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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燕然勒功


“怎么会呢,作为武将,谁能拒绝燕然勒功呢?”夏君隽靠近阮软的脸蛋,她们几乎呼吸间都是对方的味道。

        她们一向来只回答自己想回答的。

        “条件呢?”

        “让我皇兄回不去上京。”

        “我不明白,你现在到底在做什么。”阮软嗤笑了一声往身后坐了坐,“你和你皇兄不是一条心吗?”

        “如果我不摆布他人,我就要受人摆布。”夏君隽整理了自己的发丝,“阴谋论很有意思,它们存在的一大特点就是你不能证明它是错的。”

        “阮软,我们只不过各取所需,大同也能助你一臂之力,大同要的不过是乙戎退他们的边境,而你一身荣誉回去,这次,我父皇可没办法只是随意赏赐东西就把你打发了。”

        “你让你皇兄回不去与你有何好处?你只会在上京更难生存。”阮软看着匕首,匕首的锋利亦如当年,坚硬不催。配上她的手速和位置,几乎可以使人一击毙命。阮软说的也是事实,若是获罪的皇子连带着同胞在宫中也不会好受。

        “凭什么皇子可以皇女不行?”夏君隽眼神带着狠毒,“若是我父皇真的优秀,他为什么会去想要废除女人入仕参军呢?他不就是怕历史重演吗?他不就是怕我姑姑的事情重现吗!”一个人有多大的欲望,就有多大的忍耐力。

        在更久以前,先朝的大公主差点夺权成功。这事情是明令禁止讨论的,也的确是从那时候便开始打压女人,被逐渐赶出政治的舞台。

        “在整个大郅,男孩和女孩做事结果不同,作为女孩,凭什么?又不是说我们站起来,他们就要坐着。”

        “阮弈羡慕你的健康身体,你难道没有羡慕过他的男儿身吗?”

        “比起从来不厌恶自己身为女人,我更希望以后的她们不会厌恶自己身为女儿身。”

        阮软听着夏君隽的话,最终叹了口气,“蚍蜉撼树谈何容易。”把匕首放回了盒子中,比起夏君隽眼下还是如何杀退乙戎更为重要。不让夏君和回上京的方法有很多,但此时她们不谋而合想到一起去了。

        “女儿当自强,却也该教天下女儿当自强。”夏君隽一字一句说出口,夏君隽咬着下唇,自己父皇如意算盘打得好啊,因为她年少与阮软玩的好,就要把这锅让她兄长背。

        这样她和阮软永远都站在了对立面。“他们真的会尊重你吗?”

        “不然呢?他们又打不过我。”阮软说完这句话看着夏君隽,夏君隽却把视线转到盒子上。

        年少时候为什么想要学骑马,那时候阮软和她说了一件自认为是趣事的事情,说第一次参加狩猎的时候,二十个与她一样身为世家年岁相当的孩子在被分马匹的时候,只有阮软被问了“你会骑马吗?”阮软那时候是笑着和她说的,二十个孩子只有阮软一个女孩。

        夏君隽抬起头,深呼吸了一下。随即看向阮软,“记得传出去我们使者被杀,显得像那么一回事。”夏君隽面上依旧带着笑,“阿软,伤口还是绑紧一点,你血渗出来了。”

        阮软鸡皮疙瘩起来,“知道了,我会找人送你出去的。”

        不让夏君和回上京的方法有很多,但此时她们不谋而合想到一起去了。

        所谓的不回,也不是真的不回,而是不能正大光明。

        他们想要在暗处。

        “列阵。”

        “□□手准备。”

        “出战。”

        “步兵太少,侧翼防不住,不如上山。”夏君隽拉着阮软说道,“你□□射完,敌骑兵迂回侧后,不变阵就是等死啊?”

        “骑兵打步兵是天然的兵种克制,变阵只是减少冲阵伤亡。”阮软还耐着性子和夏君隽解释,“乙戎人根本不可能和我们硬刚,他们会利用骑兵机动优势带着我们大漠里转,把我们后勤拉长,你追他他就带着你继续跑,让你的骑兵和步兵拉开距离,直到拉开几天路程。此时他们的骑兵会迅速集结,形成优势兵力一举把我们拿下。”

        阮软又想到了前世与乙戎打仗的事情,苦涩艰难的说道:“一部分一部分干掉我们,直到军心崩溃,一路杀一路抢,军械铠甲粮草马匹什么都不剩,连死人身上都会给你扒干净。”

        “拉扯,诱敌深处,截断后勤。”夏君隽眼珠转了转,严肃的看着阮软,“那我们不追吗?”

        阮软在阳光下咧开嘴笑着说,“追呀,除非他们家都不要了。”乙戎老巢位置她知道,直接逼他们打正面,出兵打乙戎祭祖圣地,除非他们不想活到下一个春天。

        “夏君隽,你不是一直不想养在深闺吗?”阮软看着夏君隽换上的铠甲在光下反射着银光。

        “你想说什么?”夏君隽皱着眉,她没有实战过,只敢偷看兵书。

        “纸上谈兵,不如实操。”阮软拍了拍夏君隽的肩,“我祖父大约还有二日能到,这里骆顷修负责。”

        “你要去哪?”

        “封狼居胥。”阮软翻身上马,带领一支轻骑兵。

        “你就不怕我做些什么吗!”夏君隽还站在木台上吼道。

        阮软没说话只是看着她,眼神似乎在说:你会吗?

        “走!”阮软回头带领骑兵消失在夏君隽视线里。

        “七公主,我不是阮云骑尉,没有那么好说话,若您做了什么,一切均按军令。”骆顷修看着骑兵踩出的沙雾对着夏君隽说道。

        夏君隽没说话手扣着木围栏,阮软真的疯了,手心被木刺刺到还浑然不知,阮软又不是不知道现在是一支孤军,没有大军做后援,一旦被发现乙戎发现直接拖住就是死无葬身之地。这是连她都知道的常识啊!

        这片大漠不迷路就是极为出色更何况是要绕开乙戎去直捣黄龙。

        “你之前可没说要去乙戎腹地!”其中一个将领说道。

        阮软眯着眼看着他,杨屏的人啊,难怪了。她的人是不可能说这话的,只见那人居然要调转马头,阮软手起刀落。

        “违抗军令,斩。”阮软剑收回,看着人首分离的尸体,带着笑看着剩下的人。

        如今这笑容成了骇人催命的野鬼,“死在自己人手里,不如战死沙场。诸位觉得呢?”

        骆顷修是好意,怕阮软人太少。“谁年幼时,没有见乙戎骑兵进犯,如今可以以牙还牙以眼还眼,你们要贪生怕死吗?”

        “想过家里的妻儿老小吗?我们今天站在这里是为了保家卫国。”

        阮软几乎是隐身在乙戎后方,趁其不备,大片营帐被安排的凝渊点火烧起,来不及穿着和上马的乙戎人被大杀特杀,袭敌千里,溃敌百步。

        没有一丝试探和犹豫,阮软直接率兵猛攻。

        乙戎语,不知道谁大喊了一声,顿时被四五个骑着高马的乙戎人围住。

        阮软战戟在几回合下脱离了手掌,拿出佩剑灵巧防守住了马刀,手撑着马鞍旋转着身体踹下扑过来的人,两边同时加攻,阮软侧身堪堪躲过,背后却中了一箭。

        会战死吗?

        阮软剑干净利落的斩断背后的弓箭,手比脑子更快刺穿右边的人,单手提起右边的人挡住了左边的砍刀。

        祖父应该去救援了吧,父母的话阮弈应该会照顾的很好,就是有点遗憾看不到阮弈未来的妻子。

        左手去抢夺右边死掉人的马刀,剑卷刃只好用马刀,大意的腹部中了一刀,阮软吐两口鲜血,捅了上去。

        战死沙场不比掉落悬崖好?

        这样想着,手有点脱力,却在下一刻刀风来的瞬间,阮软剑柄翻了个方向刺入来人胸膛。

        杀一个是一个,杀两个赚一个。

        有人在向她靠过来,“阮女郎!”长戈一杆,破一马。

        马刀却还是落下的时候,强劲的弓箭把马刀硬生生逼退,阮软慌忙躲开,抬眼间看见马上的少女,举着弓神色复杂。

        是眼花了吧。

        上京的人都以为阮软至多守城,谁都没想到,她居然率兵马去奇袭乙戎腹地。

        “你不说要在人家祖宗牌位面前开酒席吗!”

        背后中了一箭的阮软听到这话想要睁开眼睛看清是谁在说话。

        “叶朝呢?你要看叶朝娶妻吗?”

        阮软努力睁开眼睛看着不应该出现在这里人,“荣安。”

        夏君隽愣了一下,这个称呼,她从来没有听过,但是莫名有种奇怪的感应。

        阮软对叶朝又无私情,叶朝娶谁与她何干,只是她想起了另一个人。

        手上捏紧马刀护着夏君隽,“你怎么来了?”入目所及是碾压的军队,成大规模单方面的屠杀。

        阮软注视着军旗,那是阮家军。

        “你祖父来了,我,威胁你祖父带我来的。”夏君隽脸不自觉的往另一边转过去。夏君隽看着阮软手背细碎的划痕,以及触目惊心的后背。

        战乱,无人收尸的景象一路过来随处可见,夏君隽几次想开口和阮软说些什么,暴力□□才可以扶正失序,她没办法去避免,夏君隽开了口却不是说这些。

        “真那么喜欢叶朝吗?”夏君隽架着阮软往后勤方向过去,已经在开始清扫战场检查伤亡。

        听到叶朝,阮软眼里又像有了光一样,夏君隽绷着脚背,大腿内侧因为疾行都摩擦出伤痕了。

        阮软想要解释,又觉得没必要。她只是想到陆时来,想到他的时候就突然不想死了,想着努力活下去,想要回去活着见陆时来。

        夏君隽把她送去军医那边。

        “你说过弓箭是修心。”夏君隽看着军医剪开她的衣物,依旧是白的如雪的肌肤,只是伤痕皮伤肉绽显得恶心。

        阮软不理解夏君隽说这话的意思,便没有应声。

        “高者抑下,下者举之,有余者损之,不足者补之。”夏君隽自顾自说说道,“就像当局者迷,以我的视角你就能看见我是否瞄准,视觉会欺骗你但是直觉不会。”

        “别忘了你答应我的事情。”夏君隽甩了甩衣袖,离开了帐。

        回了上京就会是陌路了吧。

        阮软点了点头,看着夏君隽离开的背影若有所思,夏君隽在提醒她,换个视角去看问题。

        伤口被药酒撒上,早已习惯医师的治疗流程,只是这次特别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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