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沈默，你个二傻子

第三十四章  沈默，你个二傻子

        一个操场，四个人逛里三四圈。

        时间也差不多了，集合，站队，解散，下课。

        回到教室的我，又想起了操场上的那一幕。

        操场的中央的草坪上，那两个高高的足球球门，一南一北。我看见陈家洛的时候，他坐在南边的那个球门的铁架子上，而我，则站在操场的另一侧，那个离我最近的、北边的那个球门。隔着大半个操场的两个人，就那么遥遥相望着。

        我多想越过北边的那个球门，越过那大半个操场，然后，站在南边那个铁架子下，告诉坐在上面的陈家洛，坐那么高是很危险的，掉下来是会死人的。

        可惜，我没有。

        我什么都没有做。

        陈家洛也进了教室，我很想问问他，问他为什么要坐在那个铁架子上。但是，我却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昨天告诉他，我不会喜欢他，今天又去问他·······

        多少有些不合适吧。

        我坐在座位上，胡思乱想着。

        陈家洛在自己的座位上坐好，停了半分钟，他转过身，问我：

        “花庭，刚才在后操场，和你一起的人都谁啊？”

        都谁？不就我们几个人嘛。

        “林赟，张茜茜，还有我。”我回答道。

        陈家洛做出一副深思状，说，“我记得，我看见的好像是四个人啊？”

        “嗯。还有一个，是林赟的发小。”

        他又问：“其他班的，是吧？”

        “嗯，其他班的。”

        对于陈家洛的问题，我回答的比较简洁。

        “林赟······她······怎么想起来带你见她发小呢？”陈家洛继续问。

        陈家洛这般旁敲侧击的问法，是不是察觉到什么了。

        “朋友之间，见个面，聊个天，很正常吧。再说，我和林赟是朋友，她带我去见她的发小，也是很正常的吧，这······很难理解吗？”偷偷转换概念，也不是什么难事。

        他有些尴尬，但也只是说，“不难理解，不难理解。我就是好奇，问问而已。”

        “怎么······突然······对我这么关注啊？今天······怎么·······”

        “这个·······其实······我一直·······都·······挺关注你的·······”

        一直都挺关注我。

        这个气氛有些······难以言说啊！

        两个人都不说话了，开始沉默。

        糟糕，掌心又开始冒汗了。

        又是紧张，也不知道我在紧张什么？

        “那个······”我说。

        “什么？”

        “体育课那会，你坐在那个铁架子上干什么呢？”我还是问了。

        “这个呀——”他说，“看风景啊！”

        看风景？深秋的风景，好看吗？

        “看风景，也不至于，坐到那么高的地方吧。”

        他停顿了一下，挑了挑眉毛，说，“高处的风景——，比较好看。”

        “哦，这样啊！”

        我的手心还在冒汗。

        “我就是挺好奇，那么高·····你是怎么爬上去的？”我问。

        “这个嘛——”他用食指摸了一下鼻子，说，“这个，我还真没办法回答你。因为——，描述不出来。”

        好吧。描述过程，确实有些难度。

        又回归沉默了。

        同桌，我想和你聊聊天。——邓思洋。

        本来和我同桌的人是邓思洋，但是，因为最近的一些事，太乱了，所以，就很少和她聊天了。

        原本是同桌的，却日渐生分起来了。

        或许是因为她和沈默在一起的缘故，总觉得事情并没有往好的方面发展，反而越来越坏了。

        比如，现在沈默和邓思洋越走越近，让我总有一种不好的预感。毕竟，我是知道邓思洋放不下她那个前男友的。

        我说，想聊什么就说吧，你还特意给我写了个纸条，多生分啊。

        她说，其实，我知道你最近心情不好。你昨天和林赟说的话，我都听见了，但是你们两个在那说着，我也不好插嘴。看你那么难受，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你。

        我深吸了一口气，说，安慰不安慰都是小事，只是，我和林赟说的话，你听到了多少？

        她说，基本上都听到了，就是你和曾一念的事。你知道吗？我听你说的时候，我就很生气，她曾一念凭什么那么对你啊？还有，你为什么对她那么好啊？

        我说，刚开始的时候，是觉得她和我以前挺像的。我以前也当过班长，然后，也遇见过类似的事情，所以，看到她的时候，就不自觉地想帮帮她。但是，我没有想到，她根本就不相信我，也不相信我是真心对她好。

        邓思洋的手指划拉着书，说，反正，我不怎么喜欢她。

        我也有些无奈。

        毕竟我认识念念的时间也不长，也不了解以前的她是什么样子的，我能看到的只是在这个学校、这个教室里的她，如果说，念念现在的样子不招人喜欢的话，有一大半的原因都来自于，她认陈家洛当哥以后，还有一半的原因，来自于她自身的盛气凌人，太过霸道。

        可能有的人会喜欢个性比较鲜明的女孩子，但有的人并不会。

        还有一点就是，念念说话的时候，喜欢用食指指着别人。她的这个动作，很惹人嫌弃。

        因为食指指人，代表的是蔑视，是不尊重。

        不知道念念是有意还是无意，养成了这个习惯。林赟和我说过，她很不喜欢念念的这个动作，始终认为念念是个很没有礼貌、很不懂尊重别人的人。

        一开始我是不相信的，但是现在，我信了。

        放下尊严，给我下跪，这种事情都做得出来的念念，脑回路绝对异于常人。

        所以，我告诉林赟，不能用正常人的眼光，去看待曾一念这个人。

        当时林赟使劲点点了点头，说，花庭，你分析得太对了，精辟！

        想起了这些，我觉得还是不要和邓思洋聊念念这个话题了，便说，算了，不说曾一念了，说说你和沈默吧，你和他最近怎么样？

        邓思洋的表情，让我感觉情况似乎不是太好。她说，我正想和你说这件事呢，花庭，我不想上了。

        不想上了，难道还是因为她那个前男友？

        我问，怎么回事？怎么又不想上了，你不是说，你不想退学的吗？

        她的脸上，矛盾的情绪铺展开来，她说，我上次和你说，我不会喜欢沈默的，你说，万一沈默喜欢上我了，我该怎么办？我当时还觉得是你想多了，现在发现，是我想少了。

        我的天啊！可别真让我这个乌鸦嘴给说中了吧，沈默真的喜欢上她了？

        那，念念呢？沈默还喜欢念念吗？

        我说，那·······你的意思······是·····

        她说，我的意思是，想让你帮帮我······

        怎么帮？我说。

        她深吸了一口气，说，我想和沈默分手，但是他不同意，所以，我想让你帮我劝劝他。

        劝劝沈默，劝他和邓思洋分手，这个事怎么那么不对劲呢？虽然我知道邓思洋喜欢的、放不下的，都是她的那个男朋友，但是，劝人分手这种事，我还真没干过啊！

        虽说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亲，但是，他们两个的情况比较特殊，应该可以另当别论吧。

        我说，虽然你和他在一起的时候，我就很不看好，因为你们两个的这种恋爱关系，不是因为喜欢才走到一起的，而是因为你可怜他，才和他在一起的。你心里想着你的那个男朋友，这边再和沈默在一起，你觉得，这对沈默公平吗？

        邓思洋眼里噙着泪，说，不公平。但是现在，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好了。

        说着说着，眼泪就掉下来了。

        我这个人，最见不得别人哭了。便赶紧安慰她，说，你真的想好了吗？和沈默分手？

        她擦了擦眼泪，说，想好了。其实，我早就后悔了，我不应该和沈默在一起的。

        我也很无奈，说，现在好了吧，把自己搭进去了吧。下次，做决定之前，先想清楚，你看现在这事乱的。我不知道沈默是怎么想的，一会他回来了，我帮你问问，看看他的态度。

        邓思洋拉着我的手，说，同桌，你一定要帮我，我真的不想和他在一起了。你帮我劝劝他吧，好不好？

        我说，他也不一定听我的，我只能说，尽力而为吧！

        邓思洋点头，说，好。

        过了一会，沈默回来了。

        他在座位上坐好，然后看了一眼邓思洋，似乎是想起了什么。遂转过身，看着邓思洋，像个虔诚的佛教徒一般，说，“洋洋，我一定会让你喜欢上我的！”

        我听着沈默的话，顺便观察了一下邓思洋的表情。她的表情里似乎藏着很多东西，但是碍于被沈默看着，并未表现出来太多。

        但是，我知道，我知道了问题的严重性。

        缓过神的邓思洋，对沈默说：“你回去吧，我知道了。”

        沈默听后，只得乖乖转过身去。

        只是，又依依不舍地多看了邓思洋两眼。

        邓思洋小声对我说，“同桌，帮我。”

        我的脑子里，也是一团乱麻，没有个方向。

        拿起纸笔，想给沈默写个纸条，却不知道该从哪说起。

        苦思冥想一番，才理清头绪。

        沈默，你不喜欢念念了吗？——花庭

        纸条递给了沈默，万万没想到，他的回复竟然是：

        你能不能不要提她了，我已经有洋洋了。

        看了沈默的回复，我就气不打一处来。好你个沈默，有了新欢就忘了旧爱了，是不是？这么快就改口叫“洋洋”了，这立场，变得也太快了吧。

        他难道忘了，邓思洋和他在一起的初衷了吗？还是，他根本就不知道邓思洋和她前男友的事？

        我继续写：

        你难道忘了，邓思洋是因为同情你，才和你在一起的吗？

        他回复：

        我知道！不用你提醒。

        我忍住心头的愤愤不平，继续写：

        你····有没有·····想过·····她·····可能······根本······就····不喜欢你·····

        他回复：

        不喜欢又怎么样，我会让她喜欢上我的！

        看完沈默的回复，我直想爆粗口！

        这个沈默怎么跟个二傻子一样，认死理呢！不对不对，肯定是哪个地方出问题了。

        我赶紧问邓思洋，“你有没有和沈默说过，你和你那个男朋友的事？”

        邓思洋咬了咬嘴唇，说，“说过一点。”

        “一点是多少？”

        她抠了抠指甲，说，“没怎么具体告诉他。”

        我怒了，“邓思洋，你什么都不告诉他，他还傻乎乎地以为你会喜欢上他，你这样，我怎么帮你啊？”

        邓思洋低着头，没有说话。

        我说，“你还是找机会，告诉他吧，不然，我就是想帮，也帮不了。”

        她说，“好，我找机会告诉他。”

        见邓思洋答应了，我继续在纸条上写：

        感情这种事，是不能勉强的。不妨告诉你，她根本就不喜欢你，所以，你不要再白费力气了。

        沈默看了纸条，直接扭过脸，对我说：“花庭，我怎么听你这意思，是要一心拆散我们两个啊？”

        不是我要拆散你啊，是你搞不清现在的形式啊！

        “沈默，不是我说话难听，你能不能现实一点，不要这么自我欺骗，自欺欺人，行不行？”

        “我怎么自我欺骗了，我怎么自欺欺人了，洋洋对我的好，我都记在心里的，你现在对我说这些话，不是故意拆散我们的吗？你说实话，是不是小幺派你来的？”沈默恨恨地说。

        沈默，你是脑袋被驴踢了，还是被门板夹了，为什么就是不肯接受邓思洋不喜欢你这个事实呢！

        “沈默，你说这话我就不爱听了。我是希望你能看清楚现在的状况，不要自以为是。邓思洋对你好是没错，但是，她有些话也没告诉你，你知不知道她是怎么想的，你知道吗？你问过她吗？”

        “我怎么没问过啊？那你说，她是怎么想的？”

        她不喜欢你，她想和你分手，沈默，你个二傻子！

        我赌气般地说，“自己问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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