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章 返程回皇都
萧何神色微微一震，随即恢复常色，答道：“无话可说，公子若是信我，便不会多此一问，若是不信，自然说什么也没用了。”&1t;/p>
慕初然似有些意外，但仍继续问她：“刘子新所言不无道理，你若无辜，自辩就是了，你能解释得通，自然众人不会有疑虑。”&1t;/p>
不知为何，他的话让萧何心中起了波澜，她眉头一皱，望着他，“众人不会有疑虑？还是要解你心中的疑虑？”&1t;/p>
“可你的婢女会医术，你的书童会武功，这是不争事实，你总要说出一二才能让人信服？”慕初然也望着她，面色沉静。&1t;/p>
萧何落到他胳膊上的绷带，渗出一片殷红色，才开口道：“自我上任以来，一直被人监视、亦被人行刺不下数次，我连点自保的权力都没有吗？这要向谁解释？向外面的人，还是向，陛下你？”&1t;/p>
慕初然见她脸色戚然，不由得心软，说道：“我信你。”&1t;/p>
萧何却苦笑道：“你若真信我，刚才就不会开口问我了。”&1t;/p>
良久，二人都不再说话。&1t;/p>
最后是刘子新在门外出声求见，他声音低沉，隐忍却暗含杀机。以慕初然对他的了解，便猜出可能是出了什么大事，他让萧何退到自己边上，然后才坐起身来。&1t;/p>
“起来。”他让刘子新进来。&1t;/p>
刘子新一进门来，就怒视着萧何，遂向慕初然禀报，他们已找到副将小黑的尸。这个小黑便是独自骑马引开数名刺客的那个侍卫，他跟在刘子新手下已有七年，被刘子新视为心腹。&1t;/p>
如今也算是为保驾而牺牲，死得其所，但是这一切还不是应该他们的队伍里有内奸，一直在透漏消息给敌人。而这个内奸，正是他目视之人。&1t;/p>
萧何丝毫不惧刘子新的目光，她的确是想让慕初然死，但勾结青龙堂之事，她没做过，自然是坦坦荡荡，不怕他怀疑。&1t;/p>
“我们的人，还有谁受伤或者失踪的？”慕初然问道。&1t;/p>
“还有赵风，商晨，跟小路子，这三人至今没找到。”刘子新答道，前两人都是他侍卫营的人，而小路子是慕初然的贴身太监。&1t;/p>
“继续去找，必要时到就近的官府，调他们的人去帮忙找。”慕初然淡然吩咐道，“活要见人死要见尸。”&1t;/p>
“是。”刘子新应道，然后便退了出去。&1t;/p>
萧何见他退出去了，自己也打算跟着退出去，却被慕初然一把拉住手腕。她还想挣扎着继续向前走，却听慕初然在她身后说道：“你是想让我伤上加伤吗？”&1t;/p>
萧何这才有些心软，毕竟他也是因自己负伤。&1t;/p>
“我以为我们已经说完了。”萧何回头道。&1t;/p>
慕初然示意让她坐在自己身边，“自始至终，我没怀疑过你，但我要留你在身边，就必须向众人解释清楚。你要懂我。”&1t;/p>
霎那间，萧何在他眼中看到一丝温柔，这让她心跳漏了一拍，竟然不敢再直视他的目光，但却似被他深邃如泓的双眸吸引住，无法再移开，只能静静地陷入那片温柔之中。&1t;/p>
如同这世间只剩下他们二人，四目相对之时，岁月星辰皆擦身而过，不知何年，不知何地。&1t;/p>
那一瞬间，萧何甚至有了放弃复仇的念头，只待在他身边即可。什么家仇什么血恨，都不及有一人排除众议仍坚持信任之心，不顾自身安全舍身相护之情。&1t;/p>
但那也只是一瞬，萧何闭上眼睛，在心中长叹道：萧荷啊萧荷，你要记得父母在天上还看着你呢，莫要再沉沦，迷失初心。他纵有千般好，也不是你的良人啊。&1t;/p>
两个时辰之后，刘子新来回报，赵风、商晨二人已找到，皆只是受了些皮外伤，并无大碍，小路子的尸也找到了，在土匪坡的林子深处，身上无明显外伤，但颈骨被人以指力捏碎。&1t;/p>
他还让人把那尸给搬了过来。&1t;/p>
慕初然出了庙门，亲自去看。&1t;/p>
小路子死状惨烈，的确如刘子新所言，是被人捏碎颈骨所致。红珠大胆也上前去检查尸，她自然是为了找出更多的证据，来证明自家公子的清白。&1t;/p>
很快，她看到小路子手指上沾有一些痕迹，仔细辨认之下是一些油，且是蜡油，手心里还有一些细微的伤痕。她将自己观察到的这些说给大家听时，有人便怀疑这个小路子才是真正内奸。&1t;/p>
手心的伤痕看似爪子的抓痕，而这么细小，像是信鸽之类的禽鸟所为，蜡油自然也是在通风报信之时，手指上不小心沾到封信的蜡油所致。&1t;/p>
这么一分析之下，大家均觉得小路子一路实在有些可疑。&1t;/p>
慕初然当初觉得内侍带一个新手，比较不会让宫中的人怀疑，没想到这个小路子居然是内奸。&1t;/p>
连慕初然都觉得他可疑，那自然他的确有很大问题。&1t;/p>
红珠故意走到刘子新边上，瞪着他，“哼！亏你还是侍卫长，看人的眼光实在是太差！”&1t;/p>
刘子新被红珠一言顶得半天不知道怎么反驳，只好垂头丧气默默受了。&1t;/p>
等慕初然稍作休息之后，一行人才出，返回皇都。&1t;/p>
路上，慕初然钦点了萧何来为自己换伤药，萧何虽有几分无奈，却也只能从了。两人在车厢里，近在咫尺，慕初然解开上衣，由她小心翼翼处理着伤口。&1t;/p>
一路北上，天气渐渐冷了许多，慕初然的这辆马车是做了防寒处理，车厢木板夹层内都有很厚的材料来御寒，所以车厢内温度较高一些。&1t;/p>
也许是因为这个缘故，萧何竟然觉得有些热，脸颊烫。&1t;/p>
“上次服侍我沐浴时，都不见你这般脸红？”两人靠得近，慕初然一开口，似在她耳边出声一样，更惹得她一阵心跳。萧何匆匆换药，替伤口包扎，然后帮他再穿好衣服，系好腰封，正了正衣襟，才松开手。&1t;/p>
却在她手指离开他身体后一瞬，慕初然又一把捉住她的手，扯到自己怀里。&1t;/p>
萧何惊了一跳，想要从他怀里逃出去，却被他单手紧紧搂住，就听他的声音在她头顶上响起，“回到皇都，回到宫里，怕是再不能这样抱着你了。”&1t;/p>
萧何想说，现在也不该这样抱着吧，却觉得一时口干舌燥地无法声。&1t;/p>
“若可以，我希望这路永远未有尽头，这马车永远不停。”慕初然知道自己如痴人说梦一般，他想要她，没有任何理由，哪怕她的身份依旧是谜，哪怕在众人眼中这有多荒唐。&1t;/p>
他也只能在此刻短短地放纵自己的心，随后在皇都等着他的将是一场硬仗，一场只能赢绝不能输的战争。&1t;/p>
萧何多想出言提醒他，自己与他只是臣下与君上的关系；她多想解释给他听，自己跟他永远也不可能有什么生。可她从他的声音中听出有几分戚然苍凉，让她竟有些不忍心，不忍心开口点破，也不忍心让他更添忧伤。&1t;/p>
他身在帝位，称孤道寡者，身边人有几人是真心待他，而不是觊觎他手中握着的天下至尊的权力；早过了及冠之年，后宫却无一妃，他在等的真心人难道真是自己吗？&1t;/p>
抑或者他只是把自己当做男宠，萧何在心中设想着，如果有一日揭穿真相，不知道慕初然又会做何想。&1t;/p>
而慕初然此时见她如此平顺安逸地俯身靠在自己怀中，心中甚是安慰，唇角不由上扬，如新月一般的弧度。&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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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都内，李照庭逼着段衡尽快做下决定，举国范围内将秋收提多三成。&1t;/p>
段衡一直使一招拖字决，各种借口被他找遍了，连太后也搬出来，还谎报了慕初然即刻回宫等等。实在是架不住李照庭的三寸不烂之舌。&1t;/p>
身为监国虽有权代皇上颁布政令，但调整税收实在是大事中的大事，段衡心里已经打定主意至少要撑到慕初然回宫为止。&1t;/p>
等了一天又一天，转眼都一个月了，各地的秋季税收都已结束。&1t;/p>
段衡本意是想既然如此，就算李照庭再坚持，那也该是明年的夏收之争了。谁想这李尚书竟然提出可以在年关前补征一次。如此荒谬之提议，居然朝堂之上无几人敢反对。&1t;/p>
吏部侍郎齐正民突然开言道：“不知李尚书咄咄相逼，急着请世子监国早下定论是有何意？”&1t;/p>
李照庭怕是没想到，连吏部尚书都不敢在自己面前喘个粗气的，他小小侍郎居然敢反问自己，于是轻笑道，“本官自然是先国事忧，急国库之急，才会在言语上有些催促之意。”&1t;/p>
齐正民一脸正色道：“那不知李尚书最近家眷纷纷出城是为何故？若是举家探亲，家主却未动，这恐怕有些让人起疑吧？”&1t;/p>
李照庭一听，不由得脸色大变，难怪这小小侍郎敢在大殿上质问自己，他连最近李府上下举家撤离皇都之事都一清二楚，看来是有人在监视着自己。不过李照庭也是见惯大风浪的人，才不会因为他三言两语就自乱阵脚。&1t;/p>
虽是干笑了两声，但如常应答道：“内人回娘家省亲，也要向齐侍郎一一汇报吗？”&1t;/p>
齐正民做了一个恍然大悟的表情，“原来李尚书家眷回娘家省亲，是要搬空整个尚书府啊，李尚书还真是大方。”&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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