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无功而返的刺客
夜幕低垂，昭阳宫陷入了安静。
殿内一支支牛油蜡烛燃起，灯火通明。
夏如因独自一人坐在椅上，面前桌子上摆着三样东西。
分别是她从窗外摘来的报春花，回宫路上枝头掐下的木槿花，还有赏赐里的人参上取下的数段参须。
夏如因平心静气，深呼吸三次后郑重地打开丹药面板。
虽然她不知道这些动作是否有用，但生活总需要一些仪式感。
她用意念选中了丹炉。
随着她的操作，面板逐渐淡化，丹炉从中脱离，凸显出来变成一个单独立体的个体，简单来说，就是从二维升格成三维。
青铜丹炉看着约有半米宽，有种半虚半实的质感，能透过它隐约看到后面的屏风。
丹炉静静地浮在面前的虚空中，凝滞不动。唯有底端跳动着明黄色的火焰，苍白的内焰在其中。
夏如因知道这火的温度极高，至少有四千度，但周围的环境并未升温，丝毫不受影响。
她站起来用手靠近火焰，没能感觉到一点热度，再贴近，直至一点点贴到丹炉跟前，也是如此。
火苗温顺乖巧地伏在丹炉中，如同被一道无形的栅栏阻隔，给人以虚幻现实交织的错乱感。
这就行了，没必要再研究这个，知道它不会对所处的环境造成影响足以。
夏如因开始进入正题。
炼制【一品培元丹】的三种材料早已清洗后拭净，正待被取用。
她再次打开丹方看了一眼，确定里面没有任何的操作步骤。
于是只能按照自己的想法实践，她按照单方上标明的顺序，依次放入报春花参须木槿花。
丹炉的盖子自动合上了，让她看不见里面的景象。
就在夏如因稍等片刻后，炉底的火焰由黄白变成了蓝紫色，温度骤然飙升。
她现在什么也做不了，只能站在在旁边凝神汇聚看着。
整个炼制过程悄然无声的持续了十分钟左右。
火焰的温度回落，丹炉的盖子自动打开，夏如因向前走了一步，探头看去。
里面是空的。
不对，不是！
她仔细看了看，丹炉的底层铺着一小撮黑灰。
呃~
看来是失败了，这东西原来不是百分百成功。
从头再来。
当她生出这个心思的时候，里面的黑灰凭空消失不见，
嗯，可以，意念铲灰，夏如因暗道。
她再一次重复了之前的操作，再次等待着结果。
……
当她铲过第四次灰的时候，她已经佛了，这成功率未免也太过感人了。
第五次！再试一次！
如果不行她就换一种方法再试验。
就在夏如烟几乎不抱希望的时候，这次居然成功了。
丹炉打开后呈现的是一颗浑圆丹药，深棕色，玻璃珠大小。
一只小小的瓷瓶在她眼前凭空出现，丹药像有生命般飞了进去，随后连瓶落在面前的桌子上。
哎，这点好，全自动打包。
夏如茵打开上面的塞子，拿起瓶子凑近自己面前嗅了一嗅丹药的味道。
有种药材的清苦气，不出她意料的很难闻。
把丹瓶收进背包里，她看了看桌子上还剩下的几份材料，决定一鼓作气都用完。
……
一段时间后，她准备的九份材料只剩下最后一份。
夏如茵准备先歇会儿，心累，有没有什么办法能提高成功率？
她盘腿坐在木椅上开动脑筋凝神思索，时不时打开一个个面板界面切换着找灵感。
当视线落在【人物】界面时，她的目光停下。
面板上的白袍角色神色平静，双目紧闭，盘膝而坐。
他的脊背笔直，两手放在膝上掐出印诀，周身散发着微微的幽光。
夏如因灵机一动，忽然生出这样试试的想法。
公主的身体很软，柔韧性极佳，轻易的就摆出了标准的姿势。
她闭上眼试图感受一下角色的世界。
眼前看到的是一片深沉的黑暗，丝毫察觉不到透过眼皮的光。
但听觉变得更敏锐了，可以模糊勾勒出景象。
她听见窗外虫子悉悉索索爬动的声音，露珠滴答摔在地上的声音。
还听见了……远方传来的诡秘的，一步一顿的脚步声音。
啪嗒，啪嗒，轻轻的……
夏如因神色一凛，她早交代了采月等人不要前来打扰，而她们的脚步声也与此不同，是轻巧而从容的。
什么人！
在这一刹那间，她睁开了眼从背包里取出了道具并使用。
“咯吱~”
窗户被打开的动静从离她很近的地方响起。
夏如因抬眼望去，一具瘦小的身体，沿着缝隙滑了进来，途中没有碰到任何一样东西。
他穿着黑色夜行服，不辨男女，只露出一双眼睛，一双布靴能保证他踏在地上不会发出任何声音。
不保持打坐的姿势后，夏如因已经脱离了那种状态，失去了极为敏锐的听力。
她尽力压制着自己的呼吸，以免被黑衣人听见。
——
十一是丞相府从小训练的暗卫，虽然身为女性，她的绝对力量不足，但困难的任务，她往往能以智慧弥补。
这一次，她借助相府的渠道，白日扮成宫女入宫，在隐蔽处潜伏，晚上方能顺利进入宫门落锁的昭阳宫。
一切都顺利无比，外殿也没有宫女守夜。
但是……
但是！
历经生死天塌不惊的十一，此刻眼里露出几分迷茫。
她看见灯火通明的大殿中空无一人。
十一的视力极好，能远远看见敞开的床幔中被褥铺的整整齐齐，没有丝毫睡过的痕迹。
她把目光在殿中巡逡徘徊，微微瞪大了眼。
这里没有大到足够藏人的箱笼，十一沿着墙角行走寻找，甚至绕到镂空的屏风后去看了看。
十一：“？？？”
大半夜的，公主不睡觉，跑到哪里去了？
她从怀中掏出短匕，不信邪的又在殿中寻找了一圈。
见鬼！十一懵了。
明明他们在昭阳宫眼线传出的情报里，公主早早的休息了，绝对没有再出门。
人呢？
夏如因看着黑衣人手中拿出一柄犹如乌黑毒牙的匕首，心中明了。
来者不善，是刺客！
她留在原地未曾移动，任由刺客的目光。一次次毫不停留地扫过她。
【九曲迷踪玉】的隐身效果真不错，夏如因打开【属性】面板扫了一眼法力值。
几乎没有消耗，以她练气境的蓝条足以用一整晚。
那就耗吧，她坐在椅子上注视着刺客的行动。
十一反复再三观察了殿内每一个能藏人的角落，还从桌上执起了一只蜡烛去查看阴暗的地方。
她一无所获。
难道公主长翅膀飞走了？还是说消息走漏，十一心中不由生出些许荒谬的猜测。
这样不行，想起相爷给任务失败暗卫的残酷惩罚，她打了个冷战。
不是简单的皮肉之苦，而是延迟发放的解药，十九就是那样死的，在痛不欲生的的折磨下。
她继续徒劳无功的在殿中寻找，还扩大了搜索范围。
然而她不知道的是，她的任务目标从始至终就在离她进来窗口不远处的木椅坐着，没有走开。
如果当时她能看见，瞬间就能完成刺杀任务。
但世界上不会有如果。
在这最多不超过二百平的内殿中，十一转了一圈又一圈，怎么也不肯放弃任务。
“啾啾~，啾啾~”
听到这急切的鸟鸣声，十一动作一顿。
她不甘心地看了殿内最后一眼，悄然从窗户钻了出去，然后小心把窗子合上。
这是眼线在催促她，要快些离去，有人来了。
刺客走了，他终于走了。
夏如因放松挺直的身板，往椅子上一靠，尽管知道上半身活动一下不会被发现，她还是不敢大幅度动作，怕发出声音。
她擦了擦额头上不知不觉冒出的汗珠，正想取消道具效果时。
忽然再次听见了脚步声。
夏如因动作一滞，几乎要以为刺客胆大包天去而复返。
但是很快，她就分出了不同。
这是采月轻巧稳定的步伐，从门外传来，与窗户是不同的方向。
“当当当”
采月扣动门扉。
“公主，您可安寝了？可需要采月熄灯？”
“不必，我现在还不想睡，到时自己会熄灯的。”
“……是，公主。”被拒绝后，采月又劝道：“请公主早些歇息。”
“知道了，你退下吧。”
“是，公主，采月告退。”
门前恢复了安静，在【九曲迷踪玉】的保护下，夏如因开启了灵觉模式。
灵觉模式是她刚刚为那种听力极致的状态起的名字，意为心灵空明，感觉延伸，能察觉平日察觉不到的信息。
这时候，她就听到了采月渐渐走远的脚步声，恒定平稳，每一步落下的时间都趋于相同。
她走了。
夏如因的思维随着感官飘远，掠过宫女们的卧房，掠过殿前沉默的侍卫，追上了采月不断走远的背影。
扩张了许久，到了朝昭阳宫边界才停下，听的久了，信息在她脑海中构成了一片清晰的图景。
奇妙的感觉，就像开了360度全景特效。
夏如因的意识时而在这里停留，时而在那里看看。
不经意间，她一抬头看见天边浮起了鱼肚白。
嗯？时间过去了多久？
在这个状态下，她几乎感觉不到时间的流逝。
夏如因收回心神，睁开眼。
蜡烛燃了一夜，已经熄灭屋子里已经有一些晨光，透过窗户照进来。
她动了动腿，并没有感觉到肢体的麻木。
相反整个人像是刚睡了一大觉似的，身体放松，精神极好，有一种大脑被洗过的清透感。
恩，灵觉模式真不错，今晚还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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