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出门去

鲁奇慢慢转过脑袋，充满血丝的眼睛恨恨的看着远处。窸窣声是从里间墙角传来的，推拉门没关，外间昏暗的光线完全没有作用，一眼望去，里间黑洞洞的。一个小脑袋从门沿探出，一只健硕的老鼠单爪扶着门沿，露出大半个身子，有些挑衅的看着鲁奇。

        “妈的，你精神到好的很，整天吃电线吗？”鲁奇起身扬手，将充作枕头的小塑料桶甩向老鼠。只是小桶还在空中，吱溜一下，老鼠已是踪影全无。鲁奇唉了声，坐在地板上揉搓着双眼，满脸痛苦。

        今天夜班难得顺溜，本来以为要做到天亮的活，3点就结束了。最近被紧张精神搅的疲惫不堪的鲁奇，借着干完活潮水般涌来的劳累，在工作间外屋倒头便睡。不想被只老鼠打断了难得的深沉睡眠。

        摸出手机，显示4:3o，鲁奇颓丧的爬了起来，拉开椅子，一屁股摊坐在上面。桌上电脑屏保闪烁的微光，透过重重搁在前面的双脚，照着鲁奇假寐烦乱的脸，昏黄不定。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鲁奇皱了皱眉，不敢肯定。多了不敢说，七八天是有了！尤其是这两天，那种被偷窥的感觉愈强烈。昨天睡意朦胧间，被人俯身凝视的感受如此真切，翻身惊起，卧室里空空荡荡。只有大汗淋漓，满脸惊惶的自己。即使清醒的时候，那种被人注视的感觉，也是依旧。频频突然回的鲁奇，惹的周围的人眼色怪怪的看着他。

        不能再这样下去了，鲁奇暗下决心。听说离自己工厂不远的下泊村，有个妇女顶着仙，要不下班去看看。虽说自己是无神论者，但一想到大龄单身的自己，去医院讨论精神问题，家里必定的鸡飞狗跳。唉，死马当活马医，先试试吧。

        胡思乱想间，天已大亮，接班的工友老胡已经到了。

        “老胡，上次听你说你们村的那个大仙，挺神的，靠谱不？”慢腾腾换着工作服的鲁奇，对坐在身边，埋肉夹馍的老胡问道。

        老胡抬头诧异的看了他一眼，“呦，上次聊起来不屑一顾的，今天这是怎么了？这准不准的不好说，可大仙家的两个儿子，这几年起了房，买了车，那小日子过的可靠谱了！”老胡语气调笑道。

        “哎哎，别逗了。行不行啊？我认真的，听说见这种神棍，啊不，神人是有规矩的？搭个桥呗。”换好衣服的鲁奇，懒散的斜靠在椅子上，眼光烁烁的盯着老胡。

        老胡放下啃了大半的肉夹馍，直起身道：“真想去啊，行。同村人好说话，帮你联系下。她每天只瞧五个人，不收钱，但要从她家门前的小铺，买两刀纸一炷香。还有啊，到时候别乱打招呼，仙姑一类的别说，称“您”就好了。”老胡叮嘱道。

        “谢了啊，那今晚交班的时候再细聊，先赶班车了哈。”鲁奇起身拍了拍老胡的肩膀，一缕烟跑了出去。

        老胡看着急匆匆跑远的鲁奇，嘟哝道：“这小子，最近神神叨叨的。”

        鲁奇一路小跑，路过厂里巨大的污水沉淀池，虽然经过了好几道处理，味道还是熏人。鲁奇猛然驻步，慕然回，眼神怔怔的。就在刚才那种被人紧盯的感觉，清晰来袭。甚至脖后梗都能感受到呼气！

        “你打算接着干，还是觉得气味很好，要跳下去染个色啊！”班车司机不耐烦的从车里探身喊道。

        “来了，来了。”鲁奇慌忙应道，有些狼狈的上了车。回城的班车人不多，老司机开的也不快。鲁奇一路昏昏沉沉精神萎靡。

        到了小区下车，鲁奇左右扭了扭脖子，狠狠抖了把腮帮子，嘟噜有声。因为要评选什么先进城市，小区门口的早点摊子一扫而空。只有两三间门面房开着，人头熙熙，很是热闹。鲁奇嗅着油烟，耐着性子挤在闹哄哄的人群里。

        过了好一会，头昏脑胀的鲁奇伶着几个火烧才进了家门，随手扔在了客厅桌上。呆坐在床上楞了会神，伸手从床间摸出个纸包。这是鲁奇从交好的亲戚那软磨硬泡，讨来的安定片。想起自家学医的小妹妹的眼神，鲁奇对纸包里的安定药性深表怀疑。

        “管它的。”鲁奇嘟囔道，恶狠狠的仰脖干咽了下去，倒头闷睡。

        鲁奇的家在五楼，因为是顶楼，建筑商奉送了个阁楼，以一道贴墙木梯相连于客厅。阁楼很是宽敞，被格成一厅四房，算是袖珍版的小套二。其中向阳的一间，是鲁奇和他老爸的吸烟室，烟味熏然，很是凌乱。此时空无一人的室内，一根私卷的老烟雪茄，飘在空中，烟头闪灼，却没有烟呼出。

        “真没想到，居然还能吸到它。”话音飘渺，室内依然无人，香烟悬空。

        “怎么不说话，吸烟于千年前，吐烟于千年后。你们不是一直很喜欢这种腔调吗？”话音讥诮，只是依旧飘渺，“这么闷的性格可不讨人喜欢呀，你是我见过的最无趣的执天行者了。”

        安静了会，“所以我成功了！”一个撇腔怪调的声音回道。

        “呵呵，你的中国话学的很差，很差呀。”音落烟灭，由半空跌落，一地的烟灰。

        啊-----

        鲁奇大叫一声，坐了起来。“儿子，怎么了。”听到声音的老妈，急吼吼推门进来问道，满脸关爱。

        “哦，没事没事，做了个噩梦，没事的。”鲁奇艰涩一笑。

        “这几天就看你脸色不大对，精神恍惚的。是不是工作压力太大了。要不请几天假，出门散散心怎么样呀？”老妈摸了摸鲁奇额头道。

        “没事的，妈，真的。”鲁奇撇了下头，有点不耐烦。眼睛余光瞅见床头闹钟，已是中午时分。

        “妈有什么好吃的吗？饿了。”鲁奇闷声道。

        “你不说我都忘了，厨房里还有个菜没好，等着啊。”老妈急呼着去了厨房。

        窗外暖洋洋的阳光洒进来，鲁奇眯着眼，想着刚才让他惊醒的梦。梦里的他与各路奇形怪状的异物厮杀，最后有只巨大的怪物迎面扑来，鲁奇大吼一声，双手插进怪物胸膛，生撕成洞破体而出，血雨满天！自己随即惊醒。

        “肯定是网游打多了。”鲁奇捶了捶因为回忆梦境，胀痛的脑袋，低语道。

        起身趿拉着拖鞋，朝厨房喊道：“妈，我上阳台晒个太阳啊，也算出了个小门啊。”

        老妈在厨房隐约笑骂了句什么，鲁奇呵呵一乐，懒洋洋的从里屋走向阳台。

        此时中午猛烈的阳光，透过玻璃窗变的娇媚了许多。走到阳台隔断门前的鲁奇，在阳光里看着外面的景物，好像模糊了一下。晃晃脑袋，不以为意的一步迈出。

        瞬间一步踏空，眼前骤黑，惊叫坠下！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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