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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自讨苦头吃


孟想前往后山的那天傍晚,李桂花帮着他拾掇完毕,便拖着疲惫地身子,从卫生所回到家中,无精打采地嘱咐完老妈给孟想准备好晚间饭食,随后就懒洋洋地回到了自己的房间,一头扎到床上,想打个盹,稍作休憩,待会再给孟想去送饭。

        听着母亲在厨间煎炒烹炸,而李桂花却心事重重,翻来覆去好一阵子,也没能合上双眸。

        爱情使人卑微,更使人盲目。尽管李桂花多次从孟想的口中听到那个既让她羡慕,又令她心碎的名字,但她仍旧不知进退,一厢情愿地固守着心头的那份执念,乐此不疲地围着孟想打转转,恣意消磨着自己的青春韶华。

        直到前几日,她趁着孟想出门解手之机,偷偷地翻看他的手机,总算见到了林妙夕的真面目,不禁有些自惭形秽,黯然神伤了好几天。

        相册中的林妙夕明媚皓齿,凡脱俗,妩媚婀娜,温婉娇柔,一袭长,飘然而起,好似天仙临凡,西施再生,与人高马大的李桂花相比,简直就是判若云泥。

        每每在脑海里呈现出那个未曾谋面的林妙夕,李桂花都有种万箭穿心的疼痛,尽管孟想近在咫尺,触手可及,却又似远在天涯,总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篱障,将他们俩隔成万水千山。

        爱情总是把人折磨得憔神悴力,身心俱疲,李桂花满脑子全是孟想的影子,哪还有困意可循,只好翻身下床,坐在梳妆台旁,愣愣地着呆。别看她平日里在村子里盛气凌人,骄横跋扈,可在内心深处,始终藏着一个弱不禁风地小女人,柔肠百转,情意绵绵,只留给了她的心上人。

        李桂花每天坐在卫生所的门口,虎视眈眈地审视着过往的行人,不惜败坏自家的名声,把村子里心怀非分之想的女人赶尽杀绝,丝毫不给孟想留有半点沾花惹草的空当。

        可她看得住人,却看不住孟想的心。李桂花自然心知肚明,人家孟想的心里,一直驻守着那个叫做林妙夕的女孩,任凭李桂花对孟想体贴入微,一往情深,可他却总是摆出一副淡漠的面孔,对她不冷不热,客客气气,始终拒她于千里之外。

        委屈的泪水,浸湿了双颊,李桂花愁眉紧锁,伸手抹去泪痕,抬眼望着窗外,轻轻地叹息了一声:“唉,孟想啊孟想,我也有颗女儿心啊,我何尝不想在你面前小鸟依人,撒娇使性,可看不住村里的留守妇女,哪能保住你的清白呀。为了你,硬是把我逼成了女汉子,也不知你对我的野蛮举动做何感想?唉,我能感动天感动地,为啥就不能感动你哪,就算你是一块石头,也该让我给捂热了吧。”

        “饭好了,趁热给你的冤家送去吧。”母亲在门外吼了一声,打断了李桂花的自怨自艾。

        李桂花赶忙收起纷乱地心绪,细致地补了补哭花的妆容,这才推门出来,将母亲装好饭食的餐盒,小心翼翼地放到帆布兜里,又趁着母亲不注意,从冰箱里掏出给父亲下酒的两只烧鸡,慌乱地塞进包中,背起就走。

        哪知母亲转身瞧见了李桂花的小动作,没好气的挪揄着她:“真是姑娘大了不由娘啊,你个吃里扒外的败家子,他能吃得完吗?”

        “留给他晚上饿了吃,有啥吃不完的?”李桂花连头都没回,扔给母亲这句话,便急匆匆地走出院门,奔着卫生所而去。

        母亲焉能不懂女儿的小心思,眼望着李桂花的背影,不住地摇着头,嘴里唠叨着:“你个缺心眼的傻孩子,人家是城里人,又是读书郎,哪是该你惦记的人呀,到头来,还不是都喂了白眼狼啊。”

        李桂花背着热乎乎地餐饭,还没走到卫生所的门口,远远地就瞧见有个身穿红色短裙的女人,像一团火焰,在卫生所的窗前挪来挪去。

        李桂花又往前走近几步,拿眼细瞧着那个背影,心里还在嘀咕着,西岳村哪来的这么时髦的女人,单是那件包臀裙,就够她开眼的了。

        “真是他娘的防不胜防,无孔不入,趁着姑奶奶不注意,屁大的工夫,就有****贴了过去,看姑奶奶怎么收拾你。”李桂花心急似火,嘴里念叨着,几步就飞奔到卫生所的门前,一把将那个红裙女人给薅了过来。

        那人冷不防被李桂花猛力一扯,嘴里嗷地一声,拼力地挣开了李桂花的手掌,惊恐不安地后退几步。李桂花细瞅眼前的女人,却把她给弄愣了,来者竟是浓妆艳抹的牛莉莉。

        “牛莉莉,你想干嘛?”李桂花杏目圆睁,拿眼瞪着牛莉莉撩人心魂的打扮,声色俱厉地喝问道。

        牛莉莉赶忙往下扥了扥裙摆,又把双手捂在了胸前,不自然地扭动着两条光溜溜地大腿,张口结舌地左顾而言他:“俺,俺来找孟医生瞧,瞧病的。”

        “放你娘的臭屁,就你这身骚哄哄的装扮,还想糊弄姑奶奶不成?你说老实话,到底是来看病的,还是来勾人的?”李桂花双眼喷火,先把帆布兜放在了窗台上,又拉开了架势,准备教训牛莉莉一顿。

        牛莉莉曾经吃过李桂花的亏,平时都躲着走,如今落到了她的手里,想逃又逃不掉,只好狠下心来,急赤白脸地辩解说:“俺男人没在家,可到日子了,这几天也没见红,生怕得了不好的病,就想着来找孟医生给瞧瞧,还让桂花给撞见了,你可别往歪处想呀。”

        “你他娘的骗鬼哪,就算你来瞧病,为啥不白天来,非要趁着姑奶奶我不在的时候,鬼鬼祟祟地躲在门外,还把满身的臭肉都显摆出来,看你就没安好心,想对孟医生来招美人计吧?”李桂花刚骂完这句话,却被自己给气乐了,“哈哈,我呸,你也算得上美人,顶多算个苦肉计。”

        眼瞅着李桂花张开了结实的臂膀,像老鹰捉小鸡那般,扑向了自己,牛莉莉连忙退到门边,惊慌失措地嚷嚷起来:“孟医生,救命呀。”

        屋里没人搭茬,愈加地助长了李桂花的气焰:“嘿嘿,瞧瞧吧,人家孟医生晓得你心怀不轨,懒得搭理你,今天就算神仙来了,也救不了你了。”

        “孟医生,求你了,快出来吧。”牛莉莉被李桂花摁在门前,自忖是在劫难逃,只能拖着哭腔,向孟想求救。

        李桂花得意地笑着,一手掐住牛莉莉的脖颈,一手按在她身上,疼得牛莉莉鬼哭狼嚎起来,而李桂花的嘴里还不闲着:“小浪蹄子,皮子紧了是不是,让姑奶奶给你松松,看你以后还不****,不骚?”

        卫生所座落在村边,没人能听到牛莉莉的呼救,任凭她把喉咙喊破了,也是无济于事。牛莉莉彻底绝望了,低声求饶着:“妈呀,疼死俺了,桂花啊,你先松开好不好,听嫂子说实话,行不行呀?”

        “嘿嘿,那好吧,反正你也逃不出我的手掌心,要是敢有半句假话哄弄我,管保叫你吃不了兜着走,我就不是李桂花。”猎物在手,李桂花也不急,便稍微松了力道,饶有兴致地瞪着牛莉莉,恶狠狠地威胁着她。

        “就在前几天,俺没忍住,偷人了...”牛莉莉深埋着头,低声下气地嗫嚅着。

        听闻牛莉莉的坦言相告,李桂花立刻来了劲头,嗤嗤笑着,兴味盎然地问道:“嘻嘻,好好好,嫂子要能说实话,我就放你一马,你快说说,怎么偷的?”

        “嗯,嗯,这个...”牛莉莉羞红了脸,吭哧了半天,也没说出个囫囵话。

        李桂花火急火燎地等着牛莉莉说点细节,却听她欲言又止,只好在手上又加了把劲。

        “啊,啊,桂花,你轻点,俺,俺是站着偷的。”牛莉莉撑不住李桂花的劲道,连声嚎叫起来。

        李桂花正值少女怀春的大好年华,也曾无数次幻想过与孟想如胶似漆的场景,可就没想过站着的姿势,听闻牛莉莉是站着偷的,焉能轻易放过她:“嘿嘿,妹妹还是头回听说能站着偷人,你快老实交代,站着怎么偷?”

        牛莉莉没想到一个大姑娘家,竟然对男女情事刨根问底,虽说在心里叫苦不迭,只怨自己口不择言,坦白了自己的腌臜事,但此刻悔之晚矣,既然开了闸,就不得不一泻千里,看样子今天若不倾囊相告,恐怕是难逃厄运了:“那天,那天也是凑巧,俺夜里出来锁门,就让他给遇见了,俺好心和他打声招呼,谁知就被他按在了墙边...”

        耳朵里猛灌着牛莉莉绘声绘色地讲述,把李桂花听得血脉喷张,不能自持,浑身湿漉漉的,像是刚被暴雨淋过一般。听着听着,李桂花感觉不对劲了,猛地想到了孟想,心里泛起了忧虑,来不及细细地品味,生怕是孟想着了她的道,没等牛莉莉说完,就急不可耐地问道:“那人是谁?”

        “俺可不敢说,就算杀了嫂子,嫂子也只能把他烂在肚子里。”提到那个人的名姓,牛莉莉却死活不肯开口,急得李桂花找耳挠腮,那只龙爪手又增添了几分力道。

        疼得牛莉莉连声惨叫:“啊,啊啊啊,疼死俺了,俺不能说呀,那人不是外人,你就别打听了好不好啊。”

        “好哇,还不是外人,你他娘的快说,看你还能挺多久?”李桂花听说牛莉莉偷的还不是外人,心都提到嗓子眼了,既怕她提到孟想的名字,又放心不下,不知不觉地下了死力。

        “我说,我说,你放过嫂子吧,那人是,是李村长。”牛莉莉话既出口,李桂花却像被雷击一般,僵立在原地,不仅松开了双手,就连她整个人都傻了。

        牛莉莉瞅准时机,扭身就要跑开,哪知李桂花手疾眼快,刹那间扯住了她的头,又把牛莉莉给扳到了身前。

        李桂花刚要开口质问,却怕被孟想听到她家的丑闻,赶紧把牛莉莉拽到远处,还没等踉踉跄跄的牛莉莉停下脚步,就挥起手掌,扇过去一记耳光,嘴里还低声呜咽着:“你这个不知羞耻的烂货,偷人竟偷到了我们家,今天姑奶奶不把你撕碎喽,我就对不起生我养我的亲妈。”

        眼看着李桂花起飙来,牛莉莉护住头脸,口中苦苦告饶:“别打嫂子了,是你爹霸王硬上弓,不怨嫂子嘴馋啊。”

        李桂花越听越气,伸手把牛莉莉的短裙撕开,恨得李桂花牙根直痒痒:“牛莉莉,你这个******,招摇过市,自己偷腥还不算,竟敢冤枉起我爹来,看我不打死你,为村民除害。”

        牛莉莉也不再反抗,任由李桂花左右开弓,抽打着脸颊,而她眼睛却没闲着,不停地左顾右盼,只担心被别人瞧见自己的糗样。

        许是手臂打累了,李桂花又抬起腿来,朝着牛莉莉的小腹猛踹了几脚,踢得牛莉莉痛不欲生,魂飞魄散,还得拼命地闭紧嘴巴,生怕惊动了旁人,被村民瞧见。

        李桂花使出了浑身的解数,接连几脚,把牛莉莉踢翻在地,心里还是不解恨,随后直起腰板,大口喘息了几回,又俯身薅住牛莉莉头,闷声喝问着:“牛莉莉,你给我说清楚,那晚是我爹,还是别的男人?”

        “呜呜呜,俺还能记错了嘛,就是李村长啊,求你别打了,俺错了还不行吗,女人何苦为难女人啊?”牛莉莉满嘴是血,嗓子眼拉着风箱,声泪俱下地回着话。

        李桂花听她又提起他爹,更是怒不可遏,扭身转到了牛莉莉的脚边,双手握紧她的脚踝,猛地提溜起来,两根粗壮的臂膀左右较力,撕扯着牛莉莉的双腿,怒冲冲地叱问道:“你他娘的还敢胡说八道,重新告诉姑奶奶,那晚是不是我爹?”

        牛莉莉这才醍醐灌顶,有点回过味来,连声叫嚷着:“不是啊,不是你爹,行了吧。”

        李桂花气喘吁吁地扔掉牛莉莉的双腿,抬脚踩在她的胸前,厉声骂道:“你再说一遍,是不是我爹?”

        “不,不是你爹,只怪嫂子脑子笨,冤枉李村长了。”牛莉莉眼见着李桂花渐渐地泄了怒气,也学乖了,赶忙替李村长洗脱冤屈。

        “牛莉莉,那你可记好了,我爹和你一毛钱关系都没有,要是让我听到村里人风言风语,姑奶奶绝不放过你,听清了没有?”李桂花还算理智,既不想让他爹成为村民们茶余饭后的谈资,也不愿让她的老娘整天价哭天抹泪,而在她的心底下,更不能让孟想得知李村长的所作所为,否则的话,她就距离孟想愈加地遥远了。

        牛莉莉头如捣蒜,忙不迭地满口应承着:“桂花放心吧,都是嫂子这张烂嘴胡咧咧,这事和李村长没关系,求求桂花了,把嫂子放了吧。”

        天色渐晚,村边的景物模糊起来,李桂花猛然记起孟想还没吃晚饭,刚要让牛莉莉滚蛋,却听卫生所隔壁的村委会的门响了,随后从里走出一个人影,冲着这边问了一声:“谁在那里?”

        李桂花定睛去瞅,原本以为是孟想饿了,出来寻她,谁知听着腔调,却是她的老爹。

        牛莉莉趁隙爬起身来,顾不得去捡被李桂花扯坏的裙子,连滚带爬地消失在夜幕当中。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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