知道自己要去干什么，就好像身体似乎记得一条路，非常努力地，想要往那边走。
视野一黑，莫白失去了知觉。
再次醒来是躺在床上。
莫白盯着天花板，现脑子里好像多了些什么。明明是孤儿的自己，竟然会记得自己父母的长相，还记得自己有个弟弟。
“莫白，你醒了？”有个声音打断了莫白的思绪。
莫白的目光从天花板降下来，看见一个约莫十七八岁的金少年拿着一只碗走了进来。
“莫白，你可吓死我了。昨天听叔叔说有要债的我就觉得要出事，那个姓高的是谁阿，那是跟大家族有关系的。你们去跟人家借钱？他也就借钱的时候说着好听。”金少年皱着眉头坐上床边，用勺子搅了搅碗里的粥。
“我一听叔叔说你不见了就赶紧去找你，能找的地方我都找了，最后你猜怎么着，你自己趴在北边那条路中间。现你的时候头上还蹭了点血，你是不是被他们打了？”
莫白一直在听，但是没怎么听懂，又好像听懂了。
“我……”
“行了，你先把粥喝了吧。”那少年不由分说地把粥塞进莫白手里。
“何……何跳跳？”莫白有些生涩地叫出口。
那少年一愣，复笑道：“这么感激我啊？还叫我全名？你还是先把粥喝了，一会带你去看小早。”
“嗯……”
见莫白应了，那叫何跳跳的金少年起身离开了这个房间。
莫白拿着碗，看了半天，半起身端过来闻了闻，只是简单的甜粥。端着碗的手并不似以前那样如同枯槁，而是骨节分明修长。
那么就是说，刚才脑子里的都是真的？自己有父母，还有一个弟弟？这个何跳跳是自己从小的玩伴……可是回魂塔的记忆也不像是一场梦境。
难道说，有两个莫白？
莫白喝完粥，下床叠了被子。把碗端着走出了房间，外面是一个不小的走廊，莫白隐约记得是小时候和何跳跳一起玩过的地方。
“碗给我吧，放到厨房去。”身后传来何跳跳的声音，莫白见他拿了一件外衣。“这个穿上，现在天冷了。”
莫白给了碗之后穿上了外衣，跟着何跳跳走进厨房又走回来。
“行了，咱们去看小早吧。”
真要出门莫白还是挺期待的，不仅是能见到那个弟弟，还是因为以前莫白几乎没离开过回魂塔，对外面的世界一无所知。就连走这一段路都觉得新奇无比，小别院的外面是许多同样的房子，这倒是跟灵控里面差不多。走出了这片区域看着大道上来来往往的穿着各种衣服的人们，莫白倒是多打量了几眼，因为塔里的人都只会穿白色的袍子。至于大道两侧的各种商家店面，莫白更是甚少见过。走了这一会竟没几个看得懂的招牌。
莫白突然感谢起这个奇怪的第二次生命，离开了回魂塔，见到了真正的世界。
走着走着，两个人离开了大道，莫白跟着何跳跳转进了小路，越走人越稀少。
“这一次我得好好跟叔叔说说，你们要给小早治病也不用非得跟那种人借钱。我家虽然也没人家大家族有钱，但解个燃眉之急还是可以的。你说因为借钱再搞出什么事多不好。”许是觉得大道上人多，进了小路之后何跳跳便开始唠叨起来。
“你也是，别一个人乱跑了。这一次多危险，我要是找不到你怎么办？叔叔阿姨都急死了，要不是我昨天晚上特意去告诉你回来了，你说叔叔阿姨怎么办？”
“我……不记得了。”莫白说的是实话。但是事情的真相莫白心里已经有了底，既然自己能够来到这个身体上就证明这个人当时应该是已经死亡了。那么那些要债的人不管是故意还是过失都是起过杀心的，只是这件事无法对证只能烂在莫白肚子里。
“我知道，这回肯定也把你吓到了，你赶紧精神精神别让叔叔阿姨担心。”何跳跳看莫白面色不对立刻安慰道。
莫白没接话，记忆里的莫白是个不爱说话情绪消沉的人，所以何跳跳一直都很照顾他。
说着，两个人走到了疗养院门口。这家疗养院看起来并不大，应该是私人开设的。照比联合医院的费用应该低很多，看起来这个人的家庭条件并不是很好。
何跳跳带着莫白进门上了三楼，走到一个病房门口，帮莫白开了门。
“叔叔阿姨都等着你呢。”
莫白被推了进去，里面是一个中档的病房。第一眼就看到雪白的床单上躺着一个小小的身影，带着呼吸机连接着旁边的仪器。
床边坐着两个人。
“莫白！让妈妈看看！”莫妈妈一见人进来猛地过来紧紧抱住。“有没有伤到，跳跳说你头受伤了，严重么，好点没有？都怪妈妈一时情急……”
莫白有些怔楞地看着抱住自己的妇人，好像从心底或是哪个不知名的地方涌出来一股暖意。又是一件新奇的事情，莫白轻轻地回抱了一下。
莫妈妈一愣，接着又好像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一般泛着泪花道：“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坐着没动的莫爸爸也不禁握紧拳头念了句：“没事就好。”
回过神后的莫白看向病床上的人影，那应该是自己的弟弟莫早，苍白的小脸非常沉静，不知道睡梦中在想什么。
这些感觉特别真实，自己有还健在的爸爸妈妈，甚至还有一个弟弟。只是看着就好像能感受到血脉相通的感觉，有种莫名的想要承担起这些的想法。
“小早……还需要多少钱？”莫白轻轻出声。
何跳跳在门口等了一会见人没出来，想来应该是气氛不错。这会消停下来了，何跳跳倒是觉得奇怪了，这次出事之后，总觉得莫白有什么地方不对劲。
刚一这么想，病房门打开了。
一抬头就看见莫白一脸沉郁，跟以前莫白的冷漠很不一样。“莫白，你怎么了？”
“没什么。回去吧。”莫白像是刚回神，轻轻地笑了一下，仿佛刚才的沉郁根本没有存在过，只是何跳跳的错觉。
“嗯。”何跳跳点头，仔细地看着莫白。
两个人顺着来时的路下了楼走出疗养院的大门。
这次路上何跳跳没有像来时那样一直说话，余光里看着莫白。
“我说，莫白？”何跳跳突然道。
“怎么？”莫白看过去。
“你是不是……”何跳跳刚说了几个字突然一愣然后猛地拉着莫白就跑。
莫白没反抗，直接就被拉着飞快地跑了起来。回头看了一眼，二十几米外有几个穿着长袍的人看着这边，同时快地追了过来。
转回头看向何跳跳，他不可能不知道这里不适合逃跑。疗养院需要安静，这里离大道有一段距离。
“跟紧我，前面过了那段小路是一个住宅区，他们不敢在人前动手的。”
“嗯。”莫白应了一声。心中还是暗道不行，这些人应该原本就没打算放跑目标。这么点距离对于一些远程来说简直跟在手边没什么区别。
“马上就到了！”
莫白再次回头，这些人也现了何跳跳的意图，立即提。间隔只有一点点距离，要是这几个人失去耐心不打算抓活的了的话事情很不妙。
“何跳跳，你实力怎么样？”
“啊？”
“防御开到底。”
“啥？”
莫白一把反握住何跳跳的手臂，自己转身将其护在身后。事情生太快，后面追击的人也是一阵错愕。似乎在诧异莫白怎么回头得如此恰巧。最后方的人身后已经显出了赤金色的印纹，像是在燃烧着。那人有些犹豫，但印纹已出无法收回了。
距离被瞬间拉近，莫白平静地看着这几个人。抬起已经无意识握紧的右手，心里还有空笑笑自己怎么这种场面就紧张了？
不，不是紧张。是兴奋吧？
没忍住抬起嘴角，胸前的右手瞬间张开。
就在此刻，对面的蓄能也完成了，一股猛烈的炙热即刻落了下来。属于基础高阶源术的雀尾之箭火热地燃烧着，穿透了空气精准地落向莫白与何跳跳。
从莫白转身开始也不过三次呼吸的时间，何跳跳被护在身后，除了下意识地相信莫白全力防御之外，整个人是完全的状况外。
雀尾之箭太基础了，没有不认识的人。何跳跳当然也认识，这个出了自己生活层面的源术居然出现在了自己生活的现实里，那是多么令人兴奋的事情，不太美妙的是，这居然是瞄向自己的……何跳跳的当机状态延长了。
不可能的，这可是雀尾之箭……
就在这一个时间点，似乎静止了一瞬。
那如孔雀翎羽一般美得令人惊叹的数支由火元素凝结的箭阵落下来的时候，所有人全部被震住了。包括始作俑者莫白。因为雀尾之箭就在众目睽睽之下，在落地前那一瞬间分成了两股躲开了莫白与何跳跳沾地消散。
何跳跳的当机状态又被续了。
莫白楞了一下之后，收回手看了看，除了有些热之外没什么副作用。甩了甩散热，护住何跳跳看向对面的人。
本来已经包围了莫白与何跳跳的这几人此时都有些不敢轻举妄动，倒是才刚释放雀尾之箭的人从站定的地方走上前来。
“小孩儿，你那是什么源术？”她摘掉了源流师的尖帽，是一个女人，抿紧红唇昂头看着莫白。
莫白扫了一眼这几个人，这女人像是能说上话的。站正了身子，不慌不忙的放下手，淡淡道：“水元素的雀尾之箭，能有这种效果还是因为你的强度压得太低了。这击雀尾之箭的属性除了攻进了一息内之外，其他都只是刚刚及格，这种程度在竞技场里可以微调，你太依赖了。”
“你说什么？”这女人像是被说中心事，狠狠地皱起眉，右腿退后一步，直接进入备战姿势。
“我没别的意思。在竞技场里找不到突破口出来放风是很好的选择，只是对付我们这种等阶的来说有些小题大做了。”
“你……”
“我家欠高凡世族的那点钱还不够高级战队主力的出场费，上次的事情我可以不追究，钱我也会按时还。灭口这种事，在现世还是不要去触碰为妙。”
这女人看了一眼身侧最近的一个中年男人，中年男人回了她一个眼神。女人气愤地看回莫白，道：“我倒要看你怎么还钱。走。”
莫白坚定地站着，看着这几个人互相大眼瞪小眼地不甘心地离开。
“莫，莫白……”身后传来何跳跳的声音。
“嗯。”莫白回身，一脸自然地看着何跳跳，道：“从大道回去吧。”
“哦……对！赶紧走，别他们一会反悔了再回来。”何跳跳才找回魂，带着莫白绕进住宅区往大道上走。
“你是真的莫白吧？”憋了半天，何跳跳还是没忍住问出了口。
莫白想了一瞬，复笑道：“怎么还能是假的？”
“你……诶你刚才说的水元素的雀尾之箭是什么意思？怎么就能唬得那些人一愣一愣的。”何跳跳还没反应过来，想问的问题太多了。
“不是唬，是那个人把强度压制了，我反向释放水元素抵消了攻击范围的中心，两侧的就自然地分散了。”
何跳跳还是觉得不对劲，要是真的这么简单的话怎么在大赛上从来没见过。紧着眉头问道：“那你是怎么知道这个门路的？”
莫白突然认真地看着他，很是正经道：“我说是前世的记忆你信么？”
何跳跳也非常认真地看了一眼莫白的双眼，然后点点头道：“我信。”
这倒让莫白觉得有趣了，只听何跳跳继续道：“不然你这个呆子怎么可能知道这些？你忘了从小到大都是我罩着你的？”
对不起我还真忘了。莫白没说出来。
两个人重新找回路上了大道，人也多了起来，何跳跳的心也安了不少。领着莫白边逛边绕回家。还给莫白讲小时候莫白走丢的事情，莫白本人还没怎么，他自己先笑得捂肚子了。
“对了，你刚才说你能还钱。你要怎么还啊，那个姓高的放的都是高利贷，可是不小的一笔……我可以和我爸妈商量一下先帮你们还一部分，但是……”
正说着，莫白停住了脚步，何跳跳一头雾水地顺着莫白的目光看过去，是一家灵控吧。
“我记得，灵控里的积分是可以按比兑现的吧？”
“是啊，现在比例还挺高的……”何跳跳说着意识到了什么，回头瞪大眼睛看向莫白，“不是吧，你要去打竞技场？”
“差不多。”莫白道。
努力写出自己的设定……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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