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喜剧·馈赠
81喜剧
诗人在跑但不清楚在跑，
像雾儿在飘不知道在飘。
当惨叫声难以寻找，
他才慢下来企鹅样一步三摇，
奇异地掂量口里的急喘，
奇异地掂量手上的钱包。
*
古老的话题：金钱的故事，
比爱情的故事更早更美妙。
爱情在镀金时代可要可不要，
金钱却扶摇直上人人醉倒。
哦，这奇异的魔镜，
让鬼鬼神神顷刻间大现原形。
*
那四位先生不知是死是活，
狗咬狗一嘴毛说得真周到。
那拦路抢劫的把戏，
可恨可鄙，却实在不好笑。
沉迷在欲海里的蚂蚁，
谁不渴盼把天下美女一一拥抱？
*
我不是好人不是坏人是诗人，
大可不必跟着社会的幌子招摇；
那四位先生或许天性善良，
只是鬼迷心窍失去了逍遥；
去看看吧，去看看，
人世的苦难从不曾滑稽可笑。
*
诗人刚刚勒转意马之头，
山民已在雾里姗姗来到。
他们一边牵手而行，
一边苦涩地叽咕谈笑；
四人轻重不同个个带伤，
情深谊厚叫人莫名其妙。
*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
还是老辈人说得高！”
“我们四人死里逃生，
多亏祖宗菩萨手下留情！”
“从今以后就算穷死，
也再不歪门邪道投机取巧！”
*
半天满山跑，一夜苦煎熬，
哀其不幸诗人不想放声咆哮，
但玩性骤然猛涨，
一股笑意形如喷泉直冲云霄：
“人算不如天算，到头徒劳一遭！
人无横财不富，好马不吃夜草！”
82馈赠
四个山民已是惊弓之鸟，
忽闻人语，齐齐瘫倒。
诗人跨步挨近，频频含笑，
抽出了四张百元大钞:
“喂，想不想要，
这花花绿绿的烟草？”
*
少年连连把头摇，
声音阴沉而缥缈：
“想弄个女人生娃儿睡觉，
没钱只能捉鹦鹉取鹰脑；
这下失去了鼻子心烦恼，
钱和女人都不想再要了。”
*
挨刀的毛胡子也把头摇，
眼里泪水汪汪却口角含笑：
“想干迷信没有钱，
只能抢些供菩萨祭祖先；
儿子的病不管会不会好，
你的钱还是放回你腰包。”
*
挨石块的高个子如痴如呆，
捂着后脑哭不像哭笑不像笑：
“想让老婆生娃儿没有钱，
只能东抢西骗找找财源；
有女无子活着不如死掉，
无钱无伤其实比死掉更好。”
*
**受伤的胖子咳嗽连连，
不住地呻吟又点头哈腰：
“我宁愿羊子上交行政村，
也不要人来再捏卵子根根；
娃儿看来不能不去上学校，
交不起书钱也只能再掏掏。”
*
哦，一个是为了找伴侣，
一个是为了给孩子治病，
一个是为了给自己找烧埋人，
一个是为了让孩子辍学交罚金；
城里人犯罪常为了取乐，
乡下人违法常是生活所迫！
*
诗人又抓些钞票分成四份，
木然地递出静静地赴程。
热水湖畔死里逃生，
让他久久欣喜又肉跳心惊；
至于慷慨的义举特行，
流星一闪便遁入了永恒。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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