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三、挑战暗妖（二）
轰然的声音不断回荡在封闭的地下场所里，满场乱舞的狂风也逐渐平息，围观众人此时再度鸦雀无声，这次，多数人的脸色比先前更苍白，更多的人转头看着钉在墙上不断嚎叫的小头目，然后呆呆的转头用看怪物的眼神看着威风凛凛沉默神秘的绿风。
“啊啊啊！我的胳膊！我的胳膊——！我——要杀了你！”悬在两米高度的科思满头汗如雨下，他瞪大一双血红的眼睛，吃力的用右手去抓左肩上的利箭，不管这样是否会让伤加重，也不管是否会疼得更厉害，他现在满脑子都想着要把那个该死的蒙面弓箭手剔成生鱼片！他居然在众目睽睽之下输得如此惨！风神在上，他从没受过这样的耻辱！
但没等他忍痛拔出箭再要求第二轮战斗，绿风又张弓射箭了。
短短两秒，八只加持了风系的利箭扣弦射出，一支赶一支，好似八道绿光，瞬间就把对方的四肢钉得牢牢，每一只箭头都精准的刺入了对方的皮肤与衣物的间隙间。
虽然没有第二次皮肉伤，但快刀手科思已吓昏过去了，不是他胆小，任何人见数支箭带着子弹的尖啸声迎面飞来都会吓破胆的，何况在云片羽的暗示下，最后一支箭擦着某人的胯下而过，实在可怕。
快刀手科思的判断出错是因为他没料到他的对方真是精灵，精灵普遍身材高挑，四肢纤细，但看似瘦弱的他们却偏偏拥有不输给人类当中肌肉男的力气，所以自第二神纪元以后，就很少有人族会跟精灵比掰手腕赌钱了。更何况精灵一族是受到风神与大地神祝福的种族，他们的箭术天赋是神灵赐予，那是其他任何种族必须后天努力才能追上的天赋。即便是一只年幼的女精灵，也能拉动成人所用的五石硬弓，而成年精灵尤其是精灵王族的护卫队队员所射出的箭，足可以将四阶的土系旱地龟的龟壳击个对穿，并且他们柔韧度超高的身体能做出各种在人类看来角度诡异的姿态射箭。
绿风走出场地，来到云片羽面前，而在云片羽四周的人纷纷退让，无人敢靠近他们俩三米内。
在众人惊恐不已的目光中，那个戴头盔遮掩面容且不吭一声的神箭手同样单膝跪地，宛如骑士向他的主人报告胜利。
“还需要比第三场吗？”云片羽霸气的环视全场。
全场鸦雀无声。
噼啪！海德萨姆捏碎了斟满的酒杯，他从座位上缓缓站起。下一秒，一股阴暗强大的杀气遍及整个封闭的场所里。
暗妖的部员们再次面露喜色。
“看到如此强敌，我也不免想与之一战，还希望云小姐成全。”
“海蛇先生，这可不对啊，我们明明说好了，”即使被如海底压强般庞大杀气针对，云片羽也浑然不怕：“盗亦有道，我想您是不会破坏自己的订立的规矩的。”
现在，赤火和绿风都暴露了，她的精神只能再维持魔偶使用一个中高级魔法，如果海德萨姆执意要打，那她只能自己硬着头皮上了。蓝水被通缉不能用，黄土必须作为底线的暗牌不到危机关头绝不能动，这是云片羽在上高中时包包被偷后得到的教训，不能把钥匙、所有的钱和身份证放在同一处。
她就这样绷紧了神经，面上却挂着轻松的神态在海德萨姆的满溢场所的杀气中静等了十秒。
“好了，你可以把人带走了。”海德萨姆收回杀气，重新坐回靠椅上，还说：“从今天起，你就是暗妖尊贵的宾客了，欢迎你随时来此与我一叙，下次我会准备好美酒招待你。”
“不用客气，我对酒从不拒绝，对朋友也一样，今日拜访实属唐突，改日我会再带礼品前来。”
既然对方给她面子，云片羽自然也回敬三分。与黑道搞好关系没准将来会有用。
就这样，云片羽带着两个女孩从暗妖的地盘全身而退，她们一直走出了最后一条街道时才停下脚步，此时，天边已是暮霭沉沉，灰色的乌云侵染了橘红的火烧云，预示着一场即将到来的暴风雨。
“谢、谢谢。”姐姐哽咽的向云片羽致谢：“我们、我们没什么可以回报您的……如果大人您不嫌弃，就请让我们做您的仆人吧。”说罢两人就跪倒在地。
“起来吧，我只希望三天后的时装秀别缺人就行了，你们什么都不要想，先回去好好休息。”云片羽叫了马车，当她在进入马车坐下后，马车明显又晃动了下。
两姑娘怕了。
“别怕，是我的护卫。”云片羽安慰他们。
赤火蹲坐在马车顶上，虎视眈眈的凝视街道口，直到马车彻底驶离。
马车将三人带到了玛利亚的成衣店，等得心急如焚的玛利亚急匆匆的出来了：“你回来了？有没有受伤吗？他们对你做了什么？”
“没事了，我可是人见人怕花见花谢的暗系法师，谁敢动我一根指头？””云片羽风轻云淡的说：“倒是麻烦你给她们俩安排住处，她们的家暂时不能住人，费用我出。”
“你别老一副有钱没处花的富豪口气，我开了这么大一家店，难道还养不起两个小姑娘。”玛利亚哼道，她快速张罗起两姐妹的事，云片羽则坐下来悠然的掏出一罐龙井，让店员倒一杯开水给她泡茶喝。
等到玛利亚从里屋出来了，支开店员，坐到云片羽身边，紧紧盯着她。
“我真没事。”玛利亚的表情好可怕啊。
“你见到暗妖的首领了？海德萨姆本人？”
“应该。”是本人。
“真的？他真长了两颗脑袋，八只手？还有海蛇一样尾巴。”传闻。
“你说的是魔族吧？”汗。
“那他很可怕吗？”
“恩，他很强。”至少目前她无法打赢。云片羽放下茶杯，对方的身影浮现脑海。
远远只是坐着不动，就能感觉从他身边经过的空气都不一样，那种如同针尖般尖锐的煞气丝毫不隐藏，反而源源不断的从体内溢出，使旁人即使稍微靠近一点都会不由心生警戒。他没准是上过战场目睹过尸山血海的人。那份强大，云片羽现阶段可不想与他为敌。
且别说与他为敌，就他今日派上场的两人，实力都不低，且一个力量大，一个速度快，虽然还没达到‘一力降十会’和‘唯快不破’的境界，但若换云片羽亲自上场，后者很难取胜，她不禁为自己最近停滞不前的法力懊恼。
不过也奇怪，云片羽伸手为自己再倒一杯茶，还给了玛利亚一杯，并问：“关于海德萨姆的传闻中，有说他为什么会加入黑道吗？”六级可是是贵层争相聘请的对象，有光明正大的生活可以过，又怎么会入了黑道？
玛利亚接过茶杯，说：“有种说法是他因为某个贵族老爷残害了他的妻子，于是他杀了那个贵族全家，身负血债然后远逃至我们城。还有种说法，他曾连续在多位贵族家担当护卫，但因为桀骜不驯，顶撞主人而被开除，之后他索性入了黑道，自己当自己的主人。当然，还有种说法……”她感到口渴，呷了一口，茶水的淡淡苦味入口，让她不由伸舌头，云片羽给她喝的是什么怪玩意？
而云片羽听前一半时还为海德萨姆感到同情，结果玛利亚话锋一转又抛出一种说话，让她愣了愣，居然有多种说法，且没有真凭实据，看来海德萨姆的过往成迷。
回忆起来，他那样子还真显得气势强势，恐怕绝不甘心臣服他人。云片羽喝着热气腾腾的茶，双眼透过橱窗发呆：如果有人能收他做小弟，那非拥有王八之气的主角不可……哦，瞧她在胡思乱想些什么，果然看网文小说不是缓解压力的好方法……
某地，暗室内。
没有佩戴面具的海德萨姆站在光线较亮处，双手一握，恭敬的朝面前的座位鞠躬道：“主人，和您预计的一样，片羽.云果然前来要人，根据战斗我只能判断出，在她身边隐藏着至少三位高手，他们分别是水系火系与风系，实力至少在六级与地领之间。”
说完，海德萨姆还从空间戒指里掏出一颗记录水晶球，播放起两场战斗场面。
站在海德萨姆旁边的一个身材高瘦的男人，看完了水晶球的印象，咬牙切齿的说：“主人，我只敢肯定，那个红发大汉就是在戴纳男爵府偷袭我的人，至于弓箭手，虽然当时我并没看清是谁射箭击昏了我，但我确实是受到风系魔法箭攻击才被击穿了雪山犀牛护甲，而从水晶球的记录中判断，应该就是他出手。”
如果云片羽在场，立刻就能认出，这个男人便是夜入戴纳男爵府被抓后‘死’于牢中的前血豺团盗贼。但他现在正活生生的站着，仔细看，会发现他的肩膀一高一低，低的肩膀正是当时被绿风的长箭贯穿的部位。
仇人相见，分外眼红。血豺盗贼看着水晶球中的绿风，隐约感觉肩膀又开始疼痛。
主人让他潜入戴纳男爵府监视戴纳一家人的动向，是他自己掉以轻心，以为戴纳府邸没有高手，才会想要搜索并盗出戴纳家族的精神修炼密法献给新主人，结果被那可恶的暗系女法师给抓住，自己为防止连累主人，便挣扎逃出，再次鲁莽行事的结果就是他差点不明不白的死了，虽然箭伤经过三次治疗，但依然不能完全治愈，握剑超过一小时就会发痛。
可恶，血豺盗贼狠狠把绿风与云片羽的样子牢牢记进心里。
“所以目前能肯定，在片羽.云身边有至少三位高手，红发的护卫、水系女法师、还有一个风系弓箭手。”黑影把玩着手中的两颗月光宝石，漫不经心似的说：“她果然不是寻常人。”
海德萨姆单膝跪地，双手握拳道：“请主人惩罚，由于前两场都取胜，所以属下也没办法硬要她参与第三场比试，未能观察出她的真实实力。而据属下多年经验判断，她最多只到四级法师的程度。恕属下无能。”
“你已做得很好，还有别的要汇报吗？”
“还有就是片羽.云曾在上月十五日派遣她的仆人到炎泥街的魔法商店售买了两颗魔晶，一颗三阶一颗四阶，属下还派人调查到，她在边境之城时也曾在铁匠铺出售了一颗四阶魔晶，还掏出两颗高阶魔晶委托矮人打造魔法武器。由此可推测，她的手中可能拥有一定数额的中低阶魔晶，并且属下有个猜测……”
“说。”
“从今日的战斗看，属下推测云的手下即可能是地领高手，如果她还持有更高阶的魔晶，应该会留给手下专用而不外售。”
“嗯，你的推测很合理。”男人用手轻托着下巴：“看来得对她多多留意了。”
“主人，不如让属下再去……”血豺盗贼马上站出来。
“不必。你上次已打草惊蛇。”黑影的眼眸轻轻斜到另一边：“马卡罗，你还有什么事要说吗？”
一直站在暗处，大气不敢喘的马卡罗伯爵步伐僵硬的走到男人面前，扑通就跪下了。
马卡罗伯爵回复道：“大人，请你帮帮我的家族，我的儿子……他……”他那恨铁不成钢的儿子，最近在房间里和女仆做的事已经不能用鲜廉寡耻来形容了。这都是戴纳家族跟片羽.云害得的，一想到这，伯爵是又气愤又心痛。
“求大人快点惩治那个黑暗法师，，我儿子一定是被她施法才迷失了心智！”
“他已经废了，你不是还有几个私生子吗？从中选一个吧。”黑影说，那语气就像在说‘花瓶破了，那再买个新的替换’一样平淡。
马卡罗伯爵顿时凉心透。
“可是……”
“马卡罗，”黑影打断他的话，语气阴鸷：“我承诺过你让你的家族兴盛繁荣，成为双月城第一名门望族必然会实现，至于你的儿子不思进取又不是我造成，所以即便你放任他败坏你们家族数百年辛苦积攒的家业和名誉，那也与我无关，不算我违背承诺，你懂吗？”
马卡罗伯爵脸上血色退尽，好半天后，他颤抖的匍匐倒地：“属下明白……”
“云……”黑影轻轻的念着，手指不经意间在扶手上轻轻叩谢。
“真是有趣的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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