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暂避风头
沉默片刻，他竟起身，有些摇晃地走出了门外。
望着他的背影，碧瑶竟前所未有的舒了口气。
次日晌午，碧瑶如常到酿酒房之中研究，却闻见设备之中出现一股异味，定睛一看，缸中的酒已然变了颜色，其中漂浮着的却是这几日以来一直跟在沈若云身旁的小白狗。
按理说这种高度的酒缸，这只狗是不可能跳进去的。
又耍了什么花招？
沈碧瑶心中渐渐明了，派人将小白狗的尸体扔了出去，彻底清洗了设备之后继续钻研。
不消片刻，沈若云便带着一群人“杀”了过来，刚推开门，那尖锐的刺的碧瑶耳膜生疼的声音便响了起来：“沈碧瑶你为何如此心狠，连一只狗你也要下手，存心跟我过不去？”
奶娘也随之附和：“有些人这次真的是太过分了，心狠手辣不说，二夫人有孕在身，有些乐趣本就不易。怎会残忍到要将这动物也给杀了，剥夺二夫人唯一的乐趣，如此蛇蝎心肠。”
“什么？”沈碧瑶明知道两人想要干什么，可是却装傻充愣。
不知谁才心狠手辣。
宁可杀了身边的宠物，伤了贴身丫鬟的心，也要全力对付自己。
“别装傻了，它身上全是你这酿造的葡萄酒的气味，还有什么好说的？”沈若云似乎真的很是委屈，抬手拭泪让人好不心怜，瞥了递上小白狗的尸体，梨花带雨的哭了起来，“可怜它是无辜的，名字还未来得及取，如今却魂归了西天。”
这一言一语真切的仿佛是看到了沈碧瑶将狗亲手杀害一般。
沈碧瑶走到小白狗的尸体旁，低头认认真真地左看右看，也仿佛是不知为何缘由死去一般：“这狗因何而死？”
“满身葡萄酒的味道，你说因何而死？”奶娘对这仇家之女完全没有耐心，厉声喝道。
“这么说，我为了杀它，用了自己精心酿造的葡萄酒？”沈碧瑶勾唇，嘲讽道：“一把刀就能搞定的事儿，若真是我做的，何必大费周折？”
“你。”沈若云咬牙切齿，双眸一厉，怒视碧瑶，沉吟了半晌，方才开口指责道：“面不改色便能说出这般残忍的话，沈碧瑶你的心究竟是什么所做？”
心是什么所做。
这句话碧瑶倒真的想要问问沈若云。
奶娘见围观的下人越来越多，这王妃和侍妾的矛盾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想尽快处理了这事儿，便开口说道：“二夫人如今怀有身孕，情绪不稳动了胎气谁也负担不起这个责任。你跟她道个歉，再去狗市上淘来一只，给二夫人解解闷便是。”
一口一个二夫人，却丝毫没把沈碧瑶这个王妃放在眼里。
让她道歉，简直妄想。
碧瑶微微勾唇，羽睫微垂，看向了递上的小白狗，紧接着，抬起了头来，目光定格在了沈若云的身上，冷笑道：“不是我做的事儿，我为何要道歉。兴许是二夫人心狠手辣，虐待这狗自寻了死路呢。”
她知道沈若云的身子顽强的很，况且早有预谋从未吃过鹿晗草又怎会动了胎气。眼见着她肚子已有些微微的起伏，奶娘更是欣喜包庇，能做出今儿个这般低劣的诬陷，也是恃宠而骄罢了。
不过奶娘的话似乎是给了沈若云提示，见僵持不下，她竟捂了捂肚子，额间渐起一层汗珠，双唇微微颤抖，面露痛苦之色。
奶娘立刻慌慌张张地唤御医前来，又训斥沈碧瑶：“二夫人若有了什么事儿，看你怎么向王爷交代。”
“不怪王妃，是若云最近见了太多不干不净的东西。酒厂门前的尸体也就罢了，如今竟连心爱的宠物也死得这般凄惨，怕是惹到了什么污物。”沈若云面色苍白，倒不像是演的，语气也一时间软了下来。
碧瑶不动声色地看了一眼她身旁的小艾。
依照小艾的想法，沈碧瑶昨夜便让花丁去找了一味替代的药，大清早送了过去。没想到她已经用计让沈若云服下。
这药性似乎要比鹿晗草烈上许多。
如此看来，不足几日这孩子便会没了。
自己还是躲远点为好，免得奶娘经不住沈若云的挑唆，一怒之下怀疑到自己身上，将自己波及。如今撕破脸对自己的好处并不是很多，也不是那么值得。
沈碧瑶凝眉，瞧了瞧沈若云，缓缓的说道：“二夫人的孕事乃王府重中之重，如今既然二夫人说有了污物。宠物又是因酒而死，我闲来无事，不如代二夫人去庙中祈福，保孩子安然生下。”
沈若云卷起了帕子，轻拭了额间的汗水，朱唇微启道：“那有劳妹妹了。”
如此爽快，不知为何，让碧瑶有种不详的预感。
于是在含笑收拾着东西非要跟碧瑶一起去的时候，被其否决。
“你在府里牢牢盯着沈若云的动向就是，如果有情况赶紧找花丁跟我汇报。”碧瑶知道，事出无偿必有妖的道理，沈若云威风凛凛的来职责自己，最终却是草草的收场，这让她不得不防！
含笑郁郁道：“含笑怕小姐照顾不好自己。”
“怎么会。”沈碧瑶笑了笑答道，只不过心中那丝忧虑并未说出。当晚，她安排花丁多雇些守卫随轿子跟着。
这趟出门一方面是为了躲避，另一方面也是为了散散心，最近发生的事情实在太多，让她有些乏了。而且紫枫的态度也越来越奇怪让人摸不清头脑。
五王府。
三更天熟睡中的紫灵被一阵敲门声惊醒，道了句“进”。
白子炎悠悠迈步走近，瞥了一眼只穿亵衣的紫灵王爷，见衣襟微敞，便用折扇挑开了衣襟，露出结实的胸膛，戏谑着道：“身材不错嘛。”
“大老爷们有什么身材。”紫灵对他的调戏早就习以为常，“说吧，深更半夜来找我什么事儿。”
“没事儿不能来找你啊。”白子炎笑着说道。
“堂堂少将军事务繁忙，就算找兄弟喝酒也不是这个时候啊。”紫灵起身倒了一杯茶放在白子炎面前。
“还是紫灵王爷了解我。”白子炎神神秘秘地俯身说道，“明儿个，一同去上香祈福？”
“为何？”紫灵不解，蹙眉问道。
“咳咳。”白子炎清了清嗓，一脸正气的道：“近些日子见惯了杀戮之事，颇有些害怕鬼怪缠身什么的，而且实在无聊烦闷。”
“你哪天不见杀戮之事，上战场的时候怎未见你如此害怕？”紫灵皱起了眉。
白子炎怎么能说自己只是深夜被噩梦惊醒，梦中全是紫灵的影子，心魔已深入骨髓，方才想邀他陪自己几天。
只恨自己为何身为男儿之身。
“一道去吧。”紫灵说了这句话，又补充道，“这些时候，我也实在烦闷。”
话毕，白子炎扬起一个大大的微笑。
清早。
在出发时，她回头看了一眼紫枫的房间。房门紧闭似乎不曾回来过。
只是去几天烧香祈福，他不问自己便不等了。沈碧瑶这般想着，没再回头，径直上了准备好的马车。为了低调，并未乘坐王府的轿，而是上街雇了顶商人外出所用的普通外出工具。
碧瑶不知，在她上轿的那一刻，沈若云嘴角挂上了一丝阴狠的笑意。
含笑听话的留守王府没有跟随过来，一路下来反倒少了许多乐子，静谧的让沈碧瑶的心也随之安宁了不少。
路途并不是很远，但下人怕颠簸影响，行进倒是并不快。轿外的风景甚好，绿树红花，碧瑶时不时地撩起轿帘一路看去。
待到了庙门口之时，已近黄昏。
碧瑶望着这佛门境地，只觉得心中甚是宁静，这趟出门倒也不算白白浪费了时间。
依照提前的打算，碧瑶随意找了个地方睡下，明日一早再去烧香祈福。
望着比平日简陋的房子，碧瑶竟前所未有的安心。
没有丫鬟服侍倒也少了许多聒噪，夜幕至时，甚至未曾点燃烛火便沉沉睡去。
夜已深时，碧瑶却被门外一片骚乱惊醒。
因并非身在王府，碧瑶和衣就寝，此时也是方便，直接起身跑了出去。
却见一片刀光剑影，原本以为是他人争夺，借着月光定睛看去，才发现是自己雇来的那些人，与一群黑衣蒙面者斗了起来。
碧瑶心下一惊，这些人是冲自己来的。
也倏然间明白了自己提出外出祈福时，沈若云嘴角为何挂上了一丝笑意。
但如今再后悔已然是迟了，碧瑶转身便要向房内躲去。
只是却来不及了，为首之人眼神凌厉发现了碧瑶的身影，于是迅速提剑，向她刺来。
电光火石之间，剑气已直直到达碧瑶周身。她赶忙向一旁躲去，但右臂却依旧被刺破，鲜血汨汨流下。
来不及吃痛叫喊，那人显然是带着杀意而来，又迅速提剑，丝毫不给碧瑶喘息的机会。
几番闪躲，身上已添了几处剑伤，发髻也散乱开来，狼狈不堪。虽未伤及要害，但若是这样流血下去，恐怕也命不久矣。更何况眼前自己雇来的人手显然不足，力量也没有办法与对方相抗衡。
对方是报着必杀的心思的。
碧瑶被逼到了角落，再无闪躲之处。而那人的剑也直直指向了她的咽喉，只需再推进一寸，即可致命。
就这样丧命于此么。
重活一世自己依旧落到这步天地？
碧瑶闭上眸子，似乎已是认了命。
原本以为死亡也就是呼吸之间的事儿。
却只听“铛”的一响，剑被一人猛地挑开。
碧瑶缓缓睁眼，硬撑着失血过多的身子靠着墙，看着眼前的局面。
好似又来了一群人马，显然比沈碧瑶派来杀害自己的人要厉害得多。
而与方才要杀害自己的人对峙之人，身形竟有些熟悉。
只是还未等沈碧瑶想起他的样貌和名字，已然觉得眼前的景象渐渐模糊，她的身子也靠着墙滑落了下去。
紫灵见状，速战速决逼走了这些杀手，赶忙将角落里瘦弱的身子搂在怀中。见一片鲜血淋漓，他几乎要红了眼，转头对属下大喝一声：“追上他们。杀，无，赦。”
侍卫皆听命持剑奔去。
紫灵抱起她羸弱的身子，唤来太医止血。
而这一切都被白子炎看在了眼里，即使那女子狼狈不堪，他也如紫灵一般一眼认出。
他从未见过紫灵王爷这般对待于谁或是倾心于谁。
或许这就是他的归宿吧。白子炎扬扬唇，自嘲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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