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纯粹的黑暗

猛然间，一道身影破空而飞，向着远处掠去。霎的身上包裹着黑色的颗粒，在此时凝结成了铠甲一般，保护着他全身重要的部位。一对黑色的奇环，外边缘的尖刺也扩大了数倍，看上去分外狰狞。霎的度奇快无比，冲向了不远处一个巨大的星辰。那颗星体相较之其它星辰，体型要庞大数十倍。但其上却没有太过浓郁的灵气，而且原始的气息，还没有彻底消散，看来还处于形成初期。如果给它足够的时间，也许会演化为一方新的大6雏形。但此时受到了激烈的震荡，内部法则已经有些不稳。如一栋老旧的大楼摇摇欲坠，随时会彻底崩塌。&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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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空间之中，银光闪烁，未见动作，丁靖析已经到了霎的面前。此时他们的身边，就是那颗原始星辰。乌金色长剑，宛如疾风扫叶，无数剑光点向霎全身要害。霎单手持环，将密集攻势堪堪挡下。而在此时，丁靖析忽然感到头顶锐风扑面，另一只圆环不知如何，从星体背侧诡异绕来，逼迫丁靖析不得不分心抵挡。与此同时，霎再次围绕星体飞退走，手中另一只圆环，从另一个角度绕向丁靖析——他正是借助这个星体的，和丁靖析周旋。&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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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道人影，此时围绕这个巨大星辰飞进退，模糊的影子，刹那间不知就循环了多少圈。丁靖析既要追逐霎，又要应付不知何时就会突然出现的那两只奇环，精力也被大大分散。尤其是对方那阴冷的黑暗气息，当真诡异万分。丁靖析不知道那到底是什么，但是在他的记忆中，几乎没有碰到过如此纯粹而黑暗的真元气息。这绝对是一种高等级的力量，凌驾于诸天种族大多数所修之上。哪怕敖兴初那尚未完全练到家的龙息，也无法保证可以占据优势。&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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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仙佛二家正统的仙气、元力，似乎也可与之相提并论。但他们早已和龙族一样隐世多年，现在世间难见其传承，丁靖析也从未亲身遇到，是以也无法相作比较。&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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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长剑震飞了横穿而来的一只圆环，另一只紧随其后。飞快的转，锋利的锯齿与剑刃相磕，爆出灿烂的火花。一团黑气分毫不差，于此时如大网般笼罩向丁靖析。黑色的晶体，在此时相互吸引，体积变得越来越大。像星系间长剑的陨石雨，裹挟在黑暗的阴影后，飞射而来，间不容。&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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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剑光闪烁，严整守护在丁靖析的身前。每一剑挥出，都有一块黑晶碎裂飞散，从没有一招多余。黑晶的密度越来越高，长剑的度也越来越快。远远看去，如一团乌云之中，孕育着电闪雷鸣，不仅轰鸣阵阵，那一道闪亮光芒，始终若隐若现，不曾被彻底掩盖。&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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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丁靖析很清楚，霎就在这一团黑暗之后。但是此时他无法跃过这片“阴云”，自然也无法直接攻击对方。对方连贯的攻势，实际上给他造成了极大的困扰。正如霎所说，虽然身法他输了，但是攻还是他更快。连绵不息的攻击，如同大海中的水流，水势善利导，一经流转，川流不止，磅礴而无边无际，更无法阻止。正如丁靖析此刻，虽剑势飞快，锐锋尖利，却如抽刀断水，水势无尽。&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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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黑息黑晶，在不知不觉中步步逼近。丁靖析全身一经感觉到阵阵寒意，口鼻中呼出的气体，飞快凝结，他修长的眉毛上，已经挂上了一层薄薄的白霜。&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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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忽然间，丁靖析敏锐的察觉到，霎真元流转中，出现了那么一丝滞涩。&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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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仅仅短短刹那之间，几乎难以察觉。&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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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又确实存在，因为那原本连贯流动的黑晶，突然间停滞了那么一瞬。&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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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此短暂的停滞，极容易被忽略。即便察觉到了，也很难把握住那一瞬的时间。&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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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一旦抓住这个机会，整个局势就会彻底改变。&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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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狼和羊的生死追逐中，一个疏忽，就意味着死亡。&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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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是自然之中，铁一样的法则。&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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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寒光，划破了亘古的黑暗，穿透了黑色的晶息，如若无形。丁靖析准确地抓住了稍纵即逝的机会，透过层层黑障，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到了霎的面前，见得对方那吃惊的面庞，还有他身上解体的黑色铠甲。黑金色长剑猛然刺出，正中对方胸口，但却没有刺入霎的身体。黑色的气息，仍然在喷薄而出，紧紧裹住了长剑的剑尖，使之锐锋大减。但巨大的劲力，仍然传导到了霎的身上。纤细而修长的黑剑，此时却如一把巨大的铁锤一般，死死抵住对方的胸口，巨大的力量将霎轰然推向了那颗星辰的表面。巨大的撞击声中，整个星体都剧烈震颤了一下，地面上无数尘土被震动扬起到了空中，化成了遮天的沙幕。疾风紧随其后，沙幕转眼间变成了沙暴。猛烈的沙暴汹涌吹袭，覆盖了整座星体的天空。而方才巨响坠落之地，出现了一个深邃的黑洞。洞口边缘杂乱无章，堆满了碎石。冲击力造成的波纹一圈一圈向外散开，看上去就如有陨石砸落。只是坑洞深邃，难以测量，远非陨石力所能及。&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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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剑鸣声，不绝于耳。令人奇异，因为四下观望中，见不到任何地方有剑光挥鸣。其声音空旷而悠远，回音绕梁，久久不停。方才察觉，长剑龙吟之声，实际是从那巨大坑洞之中传响而出。且剑鸣愈密集：初时如琴弦轻奏，连绵而悠然，吟高山流水，略感世间宁静；紧接着，又换作琵琶疾弹，音弦飞快拨动，声音急促而嘈杂，好似会随时崩断。剑光从洞口处不断溢出，黑暗的深处也渐渐被照亮。连带溢出的锐气击打着洞口旁凌乱的石子，声音清脆，像暴雨中雨水击向地面，晶莹玉珠的敲打声错落有致。&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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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星体内部，巨大的爆响声始终不绝。仿佛有一奇大生物，在用力量蛮横的在地底开凿。星体的表面，颤动则越来越明显，如被击打的鼓面，力量越大，震动就越清晰可辨。地面之上，不仅仅出现了裂痕，还有无数的板块挤压碰撞在一起，使之不断塌陷或隆起，变得凹凸不平。&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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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声沉闷的响声，忽然传来。之所以说沉闷，是因为与之前相比，这一声实在略显微弱。但也正是这一下之后，星体出了最大的一次颤动，无数沙土、岩石被从地面上整块抛出，向整片星系间喷洒了大量的物质，然后，巨大的星辰四分五裂。也正是那最后的一下，将那一个坑洞，从整个星体内部横贯打穿，种种完整的规则构造被全部破坏。原本有希望晋级成为半位面雏形、最终升级为大6的星辰幼体，就这样分崩离析。&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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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烟尘四溅，两道人影向着同一个方向掠去。丁靖析依旧在追逐着霎，但这一次对方已经再无力躲闪。他看着对方，看到了那已经彻底消散的黑气，凝结的黑晶也如融化的冰雪般流走不见。霎还保留有意识，但自身真元已经完全耗尽，再也无法移动分毫。最关键的时刻，力量的后遗症依旧爆了出来。他的全身上下剑痕满布，数道伤口直接穿透了整个身体，使他看上去就如一个破旧的口袋。鲜血不断流失，让他更加虚弱。然而丁靖析却避开了那些要害，使他不至气绝。&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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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霎已经瘫痪的身体，向着远处颓然飘落。丁靖析离对方越来越近，他自然需要对方活着，这一次他并没有想直接杀死对方。他还需要知道，那些自己并不知道的事情。虽然他也并不确定，自己是否真的想要知道。&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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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控制了自己的力量，使自己刚好可以达到对方，又不至于失控杀了他。但就算丁靖析可以很精确地控制自己用出的每一分力量，这个过程也远不轻松。因为对方的实力，真的很强大，逼得自己不得不用出那几乎是禁忌的法则。&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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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本是丁靖析所不愿的，因为他知道，被整片天地所记恨排斥，又会有什么下场。&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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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引人注目，也不将自己的安危建立在不确定的动荡之上。&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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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到了现在，丁靖析实际上也有些筋疲力尽。方才的消耗，实在是太大，他自身的气息，也开始有些散乱。而这次，他没有压制自己的实力，自然无法像之前打败南震天之后依旧可以快恢复。到了现在，他自身，处于一个真正的虚弱阶段。&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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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草原上的孤狼，在奋力捕获猎物之后，也会因疲惫而产生短暂的松懈。&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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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以，即便敏锐如他，也没有注意到，当他追向霎那坠落的身躯时，一只黑色的大手，自上空，无声地拍下。&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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