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美国使团
借着这自行车一辆，静修也算是和伯驾有些交情了。
只是并没有告诉伯驾自己是张居正女儿的身份，就当是普通的中外友人的友好磋商了。
如此冬去夏来秋又至，已是公元1844年、万历三年冬了。不知不觉，她来到这个世界已经两年多了。
穿越的根本目的是什么，是改变、是弥补，是挽狂澜于既倒、扶大厦于将倾。
但其实这两年多，她也根本没有做什么。一是她确实也做不了什么，二是有人一直在做着。
她老爹张居正就一直竭尽全力在挽救大明，并且也许会比任何一个穿越者都做的更好。
老爹，你守护大明，我却也想守护你呢。
“静修，这俄罗斯的大毛呢子就是暖和。”
王氏对着穿衣镜左看右看，见女儿俏生生一张小脸被红衣映衬的莹白如玉，忙笑眯眯搂了过来。
“今日你父亲的同僚王大人来家里，我瞧他那儿子实在不错，他与咱们又是同乡。”
张静修知道母亲说的是现下的刑部尚书王之诰，也算是张居正的铁杆了，而且名望一向不错，张居正在朝中大杀四方的时候，也就他还能劝上一两句。
“他们家女儿也不错，不定给我做嫂子呢。”
王之诰确实和张居正是儿女亲家，不过跟她没什么关系，却是便宜了四哥那毛猴子。
明天就是除夕了，窗外白茫茫一片大雪。
这些时日，母亲都忙着置办年事、祭祖等等，当然还有收礼了。张居正确实也不是什么两袖清风之人，比如这俄国的毛呢子，就是北边送来的。
“戚总兵送的？”
张静修忍不住八卦起来，“还有什么别的么，我想去瞧瞧。”
比如那传说中的千金姬……
“过几日再说吧，明天宫中大朝会，你在家在家可安分些，若再惹出什么是非来，仔细你的皮。”
静修吐了吐舌头，不过母亲不在，三个哥哥忙于读书，府中就是她和四哥的天下了。
她是想着，四哥日后八成要去神机营，应该早早培养他。反□□上院子大，就拉着四哥练枪。
毕竟，哪有男孩子不爱枪炮的，更何况张居正自己就是军籍出身，血脉里天生流淌着的铁与火。
要不是张居正自己官儿做的天大了，已脱了军籍入民籍，她这几个哥哥弟弟、总有一个要去边关当小兵的。
“四哥，我跟你讲啊……”
她原准备有模有样给他讲解一番，没想到张简修抬枪就射，竟然十发十中。
“哥，你也太厉害了吧！”
静修目瞪口呆，张简修把枪一丢、不屑道：“就这枪，你还在喝奶的时候，你哥哥我就玩过了，还用得着你这小妮子教。”
虽然说清朝后期是不太重视火器了，但绝不是大家以为的冷兵器作战啊。
对比英国，鸦片战争时期清军用的也是前装滑膛枪炮和□□，虽然因为中国铁矿质量和工艺问题，铁枪铁炮性能要差一些，但是绝对不存在代差。
所以从实质上说，就是纯手工制作的成本与性能，是不可能和工业的力量相抗衡的。
啥古法都是忽悠人的，工业化流水线生产才是时代最强音。
你看到现在，她的工匠还是没法量产出符合要求的辐条，说到底暂这就是个代工厂。所以说，她带自行车穿过来根本没用，应该带一个机床才是真的。
“四哥，听说洋人的枪炮比咱们厉害。”
“哪又如何？”
如何？当然是日后“轰隆”一声，就把你脑袋炸开花了。
“听说自打咱们从英夷买进了一批枪炮，工部军器二局一直有仿制，却似乎不得法。”
“自然是那群庸人不行了。”
晚上母亲回来，一家人团团圆圆吃了一顿饭。饭桌上，张静修难得有一些食不知味起来。
因为从明年、万历四年开始，一大堆破事就来了。
1843年7月，美国政府的特使、顾盛使团从华盛顿启程出发，于1844年抵达上海。
他的目的主要有两样，一是要求中方给予美国与英国同等的通商条件，二是要求进京面见大明皇帝、呈递国书。
当时的清廷严令不许外国公使，为了阻止顾盛使团进京的要求，甚至于草草签订了毫无底线的《中美望厦条约》。
这可算是后面一系列丧权辱国条约的蓝本。
张静修：……这脑回路她也不是很懂了……
本来她以为，明朝也是封建王国，说到底也没啥区别。不说别的，就公使进京觐见礼节这方面，礼部就能掰扯半天的，说不定就直接不许了。
没想到，陛下却答应了。
当然了，现在龙座上那位只是个小孩子，跟她一般大，拍板的一定是她爹张居正。
“爹，听说洋人都是不行跪拜之礼的，那见了陛下怎了得。”
“永乐十九年，帖木儿汗国使者朝见成祖时不肯行跪拜礼，成祖也没说什么。”
瞧瞧，这就是肚量。
“礼部已商议了，他愿跪就跪，不愿意跪就鞠躬。”
靠礼仪教化服人的时候已经远去了，现在靠的是纯粹的武力。武德不够充沛，就不能学人家穷讲究。
而且说实话，中国对外虽然大多以宗主国的身份，视周边其他国家为藩属国，讲贸易当做朝贡体系，但也不是完全没有平等建交的例子，跟俄国就是啊。
不管是那个清、还是这个明，可都不敢视俄国为藩属国吧。
为啥呢？还不是因为人家厉害、能打你呗。
能屈能伸，也不算丢人。南明的永历皇帝还曾派使节向罗马教皇求援呢。
“听说这位美国公使顾盛，原是做律师的，就是讼师，最是狡猾。”
而且顾盛是共和党的，在外交、国防问题上一向态度强硬。
张居正微微冷笑，心中已有了算计。
往后些日子，张居正忙于美国使团的事，成日里也是不见影子的，而几个哥哥自然都忙着明年的科举了。
“忙啥忙，你们爹都给安排的妥妥的了？”
话说万历初年这些内阁大臣们，也不独张居正一个不大干净，张四维、吕调阳的儿子也都在父亲任内相继高中进士，实在是举贤不避亲。
“四哥。”静修推了他一把，“那个顾盛这次有三艘大轮船呢，现下停在上海，你想不想去看一看？”
“别啊，我要读书呢？”
“你读的什么书。”静修嗤笑，“你还想科举不成，我不管，爹娘肯定不让我一个人去，你和我一起。”
“你一个女孩子，怎么……”
“我便扮做男装如何，不管了，我这就去求爹爹，就说你非要去得，我只是迫不得已陪你一次。”
张简修：……
静修等了两日，终等到张居正回来，也不铺垫了，直接就问：“爹，还记得咱们之前的赌注么？”
——女儿赌育奈士迭国的使臣，必不会携带贡品，而是地图、地球仪、枪械、模型之类的。
张居正果然赌品极佳：“又想要些什么？”
“我想和四哥一起去看大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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