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过河去
聚在车后的几人中，一直背着手的银长须之人回头四顾，看见步履踌躇，手脚扭别的鲁奇，直眉瞪眼的趑趄行来，皱了皱眉头，转身朗声道：“可是固炉山七爷吗？”
凶汉脚下轻点，掠过鲁奇顺手斜劈，扑通一声将鲁奇撂倒，抱拳谦声道：“见笑了，槐老莫要和我这小侄一般见识。在下正是欧阳七，槐老叫我声阿七就是，七爷的称呼实不敢当！”
被称作槐老的老者呵呵笑着，迈步闲行，瘦瘠的身影竟是闪动绰约，蓦然出现在了欧阳七面前。
“当得，当得，固炉七杰的声名，老汉还是慕名贯耳的。”神情矍铄的槐老含笑道。
听到槐老这么说，欧阳七语气有些低沉：“槐老莫提了，这都是陈年往事了，固炉七杰嘛...”说到这语气顿了顿，神情一黯：“都风流云散了！”
槐老听后未接话音，只颔微笑，扫了地上的鲁奇一眼。
回盯着快装完的木车道：“上个驿点我们依定金停驻多时，没等到，原以为七爷因事不来了...”
看到几个人上好了巨大的后挡板，槐老重新回头笑着说：“既半路赶上了，我们依约上路吧。只是这个小朋友...”
欧阳七忙道：“槐老放心，小侄的，还有我余下的车钱都在里面了。”说着取下尾指光戒，用右手拇指和食指捏住，左手下托，两手交叠，恭敬的送到了槐老身前。
槐老上身微躬道：“七爷有心了。”
遒劲苍老的手接过光戒，顺指滚到掌心，快融成亮银色的液体，随即变形凝成了面银光闪闪的令牌，牌面边缘由稚拙花纹绞边，中间两个古意盎然的篆文：微信。
槐老招了招手，一个年青人跑过来，双手捧着个匣子，低头举起。
匣盖咔的弹起，握着令牌的手探进木匣，一阵窸窣的掉落声。
不多时槐老伸出手，将令牌按进了木匣前面的凹槽，银光闪动，木匣啪的盖紧。
示意青年退下，槐老侧身左臂轻移，笑道：“七爷，请吧。”
欧阳七俯身扛起鲁奇，与众人鱼贯登车，插于车头的旗帜随风招展，车身颠颠，轰响离去。
车声辚辚，明灭不定的光线里，鲁奇慢慢睁开了眼睛。
这是个不大的舱室，自己躺在唯一的木板床上，边上是狭窄的条形桌子，上面摆着盘碗餐食。
鲁奇起身伸了个懒腰，看见枕头旁一个大木杯，里面泛着水光。鲁奇苦笑一下，将水杯拿到桌上。
此时他毫无渴意，倒是身处暂让他心安之所，加上饱饱睡了一觉，身心俱松。肚子咕咕作响，却是饿了。
桌上菜式很清淡，没有荤腥，然而厨子是个妙手，做的很是可口。想是这地方有享受之人，鲁奇念头闪过，不再它想，埋大嚼。
就这样在这小车厢里，鲁奇暂时住了下来，而凶汉也常常进来陪他闲聊。
鲁奇外表是个不大的孩子，里面却是个熟男，好歹混了三十多年社会。几番乖巧应对，逐渐与凶汉熟稔起来。鲁奇终于知道凶汉名叫欧阳七，是个修法的术士。
欧阳七看来也是个好热闹，蛮风趣的人。几次三番被鲁奇恭维，便打开了话匣子。
鲁奇渐渐搞清楚，欧阳七是故意在间酒店结识的6大少。原因很简单，就是鼻青脸肿的6大少身上，纠缠着丝妖气！这让囊中羞涩的欧阳七心中大动。
至于如何探明黑店一人一妖虚实，脚底暗藏灵粉，在打斗中划步刻阵，更是吹嘘了好几天。而最让鲁奇揪心的，从腕子进入的不明物，原来是一种叫铭灵草的草籽。
听欧阳七叽里咕噜一大堆言说，鲁奇想了半天，归纳了下。大体明白铭灵草的作用，类似于前世的身份证，自己身上有了它，似乎就不是黑户了。
可是鲁奇再想细细打听，欧阳七却是泛泛虚谈，转来转去的不说重点。
鲁奇原也不指望他解惑的，也明白欧阳七的话水分极大，好多虚虚实实的掺杂在里面。况且自己的身上，也有许多不能与外人道的秘密，便只能打个哈哈了。
但即使这样，也让初来乍到的鲁奇大饱耳福，粗粗的了解了这个世界。
只是欧阳七每次离开，都是锁紧舱门。鲁奇日常起居也由他一手包办，似乎是不想让他与外人接触。
数着日头，这样的日子一走就是两三个月。
这一日，鲁奇正一个人百无聊赖，趴在窄小的窗户上往外眺望。
透过窗户能瞅见一面看的烂熟的，有趣的三角大旗。
旗帜在车头迎风飞舞，两个大大的描金字绣于旗的两面，一为“微”，一为“信”。
而真正让鲁奇感兴趣的，是旗下面滚滚向前，巨大车身旁的车轱辘！只因车轱辘居然是活物。
四头类似穿山甲的大兽，驼着车上的两根大轴，吭哧前行，度竟是极快。
鲁奇估算着日子，现木车每隔四五天，就换一轮驮兽，并且品种各异。中间换驼兽时，车也没有停。那么大而且多的驮兽，也不知是养在哪里。
正在鲁奇瞅着驼兽嘀咕的时候，这段日子一直奔行，未曾停歇的木车，第一次停了下来。
鲁奇惊异的站起来，打量着窗外。车窗外两个人影走动，鲁奇凝睛看去，却是欧阳七和一个老者。
看着眼前滔滔无边的河水，槐老对身边的欧阳七道：“七爷，不如随我绕个路吧，那样总归安全些。”
欧阳七默然了一会，沉声道：“不瞒槐老，此去我是奔着四大世家的事去的。绕路的话，怕是耽误了时间。”
“噢，原来七爷此行是为四大世家之事去的，看起来七爷终归是放不下呀。”说到这，槐老看向欧阳七的眼神，精光一闪，“游历经年，七爷是有所成啊！这一回心中怕是有把握了吧。”
欧阳七嘿然一笑：“槐老难道就不想吗？”
槐老扭头看着水面，洒然笑道：“背山堂仁、义、礼、智、信五舵，老汉能忝列于信舵，掌一面“微”字旗，便心满意足了。至于七爷所赴之事，对老汉来说不但过于凶险，机会也实在渺茫。”
欧阳七不再言它，只是问道：“那槐老这辆车真过不了这河吗？”
槐老无奈道：“七爷有所不知，此处商路上的河床已干涸数百载，本是坦途。若早知有此河，当是执“重”字旗的货车跑的，以我“微”字旗的装备，是万万过不去的。”
看欧阳七面露焦急，槐老话锋一转道：“前些日子，微信群里转总堂消息，此地有大妖出没过，天象异常，山洪爆，让我等小心注意。而车上有几件货，下泊村的陈管事催的甚急，我便留心做了点准备。”
说着一指河对面道：“此处过河离下泊村，不过几个时辰的路，今日便用上准备，让七爷过河去！”
此时车厢里的鲁奇看到欧阳七远远朝自己招手，车身同时剧烈摇晃，后厢车板轰然落下，鲁奇不由闻声看去，却是两眼直，惊掉下巴。
循着倾斜的车板，一辆铁皮车缓缓驶出。
以鲁奇前世所学常识来看，驶出的是辆货真价实的重型坦克！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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