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大手笔
一旁的青雨看不下去:“我说大哥，你可少说两句吧，你又不是没好几年没见过我家小姐，她哪能凭空变出个那么大的儿子来？”
“不是她的？”荣意顿时意兴阑珊:“害我还高兴了好久”
他不死心的又瞧了瞧穆景晨和盛云初:“真不是你的？可我瞧着你们眉眼真的很相像啊”
方才明明还是“有点”，这转眼就成了“很相像”，青雨都不想点破他了。
见盛云初和青雨的表情，荣意算是接受了这个事实，但还是不悦的抱怨了两句:“不是你的你抱那么紧……”
盛云初将荣意招呼过来:“赶紧滚过来给孩子看看，他发烧了”
荣意闻言赶紧坐过来，穆景晨乖巧的将自己的手递过去，软软的喊了一声:“谢谢荣叔叔”
穆景晨长得招人喜欢，这一声叫得颇合荣意的意，他一手探着脉一手揉了揉穆景晨的脑袋:“真乖”
但是这句话才说出没多久就瞧见荣意的脸色沉了下去，他让穆景晨换了一只手。
盛云初瞧出状况不对，赶紧询问:“怎么了？”
荣意脸上的不着四六收得一丝不剩，他转向盛云初:“这孩子的状况有些复杂”
他想了想，追问道:“孩子的父母可有跟着？这事还是要他们在场才好开口”
盛云初还未开口穆景晨自己就回答了荣意的问题。他十分认真的回道:“娘亲不在”
盛云初握住穆景晨的手，看向荣意:“有什么事你同我直说便是”
荣意不想让孩子听到接下来的话，给盛云初使了个眼色，盛云初让青雨照看穆景晨，自己则跟着荣意出去。
“云初……”出了门离开这间屋子好一段路程之后荣意才开口:“你和我说实话，这孩子和你什么关系？”
“他……”盛云初顿了片刻才说下去:“他是冬夏的孩子”
荣意猛的一怔，出声确认:“穆冬夏？”
盛云初点了点头。
“她人呢？”荣意似乎有些气愤:“我正好问问她当年到底怎么养的胎，这么小一个孩子，怎么就浑身是病”
“浑身是病？”盛云初皱着眉重复了一遍:“你说清楚”
“你说的发烧其实只是并发症，这孩子先天不足，一看就是娘胎里带来的”荣意斟酌了一下接着说下去:“另外，他体内有余毒未清，以我的医术查不出到底是怎么得来的，也查不出到底是何毒”
荣意说到此处，问了盛云初一句:“你们此行是要去扬州？”
他没得到盛云初的回答便已经给出了建议:“药老就在扬州，到时候你请他老人家给看一看才行”
他还是不放心，又叮嘱了一句:“还有，孩子根基差，赶路不可过急”
“我倒是不想急”盛云初沉下眼:“但是不得不急”
荣意以为盛云初此行是要去扬州找傅周博的，听见盛云初这么说他第一反应就是淮南王那有情况:“是淮南王那边出什么变故了？”
“不……”盛云初摇摇头:“不是他”
“不是他？”凭借着荣意对盛云初以及长安局势的了解，能让盛云初如此上心的人不多，加上她身边带着穆冬夏的孩子，朝这个方向一想荣意心里就有了个大概猜测，但还是不愿相信:“是穆冬夏？”
见盛云初没反驳，荣意便知道自己猜对了，盛云初和穆冬夏是好友，他荣意和穆冬夏也同样是好友，得知这个信息荣意追问到:“穆冬夏那边怎么了？”
“现在还不清楚”盛云初同样不想将最坏的结果说出来:“你这边也让人留意一下她的动向，扬州如今就像个黑水潭，多投些人进去总能希望大些”
荣意沉沉点了点头，原本百尺楼的总部是放在扬州的，这才迁来寿州没多久，很多事荣意需要和盛云初通个气，加上近来的变故，他也需要告知一下盛云初，但是见盛云初同样精神不佳，遂只好作罢:“你的身子骨也不能太过操劳，先回去歇着吧，我开好药熬好之后送上来”
盛云初漫不经心的点头应了一声但却没走。
荣意走了两步回过头来嘱咐道:“其他有什么需要你让青雨直接给我说”
荣意的动作很快，药没过多久便送了上来，送来的时候盛云初正坐在书桌前写着些什么，青雨接过药晾凉一点之后喂给穆景晨。
盛云初抬起头来:“荣意，你目前知道什么情况，趁现在给我说了吧”
本来荣意是想让盛云初好好休息的，但是盛云初手边要处理的事情太多，有些事情荣意可以顺手就给解决，但是有些却不能代办。
他将自己收到的信息整理了一遍，挑紧要的尽数报给盛云初，盛云初一边听着一边思索，得出应对办法之后条理清晰的在纸上写下，写完之后递给汇报人。
荣意接过之后盛云初却依旧盯着他:“荣意……”她顿了顿问到:“听说附近很很多流民？”
“不错”荣意没有藏着，直言相告，但是转念一想，盛云初不可能平白无故问这些:“你是不是听到什么风声了？”
盛云初声音有些沉:“我听说寿州城本来流民是可以入城的”
“本来”二字用得很妙，即便盛云初下半句不说，荣意也能明白她什么意思。
当地官员之前确实是同意让难民入城的，但是灾情越来越严重，涌入的人成倍剧增，眼看着收不了场，加上朝中南巡的消息传出，所以寿州这边便采取了最直接的方式。
荣意知道盛云初在担心什么，开口同她剖析:“其实明眼人都知道这事不关淮南王的事，说是长安来了大官才把流民赶出去这不过是无稽之谈，实则是知府解决不了难民问题，所以找了个由头将人一并轰出去一了百了而已”
按理说盛云初不会不知道这种处理方式，怎么如今这么担心:“云初，这种做法你以前不是见得多了去了吗？只不过这一次他们找的那个由头是淮南王罢了”
“这种做法确实常见”盛云初如实相告:“可是那是因为之前我们站的立场都是平民，如今傅周博身为南巡主审官，他身上不能背上驱赶难民的恶名”
盛云初沉沉补充道:“即便是有人借他的名字也不行”
荣意问到:“所以你想如何？”
盛云初看着荣意，一字一句的问到:“你如实告诉我，这些天银钱和物资你总共花了多少？”
荣意被盛云初问得一怔:“我……”
见荣意吞吞吐吐，盛云初开了口:“以你的心性，我知你肯定不会袖手旁观，如实告诉我还剩多少？”
盛云初猜得不错，荣意确实挪了百尺楼的收入去给难民施粥买药。若是盛云初不来的话，再过些日子他就能用自己的钱将空缺补上。
荣意深吸一口气，如实回答:“还剩一半”说完扑通一声跪下:“请小姐责罚”
盛云初脸色不见喜怒:“如果我不问，你打算如何处理？用你自己的钱将亏空补上？你还有钱吗？”
荣意的钱怕是都接济出去了吧。
盛云初问话，荣意也不答，盛云初叹了一声，示意荣意起身:“责罚就不必了”
荣意依旧跪着听，不肯起来:“百尺楼我既然完全交到你手上你就有全权处置的权限，只是这种事你完全可以同我商量的，难道你觉得你愿意做的我会不愿？”
“不是”荣意怕盛云初误会，立即张口反驳。他语气渐渐消弭下去颇有点自我质问的感觉:“你怎么可能会不愿？是我不配……是我罪孽深重”
“荣意……”盛云初出声打断他:“那些事不是你的错，在灾荒年间想活着有什么错？”
荣意苍白的笑了一声。
“我知道我劝不了你”盛云初不是当事人，她不可能轻描淡写的一句放下就概括了他夜以继日的谴责:“但是荣意，你凭一己之力几个银钱能救多少人？”
长长的沉默之后，盛云初才说出了自己的打算:“我有一个想法，你愿不愿意听听？”
荣意知道盛云初所谓想法一定事经过深思熟虑的，而且认识这么多年以来她提过的想法如今都已经成效显著，他自然十分乐意。
“你听过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么？”盛云初询问。
话荣意自然是听过的，但是盛云初现在说这些到底什么意思？
“江南之人，大多善织绣机扩，我在想以你的人脉，短时间内可否能建起绣坊和奇器店？”
盛云初说得不够明晰，但是荣意却懂了她的意思:“你想要多少这样的店铺？”
“你能建起多少我就要多少”盛云初掏出一块钱庄的兑换凭证递到荣意面前，阔气的给出了承诺:“而且我手中的银契你可以随便调用”
盛云初这就相当于将自己所有的钱财全交由荣意来建厂收容难民，这种手笔别说荣意，青雨都惊了。
可是她不给荣意反对的机会，直接将此事敲定下来了:“我明儿辰时约了人在东门外五里，你要是有兴趣，带上足够两百来人的吃食同我去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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