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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名其妙的女人


“听说又来新人了啊。”

        “你不是也没来多久吗?”

        “嗯,但是总有一种待了很久的感觉。”

        “你有想过自己为什么会来这里吗?”

        “有病吧。”

        “”

        “哦,不是骂你,陈述事实而已,没病,谁会在精神病院里呆着呢?”

        “知道的,只是稍微会感觉有些可悲。”

        “可悲什么?”

        “我也不清楚,只是对于自己平平淡淡的前半生的一点悼念罢了。”

        “平平淡淡难道不好吗?”

        “是啊,挺好的。或许我只是想要去抓住些什么。”

        “什么?”

        “我不知道。”

        “和你说话真无聊。”

        “同感。”

        对话很快就结束了,没安静多久,那位石医生打扰我的这份宁静。

        “你为什么总是喜欢坐在这里?”

        他对我发问,并且自顾自的点起一支黑兰州。讲真的,我还是有些抽不惯这个烟,所以也没找他讨要。

        “因为能看到那株银杏。”我这样说着,像是敷衍一样的答案。

        “文杏啊,我还专门去查了一下,就是银杏嘛,有什么寓意吗?”一如既往突兀的提问

        说实话,我自己也不清楚我的名字有什么寓意,不像是小说电视剧里的什么玉佩上写的字或是写的一封信。极没有故事性的,结果我也不太记得自己名字的由来了,似乎记得有个人摸着我的头说:“你以后就叫文杏吧。”所以我也只能对石医生回答一句:“不知道”

        “这样啊,你经常一个人不会感到孤单吗?”

        我听他这么说,孤单啊,也是啊,一直形单影只的,从养父死后一直跟个孤魂野鬼一样。不知道在人世上是为了什么,或许我也从来没喜欢过她,只是我的自作多情罢了。那我活着是为了什么呢?我也想不明白啊。想起养父死后确实是有过自杀的念头啊。似乎是因为怕疼之类的或是人刻在基因里的求生欲而下不去手吧。所以说,“大概吧。”

        “我觉得你可以试试多去交流,总是一个人,大概任谁都会闷出毛病吧。”他这样说着,把手上的烟掐灭

        “说实话,我觉得你的情况并不算太严重,在我看来你大概有些缺乏沟通了,就这样,那个新人你也可以去接触一下,我觉得你们俩个某些地方还挺像的,应该会合的来。

        我看着他自说自话完便一言不发的目送他离去。

        “怎么样?按他说的去认识一下?”

        我转头望去,他“霍大将军”坐在一旁。

        “再说吧。”

        入夜,我躺在洁白的病床上发着呆。对于自己孤单与否,我并不清楚,似乎我不清楚很多事啊,我不得不去懊恼我的无知,或许上学那时候多看些书会让我这个榆木脑袋稍微开些窍。只是如今为时已晚了。没太多想要去学习的心思了。不过还记得上学时学的一句话吧“生死亦大矣。”大概那时候只是感觉这句话听起来比较帅吧。

        生存和死亡都是人生的大事,记得是这么翻译的吧。明明才三十几岁就想着死了。真是对不起先贤的锦绣文章啊。但是如果我不害怕疼痛,没有那可在基因里的求生欲,我会不会有那么一瞬间的冲动去做出什么呢?这个问题我直到睡着也不知道怎么去回答。大概我想好,只是不愿意去说出来罢了。

        第二天,被太阳所驱赶着的不情愿的我蜷缩进了被窝,像是一只受惊的犰狳一样。把身体卷成一团。但是很快我又从被窝里探出头来,因为我没忍住的放了一个屁。不愿自己的床上全是自己的屁味,只能不情愿的起身。因为入秋深了,凉意穿过我的保暖内衣时,我不由得打了个寒颤,加紧速度的穿好衣。穿好后也不急着洗漱,靠着窗户给自己点了跟烟,享受现在这属于一个人的早晨。在早上吐出一口混着白气的淡蓝色烟雾是在一天里最惬意的事,我是这样以为的。没人打扰,就这样一个人一个人

        一根烟很快就燃尽了,烟灰基本都落在我的鞋上。我并不在意,更让人在意的是,护士进来了

        “霍先生你又抽烟,不是和你说了吗?这里不让在室内抽烟的,要说多少遍你才听啊。”

        这位对着我发火护士是我在这里的老熟人了,因为我早上抽烟时候基本都会被她抓到,似乎她总是在这个时候值班呢。

        “抱歉抱歉,下次不会了,就这一次啊。”我只能拿出笑脸,做出一副知错能改好孩子的样子给她道歉。

        “还下次,上次你也这么说的。”说着她伸出手

        见她伸出手,我还不太明白,咱们两个就大眼瞪小眼的。

        “看我干什么,罚款啊,罚款,两百块。”

        讲真的,对于钱这一块,我是越来越没有印象了,我的养父没有亲戚,给我留了差不多五十万以及一家小酒馆,我自己在外面也会挣些外快,自己也没什么多的开销,没有什么社交活动,所以这些年应该是有个一百万的存款吧,一直也没怎么花。而作为一个三线城市的病院,其实开销并不是很高,我想让我至少六七年不干活,也不会饿死吧。所以我也是面无表情的拿出两张红色的毛爷爷。这似乎也是她第一次找我要罚款吧。这样想着,下次还是出去抽吧。

        不过见我掏出钱,她反倒是有些茫然了,就这么吗?不砍价之类的?或者说不再挣扎一下的。

        “你到底要不要?”讲真的这个样子像是要给人家送钱。但是我自己也没发现这一点。

        “算了算了,下次不准再犯了,这次就当我没看见,你把窗户打开通下风,搞得整个房间全是烟味,你熏肉呢?”

        不用交罚款当然最后,我也不是觉得自己钱多,只是不想去想那么多罢了。按她说的,我把窗户打开便去洗漱了。

        洗漱完,我的活动便是去坐再那张长椅上,大半天都在长椅上度过,有些时候,那个和我同时期进来的怪人也会同我聊聊,不过大部分时间都是我一个人,不知是想些什么,不知道做些什么。一个人发着呆。这个时候我自己看自己也会这样想“果然是一个怪人,果然有病啊。”

        不过看着眼前的一幕,不知为何,我有一些不知名的怒气和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委屈,我长时间霸占着的长椅上,坐着一个不速之客,一身洁白的病服,留着一头褐色的长发,面容姣好,最让我注意的应该是她高挺的鼻子,以及脸上觉得突兀的雀斑。她占着了我的位置,手里捧着一本书,是英文的,我不太认识,并且以前我的英语就很差。但是重点都不是这些,是她强占了我的位置。但其实我明白这个长椅不属于任何一个人,最多是说这个位置属于这家医院。但我的情绪就是来的这么没有道理。无名业火,可以这样说吧。

        她似乎注意到有人在注视她,抬起头来。四目相对。不知该怎么形容,我像个小孩子一样的发火被人抓到了的感觉吧。她偏头,似乎在表示疑惑。我先收起自己的情绪,走过去。而她见我走过去,眼里的疑惑更深了。

        “有事吗?”她的声音带点烟嗓的味道,有些许的磁性。

        我还是带着几分孩子心性的说道:“这个位置是我的!”不过在说出来的时候,我大概就是有些后悔了。因为我清楚的明白,这个位置不是我的,我只是它曾经的一位使用者而已。当然也正如我所料一样。

        “这个位置是你的?你是这家医院的老板?”她说的话极具攻击性,对我我这个理亏的人来说我不知道怎么去应对。但是幸好我没有那么好面子,这个时候就应该坦然的认错,然后充满风度的转头离开。当然虽然这个风度难以建立在没刮的胡子以及略带油腻的脸上。

        “抱歉,是我失言了。我对我幼稚的行为道歉。打扰你的雅兴了,就当我没来过一样吧。”就这样我转身就要走。思考,我下一个据点应该在哪?或者说是起的早一些,当然这个想法很快就被我抹杀了。我是很难早起的。在我胡思乱想的时候,身后传来她的声音。在我希冀着她是因为我的道歉而产生动摇而让出位置时。她对我提了一个莫名其妙的问题。

        “你看过莎翁吗?”

        莎翁,莎士比亚吧,看他?应该是说看他的书或者歌剧吧。庆幸于自己的高中生崖还是有学到一些东西,不然连人家在说什么都不知道啊。不过对于这个莫名其妙的问题我还是诚实的回答了她。

        “没有,我不怎么看书,应该说是从高中毕业以后就没碰过书了吧,当然说明书除外。”我这样回答着,其实说明书也没怎么看过。

        “好吧。”说完她又埋头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所以说这个女人叫住我就是要问这么一个无关紧要的问题?莫名其妙的问题以及莫名其妙的女人,我这样给她定义着。见她没有要交流的意思,我也只好离开了。说实话对于这个女人,我的评价是不近人情,真是个残酷的人啊。或者说,谁又不是呢我不一样也是因为自己的占有欲想要把那个位置像是独属于自己的一样而占有啊。真是没脸说啊。

        现在似乎自己无事可干了啊,虽然之前一直做的也不算什么正事。说实话我就算不呆在这所病院也没什么影响,按石医生所说,其实我随时可以离开,只是记得要来定时检查拿药之类的,但是我还是在这里住下了。为什么呢?大概是想逃避吧,对于自己来说,我还是很坦诚的。我清楚的知道我现在的行为不过是逃避罢了。好让自己不去多想,放空自己。和个提线木偶一样啊。都快没有自己的思想了,可悲啊。不过话说回来也不过是自己自作多情而已,毫无意义。或许这样的日子还会持续很长一段时间吧。

        从自己那穿了不知道多少年的夹克口袋里掏出刚买的一包小苏,掏出那一块钱的劣质打火机,给自己点上了一根。回忆着,是什么原因开始抽烟的呢?好像还是初中的时候吧,和那些地痞流氓混的时候,自己也不知不觉的学会了。不过说人家是地痞流氓,自己其实也不算是什么好鸟啊。那时候也做了不少蠢事。记得有一次还让养父动怒了,是什么呢?

        我陷入了深层次的回忆之中。是初中还是高中呢?好像是刚上高一那会吧。那会班上人都还不怎么熟悉。我坐在最后一排靠窗的位置,是我喜欢的地方啊。因为适合睡觉或者是做些其他事,那时候看小说的风气也挺盛,拿着下好小说的mp3就那样埋头苦读,被收走了也没事,要么有闲钱大不了就去再买一个,也不是很贵,或者大不了趁人家不注意偷回来就是了,一般来说,老师也不会管那么严。毕竟我是什么样子,都被人家看在看在眼里,一副混日子的模样。收走也不过是做做样子而已,杀鸡儆猴的戏码而已。所以被安排在这样的位置也是理所当然吧。

        那时候学校的老师也找我谈过话,把养父也叫过来过,那时候我还为此担心了一阵,结果他似乎是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对此老师也就不了了之了。我也就更加的肆无忌惮了起来。至于养父是因为什么生气呢?哦,想起来了。我把同学打了,具体打成什么样我也不清楚,好像在医院住了一个多月吧。

        “为什么打他?”

        “这家伙偷了我一百块钱。”其实后来才知道是我自己弄丢的,结果那时候火气上来就上手了。我比那家伙高了一个头,他被我打的毫无还手之力。

        办公室里,老师打电话叫养父过来的时候,我看到和平时完全不一样的养父。他进门见我,上来就是一个巴掌,给我一下子打蒙了。脑袋被打的像是浆糊一样的搅在一起。脸上火辣辣的痛让我知道他确实是生气了,这个在我面前一直算是不闻不问的养父生气了。在办公室我就被揍了一顿,他把腰间的皮带抽了出来抽在我身上。如果不是老师拦着,接下来会怎么样我也不知道。留在身上的淤青隔了两三个星期才见消。事后似乎养父赔了人家五六万。那个时候的五六万还是挺值钱的。人家拿了钱也息事宁人了。我被带回家后两三天都没让我吃饭,就让我那么跪在那,他就躺在那张躺椅上,一如往常。

        我应该怪谁呢,怪那个我打了一顿的家伙吗?怪养父?但其实都是自己的一时冲动而已。但是那时的我似乎没那么想过。我到底是在为些什么微不足道的小事在赌气啊?我现在都想不明白啊,为什么那时候我能够如此的幼稚。明明都没有那么重要的,只要好好的不就够了吗?

        看着满地的烟蒂,我才意识到自己在这里傻站了多久。快入冬了吧,这样想着,扯了扯身上的夹克回病房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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