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父辈的恩怨情仇（上）

在吊足了东方月的胃口后，柳辉才嬉笑着将今天发生的冲突简略的说给了东方月听。

        片刻过去，在大致理解了自己的小儿子干出了什么惊天泣地的大事后，东方月哂笑道：“这个顽徒，真的是唉，屡教不改。”

        说罢，他摇了摇头，做出了一副无可奈何的模样，但是个人都看得出，他的眉眼间透露出的，都是满满的溺爱与骄傲。

        自己的孩子能够闯出一番名头，并且连自己的故知好友，都对他印象颇深，这让身为父母的东方月如何能不感到骄傲与自豪？

        不过，柳辉动用镜花水月可不是为了聊这些邻里长短的，于是在东方月陷入深深的自满后，柳辉眉头一皱，轻轻地咳了一声，惊醒了东方月。

        “啊哈哈，失态了，失态了。”东方月回过神来，拱手一笑，说道：“犬子不堪造就，有劳子建兄照顾了，等到年末叙职之时，在下请你吃酒。”

        “嗟，此乃小事。”柳辉摆了摆手，说道：“你我既是同乡、又是同学，还是同届，如今又是同僚，以你我的交情，这些事情哪用得着多做客套。可何况，天临他，可是青青的儿子。”

        顿时，东方月脸色一沉，他最无法容忍的，就是从这位好友口中，听到自己的妻子北漓青青的名字。

        但柳辉此时却不顾东方月的感受，义无反顾地说道：“这些年间，其实我一直都很后悔，如果我没有邀请青青来青州做客的话，或许结局可能就截然不同了，你觉得呢？”

        “”

        在回想起过去年少时的一幕幕后，东方月深深地叹了一口气，问道：“过了这么久，你还是放不下吗？”

        听罢，与东方月截然相反的是，柳辉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并伸出了颤抖着手指，指着东方月、面带悔意地怒吼道：“我怎么可能放得下？！青青她本来是要嫁给我的！是你，是你从我手中，硬生生的将他抢了过去，东方月！”

        在听到自己曾经最好的朋友对他的指责后，一向强势的东方月，此时却默不作声的坐了下去，坐在了自己的椅子上，一言不发。因为他知道，这件事情的确是自己的过错，在这件事情上面，是他有失公允了。

        但是感情这种事情，又何来的公平可言呢？

        的确，当时北漓青青已经被许配给了柳辉，但就当柳辉将这个未婚妻带来给自己最好的朋友东方月，也就是自己见面之时，意外却发生了。

        两人的感情就如同干柴遇上烈火一般，迅速的升温、燃烧，东方月欣赏北漓青青那北国女子独有的豪爽、不拘一格，而北漓青青也暗自倾慕东方月的远见与担当。终于，忍无可忍的东方月在一次与北漓青青的私会中做下了决定，第二天，他向当时的东方阀阀主、他的父亲东方夜坦白了他与北漓青青的恋情，并请求他帮助自己前往北漓阀，劝说北漓寒取消与柳家的婚约，并将他的女儿北漓青青嫁与自己。

        初次听闻此事，东方夜本是拒绝的，因为这件事将会给东方月的仕途留下不可磨灭的污点，并且柳家与东方阀的关系并不差，柳家的势力也非同小可，而这件事一出，定会得罪柳辉、以及他背后的柳家。

        但当东方月跪在东方夜门外七天七夜，表示自己要是娶不了北漓青青的话，就宁愿绝食身亡之后，东方夜还是动摇了。这时，平时与东方月交好的几个兄弟姐妹们，也纷纷为其帮腔，说了好多与北漓阀联姻将会产生的好处，其中又以东方夜的长子东方玄的言辞最为动人。

        “柳家与我东方阀一样，皆是文臣世家，与我东方阀并无互补，反倒有竞争，此次北漓阀下嫁贵女于柳家，便是柳家为了追赶我东方阀所作出的举动。北漓阀乃是武人世家，族中将领辈出，与文臣世家正好形成互补，若是柳家与北漓阀联盟，那么我东方阀的地位，势必会受到挑战。因此，我们最好先下手为强，月弟的举动看似鲁莽，但却正好误打正着，父亲，事不宜迟啊。”

        在听完东方玄的话，东方夜动容了，他并未想到柳家此举背后竟然隐藏着如此深意、也没想到自己的长子居然如此的优秀。于是在每月三次的朝会结束后，他主动找到了卫国公北漓寒，与他说起了联姻之事。

        原本只是想通过嫁女来拉拢一个普通的政治盟友的北漓阀，对于此事自然是无不赞同，东方阀能够给予他们的政治助力，与柳家能够提供的，几乎是不成正比。于是在你情我愿之下，北漓阀取消了与柳家的婚约，并将北漓青青嫁给了东方月。而在达成此事之后，当时的辅国公东方夜则主动退位让贤，将国公之位让给了自己的长子，东方玄。

        至于柳辉以及柳家？在东方阀与北漓阀两大阀门面前，他们的想法，也就无足轻重了，几乎所有人都是这么认为的。

        时至今日，差不多已经过去了整整三十年，原本因为此事分道扬镳的两人，在十年前白莲教作乱的时候，由于些许契机，也重归于好了。不得不说，时间的力量是强大的，二十年过去，回首一看，年少之时的些许矛盾，如今已沦为谈资，互相谅解的两位友人再度携手共进，将白莲教妖人赶出了青州。

        只是，在十年后的今天，在看见面目容貌有着自己曾今的未婚妻的影子的东方天临，柳辉的心里不免有一些不是滋味，于是才有了这么一出好戏。

        这时，在沉默许久、也遭受了柳辉的指责许久后，东方月终于开口了：“子建，这件事，的确是我对不起你，可你也知道，青青她真正爱的人，是我。”

        闻言，柳辉顿时宛如雷击，他痛苦的捂住了自己的胸口，往后退了几步。东方月的这句话就如同晴天霹雳，一击就敲醒了柳辉的黄梁大梦，将他从过去的旧时光拖回了现实。

        然而，现实是残酷的，他的未婚妻早已嫁作他人妇，并且早已有了四个孩子，其中的一个刚刚还和他见过面，一念及此，柳辉便面如死灰，这世界上，难道还有比自己爱的人不爱自己还痛苦的事情吗？也许有，但是寥寥无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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