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41

可是韩林正在干什么？刘建国提供的联系方式总是关机状态。

        白一新提议：“韩林作为一个公众人物，也许上网搜搜，会有人知道动态的，”然后发出感慨，“什么时候警方找人也需要上网吃瓜了。”

        杨科维发来了一波嘲讽：“你们都不看新闻的吗？书法家协会正在市政府封闭开会呢，韩林作为代表人物也在其中。新闻图都出来了。”他指着手机上的图。

        “什么时候闭会？”

        “你等我刷新一下，”杨科维一边说着一边划动手机屏幕，忽然从座位上腾地坐起，“就在刚刚，闭幕了！”

        “那韩林呢？他接下来要去干什么？”

        裴萦马上也掏出手机，打开韩林的社交平台，看到一条十分钟前的动态：圆满闭幕！配图是路上的风景。她把这张图放大，问他们：“这是哪？”

        杨科维说：“这像是……机场高速。”陈豫周和赵良杰对视一眼，说声：不好！

        不言自明，他们马上就想到了这个可能。机场可有出境通道，如果是出国呢？办公室瞬间空无一人，裴萦抓起桌上的手机就往外冲。

        从市政府到机场需要四十分钟，韩林发那条动态的时候应该是刚刚上路，距离航班起飞一般至少要两个小时，如果他们现在马上出发去机场，就还有可能在韩林的航班起飞之前拦住他。

        五十分钟后到达机场，陈豫周去停车，许飞言拉开车门，一马当先地冲进航站楼，向服务台人员表明身份，要求他查韩林的航班。

        果然，是一趟国际航班。

        得到服务台的答复之后，他们一边看着机场的指示牌，一边朝着那趟航班所在的登机口跑去。

        距离航班起飞只有四十分钟了，登机口已经聚集起密密麻麻的人，排起了长队。准备登机的乘客们一看有五六个人忽然冲到了最前方，一阵骚动，甚至有人小声地谴责插队的人。

        检票的工作人员一看身边围了好几个人，以为他们是来插队的，没好气地说：“后边排队！”裴萦好像听到了他的话一样，慢慢向队尾走去，目光迅速从一张张脸上扫过，直到她与那双目光对上。那是一双热切、充满渴望的眼神。

        韩林已经换下黑色西服，穿了一身低调的运动装，和她的目光对上的一瞬间，瞬间变得沉静，褐色的瞳仁中蕴起了黑色的风暴。

        他礼貌而又疏离地笑笑：“请问你是？来找我的吗？”

        陈豫周看到裴萦这边找到了人，连忙穿过队伍跑过来，说话说的滴水不漏：“请问您是韩林吗？我们这边有一个案子，您可能是目击证人，所以来找您了解点情况。”

        韩林看着大玻璃窗外的跑道，目光中有种说不清的情绪，是艳羡？是渴望？还是什么？他的眼神看着外面，但是脚步却跟着裴萦他们走了。

        回到局里，韩林刚才在机场脸上呈现的表情已经全部收好，恢复了那副满身书生气质、自带儒雅的书法家。这是个五十五岁上下的人，因为保养得很好，看起来只像四十五。张队看他们这样先斩后奏的操作，瞬间抓狂，扬言要扣他们的奖金。

        韩林的岁数比白一新和陈豫周的年龄加起来都要大，再加上他气场强，他们在问话的时候不自觉地就比较客气。

        赵良杰出门倒水。这么紧张的时候，裴萦竟然还在打印机前打印文件，于是说：“还不去？打印什么呢？”

        裴萦把最后一份打印纸整理好，神秘地笑笑：“好了，走吧。”她和赵良杰回到询问室，把打印纸分发给其他人。

        是一份提纲。这是他们上次集体开会的会议记录。

        回想钱海毅父亲的话，陈豫周提出了自己的想法：钱海毅平常是个老好人，与人发生矛盾的次数极少。因为次数稀少，就会记得很清楚。所以与钱海毅有矛盾的、结仇的人，应当是一个岁数不小的人。如果这个人年纪尚小，那么这个矛盾应该发生在婚后，他的妻子应该知道。

        例行的问题：你和钱海毅有矛盾吗？

        韩林有两个电话号码，一个公开的工作电话，那天由司机拿着，还有一个私人电话可以联系到他本人，但是私人手机号在那个时间段没有打出过电话。

        韩林正在回忆婚礼那天的细节，忽然被一阵敲门声打断。裴萦走了进来，手里是一个优盘，说：“我来送个东西。”

        他打开优盘文件，是技术手段发现的他的一个秘密id，虽然他已经把登陆记录删除了，但是还是被发现了痕迹。原因是他作为一个知名的书法学者，社交平台有超过四十万的粉丝，他也经常在上面发布一些练字小贴士，书法知识等。这个账号有时由他亲自发布，有时由助理代为发布，所以常用的ip地址是三种，手机移动网络、办公室wifi、家中wifi，这几个ip地址都常常出现。可是在案发的前不多久时间，他的账号登陆ip中出现了一个异常ip，在整整齐齐宛如复制粘贴的ip们中尤为显眼。这个ip之前从来都没有出现过，而且只出现过那么一次。

        网监部门顺着这个ip地址查到了所属的电话号码，竟是一张大王卡。大王卡是一种运营商推出的流量卡，一般用于上网，语音费用比较贵，所以很少有人用来打电话。然而这张大王卡却恰巧地在那关键八分钟里打了一个电话出去，和另外一个电话号码有过三分钟的语音通话。查询另一个电话号码，却发现那个号码竟然也是一张流量卡，且这两张大王卡的号码归属地都是外地，机主姓名也都不是本地人。种种异常合在一起，吸引了警方的注意。

        陈豫周看完这个文件，脸色没有什么变化，抬头看着韩林。这是一个成功人士，但也是一个令人惋惜的人。

        韩林并不知道他在看什么，还是笑得很慈祥：“警察同志？还要继续往下说吗？”

        陈豫周伸手示意他可以继续说。

        “其实我也没什么好说的，就是我欠了刘建国的人情，他邀请我了，我当然要给他个面子，所以那一上午我都在写礼单。”

        “午饭后到下午两点，这段时间在干什么？”白一新问。

        “到刘建国家中做客去了，在他家设置了几张酒席，单独宴请我们。”

        “是吗？我们要给你看个东西。”

        白一新向他展示了两张通话记录，把这几张纸拍在桌子上，问：“解释一下，这是什么。”

        韩林努力睁大眼睛看着这几张纸，说：“我不知道啊。”

        “这个账号的ip地址登陆过一次你另外一个粉丝数众多的账号，还想说不知道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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