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第三章

夜半。

        小皇帝举着玉石在烛火下看了良久，直看到眼睛燎得难受才悻悻放下。

        明日还有一堆国事要理，他阖眼睡了，还不忘将玉石置于枕旁紧紧攥着。

        晨光熹微。

        外间伺候的宫人尚未起身，小皇帝半梦半醒间觉得渴，正欲抬手摇铃唤人来，摸索中，手边原本棱角分明的硬物突然变得触感柔软。

        他以为在梦中，指尖用力戳了戳——

        “哎呦！疼——！！”

        …………

        小皇帝瞬间醒了觉，待看清眼前后，手下的劲儿又重了几分，直痛得那东西鬼哭狼嚎。

        “哎呦！别掐别掐，我又不是面团儿！”

        小皇帝停了手，与它面面相觑。

        这圆溜的眼，粉嫩的皮，鼓鼓的肚子，短粗的腿，这，这分明是——猪？！

        小皇帝像是想到什么，不顾此物玩命挣扎，小手挥挥将它扔到一边，脸色阴郁地掀开被褥到处翻找。

        果然，那块玉，消失了。

        他冷笑一声，再次逮住四下逃窜的猪举到眼前，语带讥诮地：“千年神玉，就化出这么个东西？”

        被扼住喉咙的猪很是认真的解释：“我跟你说啊，我不是个东西。”

        几秒后疯狂蹬腿，“啊呸！我是说！我不是你想的那种东西！”

        小皇帝斜它一眼：“你又知我想的什么？”

        呃……

        它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蹄子，有些绝望地闭上眼睛：“说起来你可能不信，我其实是个精灵。”

        小皇帝了然点头：“猪精。”

        被认作“猪精”的那位十分吃惊又愤怒：“你这小鬼读过书没有？我可是玉魂所化、正正经经的玉仙！”

        小皇帝恍然大悟：“如今仙界的门槛竟如此低了？”

        “猪精”略略沉吟表示认同：“确实不太高，我上一届的师兄是按头型招的，上上届的师姐是按脸型招的，上上上届嘛，师尊那年爱上烫头发，招了个耍棒子一等一的，还有还有……”

        话没说完就被飞起一脚迅速踹进了被子里。

        随身侍奉的小福子端着舆洗盆进得殿内，见自家主子微红的脸、凌乱的发、额前似沁着细小的汗珠……

        “皇上，您莫不是尿……啊，小的这就让内侍来换褥子！”

        说完撂下盆飞奔而去。

        床围边探出一颗猪头，小心翼翼地戳戳：“被子里那股怪味是不是……”

        小皇帝铁青着脸：“那是沉水香。”

        猪头左右摇了摇：“这也不是什么难为情的事啦，我舅娘家的二侄子都十五了还每夜画地图，别人家院子里都是绿树红花，她家却是一排排的大棉褥，我舅娘一到雨天就愁得很呀……”

        小皇帝的脸越来越黑，“猪精”很没有眼色地继续添油加醋：“安啦，等你长大成人就不这样了。”

        他在它絮絮叨叨中慢慢将脸贴过去：“说了这么多，饿不饿？”

        它摸摸肚子，诚实道：“饿。”

        他抚过它敦实的后背，将它右耳捏在手心：“早膳用什么？蜜汁乳猪可好？”

        它在他手下抖了抖：“不、不好吧。”

        他心情不错地扬了尾音：“嗯？哪里不好？”

        它继续颤抖：“太、太油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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