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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碰上他自动降智


香上好,退到母亲身后,等一系列事情完成,像他们小辈就已无事。

        阮软在亭子里发呆犯难了起来。

        提醒他家里人?和他们说当心水火之灾?等她话都没说完,怕是直接被打出来。

        前世她根本就不清楚具体发生了什么,只知道他们家旧案再翻,因为是冬至这样的日子,又是母亲出事的这一年。她才记得,不然她肯定不会去关心,毕竟那时候他们毫无关联。

        咬着下唇,思索了一会。

        不久阮软出了骆府没带任何人,戴上了兜帽披上了皮裘,把脸隐藏在帽檐下。来到了陆时来家宅附近,因着祭祖原因,街上冷清。

        一路上一直在想当年,除了着火还发生了什么,还要旧案重审?

        她毫无头绪,天渐渐变暗。骆府晚上还有宴席,且冬至这天是要早日归家的。一边焦急一边又毫无办法。又是这种无力感,她明明知道会发生一些不好的事情偏生她什么忙都帮不上!

        看着自己走回骆府的路上,觉着自己没用到了极点。直到看见骆府侧门挂起的灯笼,狠心的跺了跺脚。

        她在想什么啊,这不就是最好的报恩机会吗?他听不听是他的事,可说不说就是自己的事情。不管他对自己是什么看法,起码她提前告知了危险不是?

        冲出几条街,发现远处已然火光冲天。

        “走水了?”阮软不敢相信,就那么一会功夫?立马大喊道:“走水了!”

        阮软一边喊着走水了,一边往陆时来家宅跑去。她隐隐心中浮现出了什么。不顾三七二十一冲了进去,脚下一滑差点摔跤,脚底粘稠感,难怪火光冲天府里都没有声响,有些恶心,不去看血流满地的尸首。好在前世也是去过战场的人,倒是平复了下来。浓烟滚滚迷住眼,往水缸跑去,浇了自己满身的水。

        每走几步便触目惊心,青灰的砖地在血的染指下成了一朵朵妖艳的花。每一个死者眼里的恐惧都宛若见了地狱里的恶鬼。

        显然还有奴仆曾想跑出去,只是这些人四肢以一种极其扭曲的姿势趴在血泊中。必是生前遭受了非人般的折磨。

        这不是人间,这是地狱。

        不敢再细看,定了心神。

        “咳,陆,陆时来!”阮软这一刻胆怯了。胆怯的不是脚边的尸体,无情的火焰。而是为了报恩而搭上性命。

        若是葬身此处她的仇又有谁来报?

        脚下却只犹豫了片刻还是往里面跑去。

        “陆…唔唔。”一只冰凉的手捂住了阮软的嘴,把她往花园的墙角拖。

        睁大了双眼才发现是陆时来,心里却有一丝怪异。

        看阮软不再喊叫,他放开了手。指着墙边的狗洞。阮软也知现在不是说话的时候就下身爬了出去,陆时来紧跟其后。两人跑了一段路,阮软想要停下脚步。却被陆时来拉着一直跑到护城河边。

        一时之间,两人都没开口。

        良久,“你,怎么会出现在陆宅?”实在令人匪夷所思。

        “回家路上,发现你们家起火……”阮软说了几个字,睁大双眼,不是她猜测,真的是陆时来的反应,太淡定了。仿佛他早有预料,不然怎么会一点悲伤难过都不曾有。就算是未来知道他行事手段狠毒,可眼下未免太薄情了,漠然到她都怀疑这些事情不会就是陆时来做的吧?

        陆时来似乎看她神情猜到了她脑子里在想什么,冷笑了一声。“今日是我母亲的忌日。”

        呃?阮软脑海里没有转过弯。

        “今天上午祭祖完,我去了母亲那祭拜。”所以才逃过一劫。

        阮软当下不知说什么嘴巴撇了撇嗫嚅:“你没事吧……”瞧她说了什么!发生这些事情他怎么可能会好!

        陆时来什么话也没说,往城外走去。

        “你去哪啊?现在这个点城门都关了。”

        “我还能去哪。”说着自嘲的笑了笑,“我还有哪里可去?”

        河水流动的声音,远处救火的声音。

        “你可以先跟我回去。”她干渴很久的嗓音带着沙哑,刚刚在火里待太久。“若是不想被人知道,我可以偷偷带你回去。若是不想说,我什么都不会问。”言下之意,阮软没打算让陆时来去东篱院。

        陆时来跟着阮软回了自己院子。厌秋本想和小姐说今日宴会上的事情,却发现小姐把陆时来带了回来,惊讶不知道说什么好。

        “去准备热水,再偷偷找些男子穿的衣服。”阮软吩咐下去。

        厌秋本想着说些什么,被小姐的眼神止住了。

        “你在此处歇息吧,我去榻上。”

        “不符合礼仪。”

        “你需要好好休息。”阮软抱着被褥去了另一边的塌上,“明日我再偷偷去东篱院取你的东西。”

        本想再多一句嘴,让他想想之后的事情。看着他满眼疲惫,她住了嘴。

        桌上的茶壶,斟满了凉茶。想到了什么,阮软拿起茶壶出去了片刻,回来倒了杯热水,递给了陆时来。

        陆时来看着还在冒着热水的杯子,目光扫到了最初凉茶。不知是不是错觉,他还是承了这份好意,取了过来。热水入口,苦苦行走在炙热的沙漠中寻到了那片绿洲。

        即使热意翻滚。

        月光清晖,照在地上像凝成了一层寒霜,陆时来站在榻前,看着被梦魇缠绕胡言乱语的阮软。

        “娘,娘别离开我。我不是我没有害死娘。”

        良久,陆时来把阮软抱起,放到了本就属于她的床上。自己打算去榻上,衣摆却被抓住了。

        “别,别走。”

        一瞬间陆时来还以为阮软已经醒了。

        陆时来陪着她睡在身侧,冰冷的表情不知是不是因为月光下显得柔和了一些。

        只听阮软呢喃了一句,“且止。”

        侧着的身体僵硬住了屏着呼吸,须臾,叹了口气。

        等她醒的时候看向床上已经空无一人。

        “小姐。”厌秋唤了两声。

        阮软反应过来,漱口洗脸。“昨日就当无事发生过。”

        厌秋心里叹了口气。“是。”

        并不知道此时陆时来已经在书房和外祖父谈话的事情。

        “昨日我没去宴会可有说什么?”

        “回小姐的话,夫人帮您搪塞了过去。”

        阮软吐了吐舌头,知道这是要去母亲那里好好解释解释昨天为什么不在了。

        厌秋跨出门槛正要问小姐是否要去夫人那用早膳,就发现小姐站在原地望着床榻出神。

        陆公子走的时候没有惊动任何人,摆明了不想和小姐再有任何瓜葛。也不知小姐是如何作想。两人昨天都带着疲态,脸上还粘着灰,甚至衣服上的污渍。

        “厌秋这两天去打听一下,陆宅曾经有什么丑事。”

        厌秋瞪大眼睛,有点怀疑自己的耳朵。丑事?是家丑吗?“是,小姐。”

        整个钱塘若说陆宅,就是曾经富甲一方陆时来的家宅。

        “还有把我们院里的全调到母亲那边去。”上京来时从家里还是带了不少的奴仆。

        厌秋抿了抿嘴唇,“小姐,这不合规矩吧。”

        “我去见母亲的时候会说的。”

        “昨天那么晚回来!你真当这儿是自己家?”阮母坐在太师椅上,端着青瓷杯。“让你来学规矩,你倒好。冬至跑出去玩?”

        阮软唯唯诺诺给自家的母亲捶腿,“我,我错了。”抬起头看阮母,讨好的笑,被阮母瞪回去。

        “你还记得你怎么被送过来的吗!你弟弟都没你皮。”阮母怒其不争的盯着阮软的脑袋。

        对于阮母来说也就几个月前的事,但对于现在的阮软来说真是记忆久远,她回忆起上辈子。国公府的世子出言不逊,三番四次的嘲讽阮弈。她就和那厮打架,她还打赢了。之后把人家捆起来溜街,那时候她想法很简单,你不服?那就打到你服,让你丢脸挫挫锐气。

        阮软偷瞄了母亲一眼,马上正经起来。“我,我关心同窗。所以……”

        “现在还开始会撒谎了?”阮母头疼,本来是小孩子打架,若是阮弈就罢了。可阮软一个女孩子,又当众骑马遛人,这就把问题上升了,不仅仅是小孩子打架,这往后那还嫁的出去?只好把她送回自己娘家,又怕惹出乱子自己跟了过来,果不其然。打架落水一件没落。

        “母亲你信我,我今天晚上肯定会和你解释的!还有我把我院里的人带过来了。你今天哪都别去,等我!一定要等我。”阮软猛然站起来,说完这些就跑了。

        独留阮母坐着看着“一骑绝尘”的女儿。

        和母亲算是“解释”了一下,昨天因陆时来在她只能去了水房胡乱擦拭没有好好泡澡,现在总觉得哪里都不舒服,就去泡澡了。

        盯着澡盆里的花瓣细细回想,凶手特意选了冬至这样晚上没有人的日子,其次为了掩人耳目的屠杀放了火,是有什么深仇大恨?

        当时烟大她没有仔细去看尸首,但是那样的血量一定是一刀致命且是脖颈之处,失血量能瞬间让人失去意识。这可能就是这些人连呼救都没来得及,就命丧黄泉。

        换了一身干净利落的衣服,出了骆府往陆宅赶去,除了烧黑的残桓,别说尸首连地上的血也是干干净净。

        这怎么可能?今日已经被衙役给围住,就算有实力进出,打扫这些可不是一朝一夕的功夫,弄出的动静必定不小。除非是昨日他们前脚走,有人后脚就来了。不止一人,那么要屠陆家的人是有组织的……

        其次,喊了走水,人们来救火。为什么今天都没有传出任何消息,这钱塘就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在屋檐上待了片刻,阮软随即去了护城河边。越想越不对劲,陆时来昨日的样子不像是刚从外面回家,第一还是当时的反应,第二他身边的小厮呢?第三如果他不想让人知道祭拜而不带小厮,那么为何身上没有任何东西。

        似乎没有她,本来他是要出城的?

        阮软在护城河边发起了呆,看着空荡荡的树枝。她会不会有些多管闲事了,他不需要自己的帮忙啊。

        说不定还是帮倒忙。

        失魂落魄的走着撞到了人,低声道了歉。那人却耍起了无赖,瘫倒在地。阮软的眉头紧锁,不免有些骇人。

        她现在没功夫去弄这些,蹲下身体,一手恶狠狠的拽着倒地人的衣领,把烦躁的郁结之气全撒在上面。“你有手有脚,为什么要耍这些无赖手段。觉得自己不用付出劳力就能骗到钱?”

        “你父母就希望你这样?还是说你自己自甘堕落宁愿永无出头之日在街上赶着泼皮之事苟且偷生,无以为家?”

        周围的人开始聚集起来,阮软心慌了一下,她真的怕事情闹大!连忙拿出钱袋砸在那人身上。“大丈夫生于天地间,岂能久居人下。”站了起来眼神中轻蔑是不加掩饰的,拨开了人群慌忙的跑回骆府。

        摔在地上的人一手撑着地,一手捧着钱袋。他还是第一次被小女孩拽着衣领一顿说。摇摇头,不在意周围人的指指点点,和上次的钱袋一样,都写了个“软”字。

        阮软步伐慌乱,心神不在,往侧门进了府,顺了气后才缓缓往小径走着。连自己都没察觉到失望驱使着走到了东篱院的附近,站在小径上看着东篱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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