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章 忽视
送走吴淮源之后，林致远请陈向军留在办公室，自己就离开了道观。走出道观的林致远直接来到中岭拜访林宝昌。林宝昌独自一人坐在已经空荡荡的房子里面，瘦小佝偻的身影透露出些许的落寞。&1t;/p>
“林宝昌先生。”&1t;/p>
听到林致远的声音之后，林宝昌转过身来微微点头示意，他似乎知道这位道观的林道长今天是为了什么而来。&1t;/p>
“吴淮源先生已经把事情都告诉我了。”&1t;/p>
“先进来坐下再谈吧。”&1t;/p>
林致远向林宝昌行了一个礼，直接走进屋里。林宝昌身体连动也不动，只以眼神示意林致远随便找个地方坐下，看来这件事对他的打击真的很大。&1t;/p>
“听说吴淮源先生说令郎一家人都突然失踪了。”&1t;/p>
林宝昌点点头。&1t;/p>
“唉，真不知道那小子在想什么。”&1t;/p>
“令即真的是离家出走吗?”&1t;/p>
“好像是，邻居看到卡车上面堆满了大大小小的行李。”&1t;/p>
“林文焯都没留下什么字条吗?”&1t;/p>
林宝昌摇摇头。&1t;/p>
“什么都没有。没有留言，也没有字条。刚刚我打电话给他上班的地方，才知道他三天前就已经辞职了。”&1t;/p>
辞职……。印象中林宝昌的儿子林文焯是在前坛的电信局上班。&1t;/p>
“他辞职的时候也没说为什么要辞职，什么理由都没有，真是莫名其妙到了极点。一想到那小子居然敢瞒着我跟公司辞职，还带着全家大小离开这里，我还真不知道该生气还是该难过才好。”&1t;/p>
林宝昌以手掌的根部拭去眼角的泪水。&1t;/p>
“离开之前都没说过什么吗?恕我冒昧，最近林宝昌先生是否跟令郎林文焯起过什么争执?”&1t;/p>
“没有。”林宝昌想也不想，就丢出这个答案。&1t;/p>
“昨天晚上我一回家，就现家里面连一盏灯也没有。当时还不到睡觉时间，我家的小孙子最近的身子又不太好，所以我还以为家里生了什么亭，会不会是孙子突然生了什么急病。”&1t;/p>
说到这里，林宝昌自我解嘲的牵动嘴角。&1t;/p>
“我家的小孙子自从前天开始身体就不太舒服。稍微运动一下就会头晕目眩的，所以这几天一直躺在床上休息。”&1t;/p>
林致远惊讶得抬起头来，看着林宝昌略微颤抖的嘴角。&1t;/p>
“林文焯也一直魂不守舍的模样，连带着媳妇的精神也不是很好。小孙子卧病在床，老大的脸色青，好像一家大小都在同一个时间生病似的。现在回想起来，或许他们当时早就已经计划好了，只是瞒着我不想让我知道而已。”&1t;/p>
“……林宝昌先生。”&1t;/p>
林宝昌摇了摇头。继续说下去。&1t;/p>
“当时我什么也没察觉，所以看到屋子里没灯光的时候，还以为是带小孙子去医院了。想不到他们竟然趁我不在的时候偷偷搬走。真是……”&1t;/p>
“林宝昌先生，你请听我说。”&1t;/p>
林致远探出上半身，脸上的表情十分紧张。&1t;/p>
“您刚刚说小孙子身体不好是吗?我有一点印象，是不是叫做林秉纯?”&1t;/p>
“嗯。”&1t;/p>
“林秉纯是哪里不舒服?有没有烧?”&1t;/p>
“没有。”林宝昌眨眨凹陷的双眼。&1t;/p>
“看起来不像是烧的样子，我摸过他的额头，这么热的天他的头却冰冰凉，我想大概是贫血吧?秉纯的身体本来就瘦弱，走两步道就要休息一会，所以脸色苍白的跟一张白纸一样。不过倒是没有烧。”&1t;/p>
“会不会头痛?有没有恶心的感觉?”&1t;/p>
“没听他提起过，应该是没有吧?”&1t;/p>
“前天开始不舒服的吗?”&1t;/p>
“嗯。”&1t;/p>
“林文焯跟其他人呢?有没有类似的症状?”&1t;/p>
“老大跟他弟弟一样，好像都有点边不经心的模样。不对，漫不经心的人应该是林文焯才对，两个小家伙好像都提不起劲、整天都一副没睡饱的样子。而且眼神很奇怪，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们喝醉酒了。”&1t;/p>
“对不起，您是指哪一个人?是大孙女吗?还是林文焯?”&1t;/p>
“唔……”林宝昌有些迷惑。“我……我也不知道。”&1t;/p>
“是不是大家都有类似的症状?”&1t;/p>
听到林致远这么说之后。林宝昌呆呆的看着林致远，恍然大悟似的点点头。&1t;/p>
“啊！没错，大家的情况的确都差不多，看起来就是一副懒洋洋的模样。要他们开口说话就像是要他们的命一样。脸色奇差无比，眼睛却很有神，不过看起来也是有点呆滞。总是直勾勾的——”&1t;/p>
“就像被恶灵附身了一样?”&1t;/p>
“没错，就是那样。”&1t;/p>
“从前天开始就这样了吗?”&1t;/p>
“前天……还是大前天……大概就是那个时候吧?”&1t;/p>
“是不是跟林文焯辞职的时间相近?”&1t;/p>
“没错。时间挺相近的。”&1t;/p>
林致远惊讶得差点没叫出声来。难道林宝昌一家人全都在同一个时间病不成?他们的初期症状实在跟其他案例太过相似了，而且都是突然辞职，然后突然搬家。&1t;/p>
“林文焯一家人最近有没有去过什么地方?有没有到山里去?或是进入哨所?”&1t;/p>
林宝昌低头思索。&1t;/p>
“没有。”&1t;/p>
“还是曾经遇见过谁、或是拜访过谁?”&1t;/p>
“我想也应该没有才对。”说到这里，林宝昌突然想起了什么。“对了。我媳妇好像说她遇见山上大宅的人。”&1t;/p>
林致远不由得皱起眉头。&1t;/p>
“冥先生吗?”&1t;/p>
“好像是吧?有一天晚上她去倒垃圾，回来的时候在路上碰到山上大宅的男主人，还跟对方聊了一阵子。媳妇邀请他到我们家玩，他还说下次会带着妻子和小孩一起登门造访。冥先生的小孩好像跟我的大孙女同年，不过之后倒是没听说他们真的前来作客的消息。”&1t;/p>
“原来如此。”&1t;/p>
林致远接着询问林宝昌最近是否生过什么怪事、或是有没有被虫子咬伤，不过林宝昌都表示想不起来了。眼看再也问不出个什么，林致远只好表达慰问之意，然后就离开了林宝昌家。返回道观的路上，林致远直接将车子停在卫生院的门口。&1t;/p>
这件事该不该让李少荃知道呢?林致远感到有些疑惑。李少荃已经十分疲惫了，村子里一连串的猝死压得他喘不过气，精神状态更是紧绷到了极点。而且现在李少荃的眼里，调查搬迁者的动作根本就是浪费时间，完全就是舍本逐末。林致远明白李少荃的焦虑，也能体会他的无力感，所以才会犹像是否应该让他知道林宝昌说过的话。&1t;/p>
不过不能否认的，这个案例的确不能排除全家人同时染病的可能。林致远不是医生，自然无法做出判断，可是李少荃听到林宝昌的叙述之后，说不定立刻就能看出什么蛛丝马迹。内心挣扎了许久之后，林致远还是决定将车子停妥，朝着医院的后门走去。&1t;/p>
今天是星期天。医院的前门却开得大大的。之前林致远在电话中得知李少荃打算在星期六日也让医院照常看诊的打算，不过准备室里面却看不到李少荃的身影，大概正在替病患看诊吧?不知道该不该打扰李少荃的林致远思前想后，决定在休息室的桌上留下字条。就让李少荃自己决定该怎么做吧。&1t;/p>
午休时间回到休息室的李少荃看到了林致远留下的字条，上面写着林宝昌一家人的搬迁、林文焯无故辞职、当时全家人的情况就不太对劲、跟其他患者的初期症状十分类似。林致远还在纸条的最后加上一句补充，希望李少荃可以抽空直接找林宝昌谈谈。&1t;/p>
李少荃将这张纸条丢在桌上。虽然情况不太对劲这点让李少荃有些起疑，然而现在的他实在没有多余的时间和精力去理会那些举家搬迁的村民。&1t;/p>
一大早被患者的电话吵醒之后，李少荃就一直忙到现在才得以休息，现在的他累得像条狗一样。&1t;/p>
李少荃不是不在意林致远的留言，然而他却觉得这只是林致远的藉口，林致远想藉此证明自己将传染病和搬迁者连在一起的做法是正确的。&1t;/p>
‘不必急于一时。’李少荃半躺在沙上，缓缓的闭上双眼。&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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