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你这个样子，真让人心疼
第二十三章 你这个样子，真让人心疼
那三步纵使艰难，可我还是走过去了。
回到自己的座位上，我把那支沾着手心冷汗的笔放到桌子上。
林赟看着我，眼神里写满了惊讶和担心。
她问我：“花庭，你怎么了，怎么脸色这么难看？是不是生病了？”
我的嗓子眼如同卡了一根鱼刺一般，如鲠在喉，所以，面对林赟的关心，只从齿缝里挤出了两个字：没事。
陈家洛回过头，眼神和林赟一样，他说：“花庭，刚才我看见你和小幺在走廊上说话了，她和你说什么了，你脸色这么难看？”
“没什么。”
“没什么？你自己看看你自己的脸，这分明就是有事嘛！”说着递给我一个镜子。
我看见镜子里的我铁青的脸，紧锁的眉头，这张脸，任谁看了，都不会说是没事的脸。
我把镜子还给了陈家洛，告诉他，我只是和念念聊了两句。
他问：“聊的什么？”
“都是女生之间的事，和你说了也不方便。”
他听了半信半疑，但也没有继续追问。
林赟不相信我是没事，我觉得我有事瞒着她不愿意说。我告诉她，现在说不合适，等以后有机会了再详细告诉她。她说，好。我没做声，她拉着我的手说，花庭，不管发生什么事，她都是站在我这边的。
她的话让我的心头暖暖的。
我想起了最初认识她的时候。那时候刚调过座位，我看到她的第一眼，她也在睁着大眼睛看着我。我问她，你叫什么名字？她说，我的名字的字比较生僻，我给你写出来吧。我说，好。她拿起笔，在本子上写林——赟。我看着那个“赟”字，愣了愣神，“文、武、贝”，这个字该怎么读呢？
她看着我望着那个字发呆，怕我读错，率先开口：“这个字念yun，第一声。”
好吧，我真的不认识。
谁知道她继续说：“你的语文成绩那么好，都全班第二了，怎么连这个字都不认识？”
“语文成绩好，不代表生僻的字都认识啊，这两者不是相互影响的。”我解释道，“还有你怎么知道我的语文成绩是全班第二啊？”这事连我自己都不知道。
“入学成绩表就在黑板旁边贴着呢，你的名字比较靠前，语文分数又高，所以我就记住了。”她说。
有种被人默默关注的感觉。在我还不认识她的时候，她就已经认识我了。
后来我还专门看了看入学成绩单，确实和她说的一样。
从回忆里缓过神的我，感觉自己的心好似被人套上了枷锁，沉重地我喘不过气。
陈家洛，在此之前，我一直希望你也是喜欢我的，这样我对你的喜欢就有了意义，可是现在我希望你不要喜欢我，这样我就可以把对你的喜欢放在心底，这样，我对你的喜欢就不会伤害到你。
我希望，你不要喜欢我。
林赟看出了我的“没事”只是借口，所有的情绪都写在了脸上，说没事，恐怕我自己也不相信。
下午晚饭的时候，林赟提议去操场散步，我一开始是不想去的，她说，心里难受的话就出去走走，放松一下心情。
林赟说得很对，我确实应该出去散散步。
操场上，我，林赟，还有林赟的同桌——张茜茜。
听林赟说，张茜茜是她的初中同学，初中的时候两个人的关系就很要好。张茜茜的短发有些短，可能陈家洛的头发都要比她的长，但是这个女孩白白的，眼睛小小的，单眼皮，笑起来的时候，眼睛会眯成一条缝。可能是因为林赟的关系，我对她的印象挺不错的。
她的性格有些腼腆，平时和别人说话也不多。但是此刻，她挽着林赟的手臂，陪着我在操场上散步，却叽叽喳喳说个不停。
她对林赟的称谓很特别——大赟。
我问林赟：“林赟，我怎么感觉张茜茜就像你家的小媳妇儿呢？”
林赟用手推了一下正趴在自己肩头张茜茜，对我说：“像吗？我怎么不觉得。不过，花庭，你是不知道，张茜茜她这一百来斤肉天天就爱往我身上凑，知道我为什么长不高吗，都是被她压的了。”
张茜茜嗔怒道：“大赟啊，你怎么可以这么说人家，你不知道人家这是爱你的表现吗？”
张茜茜对林赟撒娇的样子，把我都给看呆了，真肉麻啊，鸡皮疙瘩都掉一地了，扫都扫不完。
林赟嫌弃地看了一下张茜茜，说：“你能不能正常点，不要这么肉麻。”
张茜茜却笑得很开心，丝毫没有被林赟的话所影响。
这两个人，真挺有意思的。
“张茜茜，我问你个问题，你不要介意哈。”我说。
张茜茜把头从林赟的肩膀上挪开，看了看我，笑着说：“没事，你问吧，我不介意的。”
她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线，露出的一口大白牙，很是闪亮。
“你是不是林赟的小跟班啊？”
“对啊，对啊。你看出来了，我就是她的小跟班。”说完一脸幸福地望着林赟。
“张茜茜，我跟你说过多少次了，不要这么肉麻，不然人家会以为咱们两个是同性恋的。”林赟对张茜茜的深情凝视表示很嫌弃。
“同性恋怎么了？”
“我喜欢男的，不喜欢女的，你死了这条心吧！”林赟义正言辞地说。
“大赟啊，不要啊，你不能不要我啊，人家是很喜欢你的·······”张茜茜又开始撒娇了。
林赟把头转向我，对我笑道：“花庭，你说她这个人，哎呀呀，都没法说她了。”
林赟知道张茜茜这是在开玩笑，逗她开心的。
看着眼前的这两个“打情骂俏”的女生，我说：“林赟，我好羡慕你，有好朋友陪在身边，不开心的时候逗逗你，给你开玩笑，哄你开心，真好！”
女生之间的亲密，可能男生是理解不了的。
就像两个女生手牵着手走在路上，别人会觉得很正常，但是，如果两个男生手牵着手走在路上的话，估计就路人侧目了。
所以，女生之间的友谊是一种很奇妙的东西。
“你不用羡慕我。”林赟不好意思地说。
“我是说真的，真的很羡慕！”
林赟不再笑，正色道：“花庭，你是不是没有把我当朋友？”
“林赟，我不是这个意思，你别误会，我——”
“瞧把你吓的，我刚才跟你开玩笑的，我知道你把我当朋友，所以，你不用羡慕我俩，因为我也是拿你当朋友的。”林赟说道。
“对对对，花庭，我是林赟的小跟班，也是她最忠实的朋友。你是林赟的朋友，也就是我张茜茜的朋友。所以，以后有什么不开心的话就告诉我们两个，不要一个人憋在心里。”张茜茜的话让我很感动。
真的，很感动。
念念对我说的话在我心里一圈一圈的打转，变成的阵阵辛酸，林赟和张茜茜的话则让我很感动，感动和辛酸在我心头缠绕，最终化作了两行夺眶而出的眼泪。
林赟没想到我竟然哭了，一边给我找纸巾，一边说：“这曾一念到底给你说的什么啊，真是·····”
我蹲在操场跑道旁边的一片空地上，用手捂住了自己的嘴，想让自己不要那么失态，想把眼泪给憋回去，可是泪水就是止不住。它不断地从我眼眶里流出，流过我捂着嘴的手，流进我的指缝，又从指缝流出。
我不想哭，真的不想哭。
可是已经决堤的眼泪根本不受我的控制，它落在我的脚边，打湿了这方寸土地。渗进泥土的泪水，被大地所吸收，就好像可以包容我的难过和悲伤。我知道，这只是我一厢情愿的想法，我脚下的这片土地不知道我是为何事难过，也不知道我是为何人流泪，它吸收了我的眼泪，却品尝不出其中的苦涩与辛酸。
我用手捂住自己的嘴是对的，这让我没有放声大哭，而是抽泣。
我忘记自己哭了多久，也许是哭累了，眼泪停止了。
林赟蹲在我身边，用手顺着我的背，嘴里不停地安慰我。
看我不哭了，她说：“花庭，你这个样子，真让人心疼。”
花庭，你这个样子，真让人心疼。
一句话，原本已经止住的泪水，又流了出来。
“花庭，你怎么又哭了，你这样我都不敢再安慰你了。”林赟觉得是自己说错了话，一个劲地给我道歉，“花庭，对不起啊，我是不是说错话了。烦死了，我怎么这么不会安慰人啊！”
我想告诉林赟，不是她的错，我只是太难过了，可是我的嘴里竟说不出一句话，如同一大团棉花塞在喉咙里。
我知道，这一次流泪，我是为自己而流泪，我心疼自己，我心疼那个心里放着那么多委屈和辛酸的自己。
时间过了多久呢，我也忘记了。
我的腿也因为蹲的时间久了，麻了。于是，我站了起来，想用手擦去脸上的泪痕，可我忘记了我的手也被眼泪打湿了，结果弄得眼泪满脸都是，那样子，十分滑稽。
林赟拉着我的胳膊，把我拉到了操场边上的洗手间里，拧开水龙头，让我洗手洗脸。
残留在眼眶边的眼泪开始发涩，刺痛着我的眼睛，让我睁不开眼，脸上一道道的泪痕都在诠释着我的内心有多么痛苦。水管里流出的水冰冷刺骨，我哆嗦着洗着脸，又哆嗦着用冰凉的手给已经又红又肿的眼睛降温。
从操场到班里的这条路，我走得两腿发软，林赟和张茜茜在两边搀着我，我能感觉到她们两个身上的体温，很暖，很暖。
回到座位上的时候，陈家洛转过头看我，他问我：“花庭，你怎么了？”
花庭，你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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