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31

陈豫周又往前倒了几个小时，发现同样如此，于是只好把画面调到了小区出入口和楼宇道路监控。和平日里的安静不同，村子里要办红白喜事的时候出入的人和车辆非常多。虽然他们大部分都在市区买了新的房子或在外地上班，但出于老邻居的情谊，有红白事还是会回来的。

        排查完这些信息已经是晚上八点了，他们一起开了个会交换线索。

        监控录像太好用了，帮助警方破获了不少案件，以至于案件一发生所有人都会想着利用监控找嫌疑人，因此忽略了其他方面的能力的提升。

        既然监控录像很难直接找到嫌疑人，那么就要从传统破案方式出发，首先要厘清的是几个问题：第一，嫌疑人是村内人还是村外人？第二，嫌疑人是偶然作案还是寻仇？第三，嫌疑人是一人还是多人？第四，目前有哪些信息可能是有效的？

        杨科维说：“我认为是寻仇。偶然作案的话，大可不必如此浪费时间，直接一刀毙命了事。换种角度想，为什么要采用暖宝宝这样怪异的杀人手段，我们之前也从未见过同样手法的人。”

        白一新看着笔记本，表示钱海毅的邻居都神色正常，没有反常表现，而且都众口一词说钱海毅人缘很好，没听说由谁跟他有矛盾。

        一筹莫展。

        做完这一切，他们才沿着赵庄新村的街道走出村子。等天亮了上班再过来也还要一个多小时，再回去怕是没什么必要，干脆就往派出所去。

        新村常住人口不多，路上没有什么人，路灯投射的黄光把他们的影子拉长，四周空旷的田地黑漆漆静悄悄的，只能听到脚步声。联想到白天的所见所闻，四周都变得诡异起来，杨科维汗毛都要竖起来了。

        裴萦打开了《好运来》。

        杨科维：“你是不是有毒……好好的放什么好运来……”

        裴萦笑了笑：“以前每次害怕的时候都给自己放《好运来》，尤其《神探狄仁杰》，百试百灵，马上就不害怕了。”

        白一新许飞言留守新村，负责轮流盯住村口，防止可疑人员毁灭证据。其他四个人回到办公室继续轮流看监控，裴萦和赵良杰上半夜，陈豫周和杨科维下半夜。他们必须争分夺秒，赶在第二天上班前找到点什么线索。

        这边派出所的同志表示值班室的空床位可以休息，但是不好意思地说可能会被电话铃声吵醒。陈豫周索性在旁边酒店开了两个房间。酒店的老板娘一看是警察同志来休息，连忙表示不要钱，非要把钱退给他们，直到陈豫周搬出纪律才肯收下，还十分热情地给他们打了热水，煮了夜宵送上来。

        每个普通警察的成就感大约都来自于雨天送来的伞，夏天点的冰镇果汁外卖，破获案件后送来的锦旗，微不足道却满满都是感动。

        身为警察，自然要对得起头顶的警徽，对得起人民的信任。所以挺身而出，把黑暗挡在身后。

        他把窗帘一拉，许是累极了，一分钟就睡着了。还要挑灯夜战的裴萦用清水洗了把脸，从包里掏出纸巾一点点擦干，眼前的世界感觉清亮了许多。

        陈豫周睡了四个小时，凌晨一点半起来的时候已经很清醒。赵良杰和裴萦交换了位置，换他来继续看监控视频。

        杨科维揉揉眼睛问：“有什么发现吗？”

        “没有。我看了出入口的监控，没有发现异常。而且人们都聚集在棚子里，其他三个监控也很难找到踪迹。”赵良杰说。

        裴萦揉揉眉心站起来，显然是累了：“我不认为监控视频里能够获得有价值的线索，这几个摄像头都太明显了，凶手不可能没有注意到，即使没有被破坏，也很有可能已经失去价值。犯罪分子甚至可能利用客观条件达成他的目的。”

        “你们先去休息吧，下半夜换我们俩来。”陈豫周拍了拍赵良杰的肩膀。陈豫周把自己那间房的房卡给了裴萦。她也早就累了，脑子转不动了，还不如去休息。

        打开门，一室温热，其中一张床上的些许褶皱提示这里有人休息过。她放下外套，从双肩包里拿出毛巾，接了温水洗了脸，看着镜子里带着倦容的脸，她拍了拍额头，关掉了房间里所有的灯，一沾枕头就睡着了。

        陈豫周看着面前的白板沉思良久，说：“现在可以肯定的是，无论嫌疑人是不是单独作案，如此巨大数量的暖宝宝都不是小目标。我记得以前她买暖宝宝的时候都是收到一个纸板箱，虽然她买的不多，箱子不大，但是也非常沉重。然而目测死者身上有超过一百片，这么沉重的东西，要想拿到案发现场……有两种可能：混在婚宴物品里拿进去，或者是当天宾客带进去。明天刘建国会过来，如果是他，我们也就省掉了许多工作量；如果不是他，我猜测犯罪嫌疑人应该随身背着一个包，这个包的体积还不小，或者干脆是一个拉杆箱。”

        “我知道了，可以通过其他角度的辅助监控，先去查找当天背着包、拖着很沉重东西的人。”杨科维思路大开，双手用力拍了一下，“但是首先要确认的是，这些暖宝宝是否是死者家本来就有的东西。如果东西都是从死者家里拿的，我们岂不是扑了个空？”

        说话间他就把钱海毅的手机拿来，打开购物app，并没有相关购物记录。他长而直的眉毛蹙了起来，说：“这样不行，查不到。首先来说暖宝宝这种东西太常见了，即使不在电商平台购买，在商场也能买到。其次，我随便找了一家卖暖宝宝的网店，商品链接里都有20片，40片，50片，80片，100片的选择，为了折扣一次性买一百片的人也并不稀奇。”

        裴萦醒来的时候，天还是蒙蒙亮，被窝里静止着温暖的空气。她翻了个身，伸手拿过放在床头柜的手机，时间正好是七点整。于是拉开窗帘，收拾洗漱。刑警们的打卡不是特别严格，常常有案件的时候几天几夜的出差，不眠不休抓人。给张队报告这边情况之后，就不必回局里打卡了。下楼的时候，她还特意在旁边的早餐店买了豆浆茶叶蛋。

        杨科维坐在桌子上，陈豫周坐在椅子上，旁边烟灰缸里是好多烟头。她嫌弃的去打开窗户，问他们：“一夜过去，有突破吗？”

        陈豫周指了指桌子上的打印纸，她走过去拿起来一看，上面写这三个词条：红白事、暖宝宝、有矛盾的人。

        这时白一新和许飞言也回来了，表示没有人异常进出新村，也没有人异常进入死者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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