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雪仇 -刘裕发迹（6）

果然五月将尽，就听北边传来急报，事情正向刘裕担心的方向展。沪渎已失，守将袁山松并麾下守兵四千余人全部战死。孙恩既克沪渎——劫掠当地丁状胁迫为贼，声势复归十余万之众——就趁胜渡海，率着舟师溯江而上，兵峰直指京师门户——京口。

        那京口乃是北府兵的老家，也是国都建康的门户，孙恩攻到这里，自是举朝震动。晋庭忙戒严京城，调集各地兵马前来守卫，还在会稽驻扎的刘牢之更是心急如焚的着令刘裕立即带兵先行出，前去支援京口。

        刘裕等的就是这道命令，甫一接令，就带着手下那千余将士连夜出离了海盐，直奔京口而去。一路上不光他着急，他手下那千来个北府兵更是心急火燎，只因他们的家眷都在京口，若是京口被孙恩攻破，那结果可想而知。

        沈虔子自是也跟着刘裕一同前往，因为此行目标乃是京口，他正好可借此机会去到京口看望家人。虽说他觉着自家都是五斗米教徒，还曾为孙天师效过力，所以城破也不会有事，但心中却还是隐隐有些担心。

        孙恩大军走的水路，先行来到丹徒（今江苏省镇江市丹徒区），丹徒守军本来就无斗志，如今见孙恩十余万人马过来，哪里还有心思抵抗，不用说，都携妻带子准备逃跑。

        孙恩倒是不慌不忙，率众登岸，一路鼓噪着登上了蒜山（今已没）。这蒜山虽然不大，但却北控长江，南瞰京口，战略地位十分重要，孙恩自然知道这一点，所以一来便占据此处，正是进可攻，退可守，先将自己立于不败之地。

        这边刘裕领着北府兵一路星夜兼程赶路，孙恩前脚刚到，他后脚就踏上了丹徒。刘裕一进城就晓谕军民，让众人不要害怕，可此时孙恩大军就在城外蒜山上面，上万贼徒声震江流，弄的沿岸士兵和百姓惊恐不安，人心哪里还能稳得住。

        刘裕知道此时人心不定，这仗便没法打，于是将自己的母亲妻儿全部带到人群之中，大声道：“众位乡亲，不必惊慌，我刘裕此来就是为了剿灭贼寇的，绝不会丢下大家逃走，不光我不会走，我的家人也不会走，她们会和你们一起在这坚守。”

        “我们的家本在中原，只因胡人肆虐才逃难至此，这么多年了，这里！京口！就是我们的家，我们北府兵的家，如今我们再不拼死守卫这里，难道还想再一次背井离乡弃家而逃吗？这样的话纵使天下再大，也无我们安身立命的地方。只有我们同心协力消灭贼寇，才能守住我们的家！”

        “你们有信得过我刘裕的，便出来跟我一起杀敌；不愿来的，也没关系，安心留在城里就好；但想逃跑做懦夫的，恕我刘裕不能答应！”刘裕圆睁双目，环视面前乡亲。

        “刘将军威武！”“我等愿随刘将军杀敌！”“砍了孙恩他丫的！”下面群众沉默了一会，旋即爆出热烈的欢呼声。

        刘裕见人心初定，总算松了一口气，立刻着人将这些热血男儿组织起来，领着他们并自己麾下那一千兵士，直奔蒜山而来。

        “哼，怎么又是刘裕这厮！”孙恩此时臂伤还未痊愈，看到刘裕又带人来战，心头一阵憷，但他仗着地利——先行占据山上居高临下，还是要与刘裕决一死战。

        “刘寄奴！你这不识相的东西，好好的海盐不待，又跑来丹徒送死，看我这次不杀了你！”孙恩冲着山下就要仰攻的刘裕喝道。

        “哼，孙恩你这妖人，妖言惑众，打着义军的旗号，干得却是四处烧杀抢掠，胁迫良民为贼的勾当。上次在海盐没能擒到你，这次可不会再放过你了！”刘裕在山下也不客气的回道。

        “上次在海盐是我大意，小觑了你——没想到你竟然是彭城戏马台‘霸王枪’的传人——故而失手，这次可不会再如此了，要让你知道到底是我琅琊台的‘长生诀’厉害，还是你的‘霸王枪’厉害！”

        “呵呵，你既然识得我的功夫，那正好，今日就再让你好好见识见识。”刘裕也不再答话，抡起手中大槊，便带队攻山。

        蒜山乃是京口北面靠在江边的一座小山，十分狭小，路窄坡陡，而孙恩却带了上万人上山，根本施展不开，都被挤在狭小的山路上面。这边刘裕一马当先，一式“如虎”使出，手中大槊舞开，若虎入羊群，气吞万里，长生军中无人能当，遇之无不纷纷退后，避之尤恐不及，哪敢出头。

        众将士见刘裕带头冲锋，怎甘落后，个个无不以一当十，奋勇争先向山上攻去。山上贼兵渐渐支持不住，开始向后退去，数万人被挤在狭小的蒜山顶上无路可走。

        孙恩见状不妙，只好再次亲自来战刘裕，可他上次就不是刘裕对手，这次身上又带着伤，加之对面士气如虹，自己这边战意低落，还未交手已有怯意，战不数合便不能敌，仓皇向山上逃去。北府兵众将士一见对面总帅带头逃跑，更是一齐呐喊，奋力向前。长生军再也抵挡不住，纷纷被挤到山顶投水跳崖，一时溺死者无数。

        孙恩见众人皆跳水逃命，自己无法，只好也跟着跳下，还好他武功高强，半途中施展轻功延缓下落之势，终于落在一块浮木之上，靠着这块浮木，这才漂回舰队。至于跟他上山的那万余人，全部落崖溺水，他也无暇去救。

        沈虔子跟着刘裕回到京口，可此地恰逢战事一片混乱，刘裕又忙，无暇带他去寻家人。他没有办法，只好继续跟在刘裕身边。这次蒜山大战，他本想只在一旁围观，因他本来是想要投靠孙恩的，所以不愿对长生党出手；但又因这些日子见识了刘裕为人，知他善待百姓，关爱士卒，更待自己不薄，故而也不想与他这边为敌。

        就在他观战之时，忽然远远看到一人正在持刀杀敌，沈虔子只觉那人刀法好生眼熟，不正是自家的祖传刀法吗？忙跑到近前再仔细看，持刀者不是自己的三哥沈田子还能是谁？当下激动不已，大声呼喊兄弟名字。

        可战场声音嘈杂，沈田子却未听见弟弟呼唤，仍在那里杀敌，又和几个长生兵斗在一处。沈虔子冲到跟前，也不多想，拔出背后宝剑，跨步连刺，连使数招“胥江竞渡”将那几个兵卒刺倒。

        沈田子见身边几个敌兵瞬间倒地，十分意外，再一看杀人的正是自己失散了一年多的弟弟，更是惊讶不已，一张嘴半天都合不起来。

        “三哥！是我啊，老五！”沈虔子一声呼喊，终于让沈田子惊醒过来。

        “五弟？真的是你！好兄弟，你怎么会在这？”沈田子一边问话，一边又挥刀迎住又杀上来的长生兵。

        “说来话长，我们先打退这些人再说。”沈虔子反手又刺伤一个贼兵。

        “兄弟说的是，先专心杀敌才是。”沈田子说话间也砍死一个贼兵。

        兄弟二人同心杀敌，哪里有人能够近身，等到战斗结束，两人身边已不知躺倒多少贼兵。

        “一年多没见，兄弟你武艺见长啊！”沈田子回刀入鞘，称赞沈虔子道。

        “差得远了。”沈虔子倒不是谦虚，他这一年多行走江湖，着实见着不少高手，深知自己的能耐。

        “兄弟，这一年多来你都跑哪里去了，自从那天你为了引开官兵跑走以后就一直没有音讯，我们都以为你已经死在外面了。”

        “三哥，这些事迟点再说，先带我去见阿母和其他几位兄长吧。”

        “也好，他们肯定也想听你的事情，过去见过他们再说也好。”沈田子一把牵住弟弟的手，领着他回到城中。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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