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诀别
递出离婚协议的，并不是顾炎，而是辛昊。
周成蝶追到客厅时，就看到辛昊站在客厅门口，一脸无奈地看着刚刚被摔上的紧闭着的大门。
“嫂子。”他只喊了她一声，然后就开始吞吞吐吐，一会儿扶额叹息，一会儿又急得抓头。
纠结了半天，终于用力把眼睛一闭，用力将手中的文件袋递给了周成蝶。
“希望你能理解顾炎。”他说完，像泄了气似的，瘫坐到沙发上。
周成蝶惊讶地打开扫过他递来的东西。早在这之前，她根本没有想到会是一份离婚协议。所以当她看到标题那几个字的时候，心还是揪了一下。
离婚协议很简单，顾炎答应将这个房子过户给周成蝶，可以随便她买卖，并且另外再给她一千万。唯独只有一个要求，就是周成蝶一家必须远离这座城市。
但她却不理解顾炎为什么要这样做。
周成蝶记得当初她给他的那份离婚协议上，她什么都没要，什么都不要，唯一的要求就是离婚。
“辛昊，你知道他什么意思吗？”
“他说他决定成全你。”辛昊的声音忽然抬高了，带着些责备，“嫂子，这个时候，你怎么还忍心提离婚呢？”
“你以为是我吗？”反问完，周成蝶苦笑一声，“是，我是想离婚，离开你们这个乱七八糟的圈子。可是当我知道出了这样的事情，我是想要陪着他一起熬过去的。”
忽然楼下响起一阵尖锐的汽车喇叭声。
周成蝶拿着离婚协议走到窗边。
只见楼下围了好多记者，而那车就停在一堆记者的身后。
记者听到车声，连忙转过身。
秦月就从那辆车里下来，一身洁白的长裙，款款地汇入人群，缓缓地向着一个方向移动。
很快，顾炎出现在了人群中，脱下自己的大衣为她披上，拥着她的肩膀，护着她，穿越记者的层层阻挡，钻进了秦月的车里。
车缓缓离去，记者们有的跑步跟着车，有的骑电动车追着，也有人开车追着。
总之，刚才还沸沸扬扬，现在已是空无一人。
辛昊也将这一切看在眼里。
“他和秦月……”
“跟我没有关系了。”周成蝶擦了擦眼泪，“本来就是我闯进了他们的生活。既然他答应让我走了，我求之不得呀！”
“嫂子，其实顾炎也是为了你好。”他回忆着顾炎昨晚在电话里和他说的，可在此情此景下，说什么，大概都会让周成蝶觉得很假吧！
然而，周成蝶却抿唇一笑：“我了解。”
“你不了解！”他想喊出来，话到嘴边，又戛然而止。
周成蝶也不在意，只是淡淡地问：“他晚上会回来的吗？麻烦你跟他说，有些话，我想当面跟他说。这协议，我也会当他面签好给他。”
“我会帮你转达的。”辛昊说着，叹了口气，逃也似的离开了这间压抑到令人窒息的房间。
屋里唯一的看护也被周成蝶安排了放假。
周成蝶自己在家里默默地收拾行李，一切收拾妥当，她又亲手做了一顿晚餐，等着顾炎回来。
就像是很普通的夫妻那样，妻子在家洗手作羹汤，等着给劳累一天的丈夫一点鼓励和安慰。
但哪怕是这样简单平凡的生活，作为一个和顾炎结婚几个月的妻子，都是奢侈。
而她却在离婚前一晚，做了这些。
门被推开的瞬间，冷气从外面飕飕地钻进来，只穿着毛衣的周成蝶还是打了个寒颤。
“坐。”周成蝶给他布了碗筷，招呼着为他脱去大衣，那衣服上，还有秦月身上的香水味，她心中苦笑，将衣服挂好。
顾炎一言不发地坐到周成蝶给他安排的座位上，拿起筷子就吃。
“你做的？”他低着头，轻声问她，嗓音有些沙哑。
“我从来都不敢想，你会像那天一样，从天而降来救我。”周成蝶努力平复自己的心情，“我却从来没有做一个妻子该做的事情。”
他不再说话，就是拼命地吃，把她做的三菜一汤，都吃了个遍。
她也低头拼命地吃。
一直到全部吃完。
“为什么要我们一家离开这座城市？”
顾炎将脸埋在空碗里，小声咕哝了一句：“不想你看到我狼狈的样子。”
“你刚才说什么？”周成蝶即使竖着耳朵也没有听清楚这句话。
“留下干嘛？被人当成笑柄吗？还是看顾家的笑话？”顾炎冷冰冰地咄咄逼问。
周成蝶被问到哑口无言，才将已经签好的离婚协议从口袋里掏出来，放在顾炎的面前。
然后，默默地收拾好碗筷，去厨房里忙开了。
心里很不是滋味。
拾掇好一切，顾炎已经靠在沙发上，抱着电脑，双手噼里啪啦地敲着键盘。
周成蝶回到卧室，穿好大衣，拖着两个行李箱走出去。
“钱已经转到你银行卡了，另外我发了个定位和手机号码在你的微信上，你去那里，有人给你们安排好了一切，你们不用担心从头来过。我等房子过户好了，就把房产证给你寄过去，你也可以把放在挂在中介，找到适合买家。”
顾炎心平气和地说完这些，又埋头在他的电脑里，不再说话。
周成蝶压抑着心中酸涩，故作轻松道：“我知道你是想补偿我，但是你在我们离婚的时候说这些，不怕我自作多情？不怕我缠着你不放？”
他微微一怔。
她却莞尔一笑，拖着行李箱，轻快地走出门。
开门、关门。
屋里又静得听不到一点点声音。
顾炎敲着键盘的手指僵住，狭长的眼眸，直愣愣地看着紧闭的大门发呆。
不知道过了多久，紧闭的大门竟又缓缓打开。
“周成蝶！”
他以为，她又回来了。
进来的却是辛昊。
“我看见嫂子上车，不放心，来看看你。”他走到顾炎身边，将电脑抱到茶几上。
顾炎的手里空了，心里好像也跟着空着了一块，却还嘴硬地说：“不放心我什么呀？这本来就是顾家和秦家的事情，她一个姓周的掺和在里面，我反而不知道怎么办。”
“那你给她安排那些，让她的行踪还在你的掌握之中，是想等事情平息了再接她回来吗？”辛昊开诚布公地问。
顾炎信誓旦旦：“是等我有能力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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