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你？和我谈信仰？
礼拜日大雨，这对于信仰天主教的安琪拉来说，最合适去教堂礼拜。人们常说下雨仿佛是上帝在哭泣，她的心宛如这场大雨笼罩的城市一般，失落且充满寒冷，哪怕在这即将进入秋天的季节，夏日的余温依旧温暖。&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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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日亲手开枪打死的那名罪犯让她始终心绪不宁，正如昨天向神父所说的，很多警察二十年不曾开一枪，而她却总能带走这些罪犯的生命，抛开那所犯下的罪恶，她的心是矛盾的，一方是法律为自己开脱杀人的罪行，一切行动都为合理，其名正义，另一方则是自己无法毫无感觉的看着一条生命在手里流逝。&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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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这么下去，安琪拉无法想象自己会变成什么样的怪物，这种漠视生命的罪行要比杀人更加罪恶。&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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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世界不是所有人都像封尘、但丁一样，动不动打打杀杀，普通人有着普通人的生活，也有着普通的烦恼和矛盾。&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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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门，撑伞，安琪拉朝着自己最熟悉的天主教堂走去，那座教堂在第一大道尽头，里面的戴维神父是一位慈眉善目，内心仁慈博爱的神父，他会代替主听自己矛盾且自责的诉说。&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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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尘坐在车上和查理不着边际的聊着，但丁在一边沉默不说话，车子在一座哥特式建筑的天主教堂停了下来，但丁率先下车，大雨落在他的大衣上打出一片片碎雨，他反过头来说道：“查理，这里等我。”说罢，透着玻璃看去他的身影被雨水打的模糊，然后消失在教堂大门处。&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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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尘先生？你不去吗？”查理转头看到封尘还坐在后面，脸上平静，他没有现任何倪端随口问道。&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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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怎么不去，我闻到了老朋友的味道，真是难以想象……”封尘嘴角勾起和善的微笑，他下车后同样转身叮嘱道：“查理，在这里等但丁，不要进去。”&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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查理隔着车窗看到封尘的身影在雨幕中模糊，表现的很无奈，自言自语道：“封尘先生和但丁先生接触久了，也变得这样了，神神秘秘。”&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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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使……”封尘一脚踩在教堂门口的石阶上，他伫立在这里几秒钟，百年的疯狂走马观花般在眼前一闪而过，他永远忘不了那天。&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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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天，京城，一名天使和一名卑微的人类。&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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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名天使为了护住自己被斩断了翅膀，凌碎了肉身，就连圣剑都断成两半，那仅剩的眼睛温柔的看着自己。&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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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圣光之名……”&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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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助的哭喊，卑微的挣扎，没有援手的绝望，以及那剖开胸膛，剜出心脏的刻骨铭心和撕心裂肺的疯狂。&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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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信仰光明，以那圣光之名，终恪守至高的道德准则，从不逾越，哪怕生命的最后一秒，贯彻自己的光明，这就是昔拉。&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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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年处在颠沛流离，饱含痛苦，以黑光做为最强战力，带起腥风血雨，身在黑暗仰望光明的卑微家伙，这是封尘。&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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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奉献是那昔拉最终的光明，那么黑暗就是封尘的无情裁决。&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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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尘深深吸入一大口清冷带着湿润的空气，他的手附在门上颤颤巍巍，直到不再颤抖，另一只手揉了揉僵硬满是嗜血的脸庞，然后推门而入。&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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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温暖，这是一间精美华丽的教堂，它不像其它教堂摆满长凳，反而是一排排书柜，空气中弥漫着一股书卷和淡淡的清香，笔直的过道铺着柔软的红色地毯，在尽头处有一处壁炉，里面烧着的木头和炭火施放着一丝温暖，头顶吊着华美的吊灯，将整间教堂前庭照的充满温暖的色调。&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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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在壁炉右侧，那处摆放着四张灰色的长沙区域，由于隔着一排书架，看不见有几个人，但从那边传来一阵对话。&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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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你要什么，孩子。”这时一个温柔的女声，声音充满平静和睿智，以及带着一丝丝怜悯。&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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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那一双无所不知的眼睛只会盯着我？加百列？”这个声音封尘熟悉无比，康斯但丁的声音。&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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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承蒙夸奖。”&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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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后沉默几秒钟后，加百列的声音再次响起。&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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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可以给你讲个故事，关于牧羊人是怎样带领他最不听话羊群的故事，可惜，听故事的人和那羊群一样，从不真诚。”&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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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我看到一些地狱异常的举动，也许你应该再给我点时间，我可以为你们这边帮忙。”但丁说完后，传来一阵剧烈的咳嗽声，看样子晚期肺癌时刻在折磨这个面色苍白的男人。&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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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传来女声的轻笑。&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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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丁，你还在为上天堂积德？”&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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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看到我敢走多少地狱的杂碎吗？”但丁冷冷的声音传来，“光凭这个，我已经足够上天堂了。”&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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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已经和你说过很多次了，你这样是上不了天堂的。”&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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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但丁的声音夹杂着一丝怒火，声音加重起来，“为什么？因为我为他做的还不够多么？！他还要什么？！”&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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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简单，信仰，献身。”封尘站在门口一动不动，他嘴里吐出小声的话语和女声下一秒所回答的一模一样。&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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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从生下来就被诅咒！加百列，你所说的是我都没有看到，我从来没有被要求这样做！我驱除恶魔，是为了谁？！”&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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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都是为了你自己，为了更好的上天堂。”&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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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砰！”一声书籍落地的声音，空气有些沉默，而后传来但丁平静夹杂着愤怒的低语。&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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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一点都不了解我们，你应该下地狱！”&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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紧接着，空气又沉默起来，封尘听到但丁带着失落和一丝沮丧的声音从前面传出。&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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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是我，加百列……是因为教堂来的太少？还是因为我从不祈祷？还是舍不得往募捐箱内放钱？”&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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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之所以会变成现在这个模样，是因为你从十五岁开始每天都吸三十根烟，之所以会下地狱，因为你很失败，你的人生，一败涂地。”&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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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从过道走出一个男人，但丁看到封尘站在那里，他微微低头路过封尘，没有言语，封尘也没有说话，看的出来，但丁现在没有说话的欲望，而后他打开大门走了出去。&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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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尘这才抬起脚步，朝前面走去。&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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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外套。”这时从前面走来一个青年，他模样清秀，肤色白皙，一双眼睛打量着封尘，但在那眼睛的深处封尘看到一丝高傲。&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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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套？为何要脱外套？”封尘定下身子盯着那名青年，在他的眼里，这名青年背后张开着一双灰色的翅膀。&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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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世界的天使不像昔拉那样，浑身充满光明，这个世界的天使之翼是灰色，其内夹在着屡屡白色的羽毛。&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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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尊敬。”这名天使露出一丝高傲的笑容，他身为天使，对方只是人类。&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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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屋脱去外套的确是对主人的礼节，封尘也晓得，但这不是眼前这名天使用来曲解的理由，若是别的什么的，封尘会脱去外套，但这里，还是一名天使，别的不说，封尘不直接开杀就很给面子了。&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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礼仪也是给人服务的，而不是天使。&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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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谅我的无知，但我不得不和你说，你还不够资格拿我的外套。”封尘平静的说道，他盯着眼前这名天使。&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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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他过来吧，希罗。”这时加百列的声音从前面传来，希罗不善的扫了一眼封尘，扭头准备离开，这时封尘一把按住他的肩膀，露出一丝和善的微笑道：&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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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遵循古老的礼仪，侍从在询问客人，客人在拒绝后要执行侍从的礼节。”&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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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你要说，‘抱歉，失礼了’。”&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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希罗顿时有些暴躁，他瞪着眼睛看着封尘，封尘也看着他，在外人看了这个身穿棕色大衣的男人像是来挑事的，别人对你笑脸相迎，你却得寸进尺，这无疑不是一名有礼貌的家伙。&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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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封尘就是来挑事的，若不是关乎到但丁能否让路西法按照剧情一样顺利降临，站在外面之时他就直接拆了这间教堂！&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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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代我的侍从向你赔礼，又是一名恶魔猎手，请到这里来。”加百列的身影伴随着声音从后面传来，封尘朝希罗和善一笑，他看也没看希罗，对着加百列和善的笑道：&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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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这次来，只有一个要求。”&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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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百列穿着黑色条纹女士西装，头成枯黄色，她长相普通，但那一双深蓝色的眼睛充满深邃和睿智，无比灵动，带着一丝不食人间烟火的飘渺之感，她柔和的看着封尘说道：“恶魔猎手，说明你的来意。”&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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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尘嘴角勾起一丝冷笑，说道：“如何上天堂？”&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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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和但丁的对话他也听的一清二楚，他不得不说，加百列说的没有什么错误，自私之人无法上天堂，但这不能成为理由，用一句话说的很清楚，加百列的话说的比唱的还要好听。&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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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道理谁不会说？！空谈高论谁没有一张嘴？！迷途的羔羊之所以迷途，全是羔羊的错，被捅死的女孩都怪自己不应该挡在朋友前面，和凶手没有任何关系，天堂从来不管他信徒是否在遭受苦难！他们只要结果！！&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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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仰！献身！！穷极一生换来的门票在天堂选择的时候瑟瑟抖！然后再被无情的丢入地狱！这就是为什么路西法在叛离天堂之后还能继续打造出来地狱！天堂和地狱持平！！&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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诚然，有的人的确要下地狱，但天堂为此还不满足！他们认为对人类的宽恕实在太低廉！！昔拉堕落让他将这一切看的清清楚楚，天堂的确拥有善良，但善良也分多种，虚伪的善良，欺骗的善良，大义的善良，他们一方面要信仰，要献身，封尘很想问问，但丁驱除恶魔，哪怕出于私心，但拯救的性命是实实在在的！就如那天拯救的女孩！如果这种赤裸裸的拯救都无法做为去天堂的通行证？那么天堂，到底是个什么地方？&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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必须奉献？富人献财，穷人舍命，这是天堂？&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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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也不能一杆子打翻一船人，封尘是疯狂的，也是理智的，冤有头，债有主，但如果今天眼前这位天使加百列如果没有一个满意的答案，封尘会告诉她什么是地狱，但他觉得他可能要失望了，眼前的加百列笑着对自己说出一句话。&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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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心已经告诉了我，你毫无信仰。”&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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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尘没有直接说话，他走过加百列，稳稳坐到沙上，双脚搭在沙前的木桌上，笑意中带着嚣张，眼睛却闪过一丝平静和深邃，回应道：&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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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和我谈信仰？”&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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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我们今天就好好谈谈。”&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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