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迷狂·梦乡·饥荒
63迷狂
三乳的精灵再次来临,
秀彩飞扬,焕然一新,
身上多了件金黄的睡袍,
丰美的胴体更加迷人;
赤脚轻踏着虚空,
形如传说中的教者观音。
*
“唉,执拗的诗人,
不信的终是真,
迷信的终是零;
否定是一层黑云,
确定是一层白云,
你将永远在两者间浮沉!”
*
不要忧心,所有奇迹,
都来自浮沉!
人世的欢欣欺骗世人,
你却该为痛苦拍掌加劲!
想想你走过的路径,
什么最深?什么意味无尽?”
*
“你什么都不信,
什么都马不停蹄地探寻;
你那哲人的眼睛诗人的心,
注定要把你一撕两份。
可是,痛苦漫到巅峰,
你将拥有无人能毁的宁静。”
*
“你是行动的矮子,
声音的巨人;
你所有的追寻,
都为了一种平衡。
但平衡啊,
守护着死神。
*
“我的灵药你不信,
你对自己实在残忍。
迷狂的配方已经告诉你,
但你别想轻易找到克星。
除非,你用更深的迷狂,
把虚浮的迷狂埋葬。”
*
精灵一笑而逝,无迹可寻,
诗人频频摇头,喟然叹息:
“铁做的心房,
不向迟到的旅客租借!
有一天接近毁灭,
他有他新生的方式!”
64梦乡
世界在猪泡样胀大,
四处滚动着呛人的黄沙。
幸免于难的钱啊,
怎能充当航船的灯塔?
长夜无边,风雨缠绵,
疲惫的诗人多么想家!
*
遥远的家哟,
你就是天堂呀,
你就是让人不死的灵药,
你就是一杯放盐的热茶!
哦,那遥远的妻女,
被忽略了的天堂样的家!
*
在狂舞的电光里,
诗人三次看到了家;
在雷霆万钧里,
诗人听到妻说了三次话。
三次呀,三次,
已足够抵挡黑夜的獠牙。
*
一团忽闪忽闪的小火,
映照着木垛房的家。
小女在一边拍手吱喳,
妻在一边披龇牙:
“玩吧,烧吧,
这些诗稿全烧给他!”
*
一团红亮的烛光,
映照着木垛房的家,
小女抱着一瓶墨水,
妻把他的笔往地面猛插:
“你写吧,写吧,
挣不来钱的男人真伟大!”
*
一团耀眼的阳光,
包围着木垛房的家,
小女儿已经入睡,
妻正在一个男人的身上挣扎:
“你去吧,去吧,
我规规矩矩给你看家!”
*
诗人一声惊呼,
正靠在一棵老栗树下。
我漂泊在外,
究竟为了什么呀?
婚姻的真谛,
就是为了探幽寻洞吗?
65饥荒
诗人啐着唾沫,抚着沉甸甸的存款,
在高傲的山崖上老人样蹒跚。
他觉得头上飘动着萧萧白,
流逝的二十五春是二百五十年。
他觉得就要掉入死神的掌股,
眼前的万物正在抒最后的依恋。
*
耳里滴入黄莺飘忽的弦琴,
他无名惆怅,焦心如焚。
哦,又听到了布谷鸟的歌声,
又揭开了儿时的孤独之坟;
那时,每个夜晚,每个清晨,
他都在半睡半醒中受到浇淋。
*
贴着头顶的蓝,久违的天音,
把什么洗成了清澄空灵的水晶。
左侧深谷是烂木杂呈的河滩,
牧人的焰火托着一线静穆的长烟;
哦,那是擎天的古柱,
苦苦支撑了无穷岁月的奇观。
*
饥渴携手姗姗来到面前,
五指山的石猴在远处大声叫喊。
右面的山谷渺不见底,
突地听到江流滚滚,雷撕云层。
对面淡云轻吻的绝壁上,
群猴抓耳挠腮,扮饰着人脸。
*
哦,太阳已画了三个圆圈,
我已昏昏沉沉游玩了三天:
游到了生命的顶端,
玩腻了苦涩的水水山山。
哦,在这里长眠,
是幸福,还是遗憾?
*
哦,老掉牙的少妻,
是你把我撵到了这里。
那里若不是冰天雪地,
我干么出来把烈日寻觅?
那里若不是荒墟沼地,
我干么出来呼吸鲜活空气?
*
哦,叠叠叠叠的钱,
忧怨的灭亡里有你的笑颜。
若没有你牵动风帆,
我怎会追寻爱的尸变?
哦,荒诞的诗人,
荒诞的厚地高天!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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