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明教祖师

彭莹玉是天完红军的祖师，亦是明教的发起人之一，他的突然离世犹如对天完一击重垂，给了徐寿辉一个措手不及，他与邹普胜密议后，立即调集彭莹玉手下的几员大将进行紧密的部署，以稳定局势，继续抗元。

彭莹玉出生于江西袁州的一户农家，因家贫吃不起饭，不满十岁就被送到附近的慈化寺出家了，师傅彭和尚给他取名为彭莹玉，带着他四处化缘，还不时上山挖草药治病救人。一天，彭莹玉在寺庙门前的路边捡到一个瘦弱的女婴，便抱回寺里用米汁、菜汤喂养着。

住持得知后便让僧侣传话道：“寺里不便久留此女婴，你明日找人家将她送走吧。”彭莹玉只得点头同意。

第二日一早，他托付师兄帮忙照看女婴，就急着外出寻找了，结果跑遍了方圆十里地都没人愿收留。彭莹玉只好回去向主持肯求道：“住持，世道荒凉无人肯留，弃之也无异于杀生，上苍有好生之德，我每天的吃食分她点，只要饿不死就行。”住持见他如此执着，也只得无奈地叹了口气。于是这个女孩留了下来，彭莹玉为她取名露。他希望露儿像甘露一样润泽、清甜。

随着这个女娃渐渐长大，远近的香客都称她“路娃”，寓意在路上捡的。那时，彭莹玉加入了明教组织，并成为了当地教首，进行秘密反元活动。

一日午后，彭莹玉在乡里一户大地主家化缘，那家的老爷腰背胀痛起了不身，请了当地好几位大夫诊治皆收效甚微，管家听说彭和尚懂草医，便肯请他借道给老爷瞧瞧。

彭莹玉进入周家大宅瞧过老爷子，便从布袋中取出配好的草药吩咐婢女煎汁，接着就巧施银针点刺穴位，密念口诀拔罐放血，再一边笑眯眯地同周老爷说道：“老爷子，您的病痛是因体质虚弱、精气不固，受风寒湿邪入侵，阻滞经络，以致气血不畅所致。方才我已为您疏通了筋络，清理了淤阻。待会再趁热服完那排毒祛淤的药汁，您定会轻松不少哩。”

喝完汤药后，老爷子顿时觉得神清气爽，还可以搀扶着下床走动了，于是激动地说道：“彭师傅真是高手呀！”还执意安排他的小儿子周子旺拜彭莹玉为师，临行前更是奉上许多物品及银两，并备下车马让大徒弟周子旺护送彭师傅回寺。

这件事传开后，慕名而来找彭莹玉治病的群众一下子多了起来。彭莹玉便在慈化寺旁整理出了一间房做草药铺，并安排露儿在那帮着打理。

他以行医为掩护布道，又陆续收了况天等门徒，很快就集聚了数千人，被尊为“彭师祖”。

至元四年，彭莹玉推选大弟子周子旺为首领，自己做国师，任命师弟况天兼任左右平章，建立了政教合一的大周国，誓要推翻元朝。周子旺率领徒众五千余人，背心皆书以“佛”字，在百姓们万众一心的拥护下，周子旺于寅年寅月寅日寅时在袁州起义，

元廷赶紧调集彭州及周边的官军大举镇压，周子旺不幸被杀害，彭莹玉和弟子况天在民众们的争相掩护下逃到淮西继续发展信徒，并给能力出众的信徒以“普”字记名，进行精心培养。

至正十一年八月，徐寿辉在彭莹玉安排的“四大金刚”邹普胜、赵普胜、丁普胜、傅友德等人的助力下率领义军头裹红巾起兵反元一举攻取了罗田县城，随着捷报频传，徐寿辉称帝。待到大家准备欢聚新年的时候，彭莹玉偷偷潜回了慈化寺探望师傅，接着就连夜奔往各处连络以前的信徒加入天完红军去了。

他一打探到露儿的下落，便立即策马前往。露儿自幼懂事乖巧，当初被元军围困，子旺为了掩护他们，在重兵镇压下改道而行、誓死博杀。往事如过眼云烟浮现在眼前，让一生致力于反抗元廷残暴统治的彭莹玉也不禁悲喜交集！他寻到露儿的居处，将马栓在门旁的一棵树下，推门而入。

昏暗的小茅屋内躺一个十岁左右的小男孩，身上盖着千疮百孔的外套，露儿正坐在边上打盹。彭莹玉打开布袋取出一只泥球，露儿见了赶紧行礼，随即又找来一块木棒将泥球敲开，里面是一大坨用荷叶包裹着的东西，香气四溢，还冒着热气。展开荷叶果然是一只慈化鸡。这慈化鸡可是袁州的特产，以前露儿又小又瘦，彭莹玉只要有机会就会偷偷带进寺里给露儿打牙祭。

这时，孩子睁开了眼，露儿忙说：“小石头，你祖师爷来了，快起来磕头行礼。”小石头赶紧起身披上外套，跪在地上恭敬地磕头道：“徒孙拜见祖师爷，祖师爷高寿安康。”彭莹玉一听，赶紧从兜里掏出一个银锭说：“你师爷这次出门走得匆忙，也没来得及给小石头准备见面礼，这个银锭先拿去买点吃穿用度的东西吧，回头再来接你们去那边。快起来，看师爷给你们带什么好吃的来了！”小石头抬头一看，两眼放光，但不敢动手，彭莹玉见状忙扯下两个大大的鸡腿递给母子俩。小石头慢滋滋的品着味，生怕一下子吃完了。

彭莹玉见天色已晚，交待几句，便拎上布袋，扬鞭而去。娘俩一直目送着这位远道而来的“贵人”消失在尘土飞溅的暗黑中。

第二天一早，他们将剩下的荷叶鸡分给了邻家的小孩，接着就到集市买了几块布头，买了一袋米，还顺道请来熟识的几位婶子帮忙将米用手碓棍捣成粉，渗入碱水拌匀，揉成米团，再用洗净的箬叶包紧成块状，放入甑笼内蒸制。

随着一阵阵清香飘出，小石头第一次吃这种叫“铜鼓箬子”的小吃，他小心地打开箬叶皮，只见米团像一个小铜鼓似的白里浮着黄，入口香糯回甜，回想着祖师爷的话，双眸对未来充满了憧憬。

他们分了许多给乡亲，再将剩下的米饼包好，梳洗干净后，小石头很快就进入了梦乡。露儿将买来的布连夜赶制出了两套衣裳，才合衣小寐等着师傅。

彭莹玉这两天日夜不停地联络了以前的信徒，当他一早来接露儿母子的时候已经是一支上百人的队伍了，其中有一辆马车是从蕲水满载物品过来的，现在空出来正好让娘俩乘坐。露儿将米饼分给大家，带着简单的行礼就上车了，彭莹玉有事要交待，也一同上了车，彭莹玉见小石头睡着了，便小声地说道：“如今局势不稳，为师准备安排你们去浠水县的天完国都，那里有兵士的护卫，小石头还可以跟着宫里的子弟们一同学习。那里东面的石壁间还有二处泉水，一名甘露，一名玉液，特别清透甘甜。”

接着又感叹道：“小石头是子旺之后，我们定要呵护他长大成人。师傅之前耽搁了你，现在定要为你寻得良人，师傅虽为和尚，但在为师心中你就如同我的女儿呀！”露儿眼眶湿湿地说道：“能时常侍奉在师傅跟前，看着小石头成长，就是我最大的满足了！”

彭莹玉点点头对露儿说道：“师父自从见你的第一眼就知道你日后必是天下贵人，一切有为师作主！”他看看窗外吩咐道：“命中自有定数，你同孩子好好休息下，我得出去交待下行程了。”“嗯！”露儿正点头间彭莹玉已跨上了自己那匹战马，加速向前跑去。

时值徐夕，水路大都停运，四通八达的陆路上分布的驿站大多也是停止检查了，面对一些值岗问话的，彭莹玉就送些肉食美酒，打点银钱讨个吉利，也就顺利通过了。驿路遍布店舍，也为他们一行人路上的吃住提供了不少的便利，很顺利的就到达了蕲水。

徐寿辉亲自迎接，并在将军府右侧的香积堂为大家接风洗尘。席后一行人都已安排进入了各部。露儿进宫做了女官，学习礼仪及被荷之术，与小石头同住在宫中的一处僻静小院里。

露儿做事很用心，不久便以妙于针工在宫中闻名，徐主所穿服饰多是由她裁制。她还将大周宫中的一种将面颊两旁的头发梳成薄而翘起的形状，“望之缥缈如蝉翼”的发型改造成各种妩媚的发式，而得到宫中娘娘们的喜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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