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章 落叶归根？
“我此行前来，就是为了接回显宗大哥和这小丫头，让他们认祖归宗。”
李若白说出了自己的目的，认祖归宗，这本是一件好事，可莫封却是从李显宗的脸上看到了一抹无奈和不情愿。
“李老，您这是？”
莫封问道。
“显宗大哥，难道你还没有想通吗？回到李家，你和月牙的地位将会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跟待在这里完全就是一个天一个地，为什么你会犹豫不决呢？”
李若白同样看出了李显宗的异样，他微微摇头，道：“人，不可无根，你们是一定要认祖归宗。更何况，待在这么一个小地方，任人欺凌，地位低下，难道这就是你想要的生活吗？”
“我们李家的人绝不可能任由他人欺凌杀害，以前的你没有能力报仇，可现在我来了，那就必须要替月牙死去的爹娘讨回个公道！陈家？哼，从明天开始，就没有这个陈家了……”
李若白的眼眸陡然变得寒冷，他的语气中充满了凛冽的杀机。
“不可！”
不知为何，李显宗突然叫了出来，他眼神不自觉地看向了地上的那些尸体，重重地叹了一口气，道：“错的人，已经得到了他应有的惩罚，剩下的陈家人都是无辜的，你又何必为难他们呢？”
“一个边陲之地，连九流世家都算不上的一个小家族，他们害死了你的儿子，这口气，就算你忍得下去，我们李家也没有一个人能够忍下去！别忘了，你和你儿子身上流着的可都是我们李家的血脉！”
谁知，李若白态度坚决，眼神中有着愤怒。
“这……已经死了这么多的人了，又何必再造杀孽呢？”
“显宗大哥，你……”
两人因观点不同，争执了半天都没有结果。
李显宗为人朴实善良，自然不愿李若白去杀害那些无辜的陈家人，可李若不同，他生来为世家子弟，对这个家族有着难言的骄傲，容不得外人欺凌杀害自家的血脉。
“李兄，可否借一步说话。”
莫封暗自摇头，突然走上前去，将李若白怀中的小月牙交给了李显宗，而自己则是与后者一同来到一旁的角落之处。
“莫兄，你想说些什么？”
李若白眼中有着疑惑之色，在他看来，莫封这个少年出手狠辣，杀伐果断，恩仇分明，绝对不可能会抱有跟李显宗一样的天真想法，心里自然认为对方跟自己站在同一阵线。
“李兄，小月牙爹娘的仇我已经报了，这个毒妇我也杀了，这一切，也是时候该了解了。至于陈家剩下的人，我觉得你给他们一点教训就足够了，并没有必要赶尽杀绝。”
从感官上来讲，莫封对这个李若白还是有些好感的，至少，对方与那些大世家的子弟相比，身上并没有那种盛气凌人，自以为高人一等的表现。
不管是从李若白的语气和深不可测的实力来看，莫封都绝对有理由相信前者口中的“李家”绝对是一个不简单的庞然大物。
而出身于这种世家的年轻人，身上或多或少都会有些傲气，对于莫封这种没有背景后台的武者一般来说都是看不起的。可莫封从李若白的身上，却是感觉不到对方丝毫的轻慢或小瞧之意。
“这是何意？”
李若白眉头一皱，他可不认为杀人不眨眼的莫封会是什么心慈手软之辈。
“说实话，如果我是你，我肯定会跟你一样，想把这个陈家连根拔除，斩尽杀绝，如此才能出我心中的一口恶气。”
莫封缓缓道来：“可是，李老却不一样，他太善良了，你要是真的把陈家那些无辜的人都给杀了，恐怕，他一生都会活在对那些人的愧疚之中。逝去的人已经逝去，何必过于执着，我们眼下应当在乎的，还是那些活着的人。”
说完这一句话，莫封的心中像是一道枷锁突然被人解开了，一口郁气竟是脱口而出，顿时觉得胸中清明，畅快了许多。
“莫蓝……”
这话，又何必不是他对自己说的呢？
“你……”
李若白也看出了莫封语气中的些许异样，他的目光闪烁不定，不自觉地看向了不远处的李显宗，后者正抱着小月牙，脸上露出了慈爱之色。
也许，对这个老人而言，只要自己的孙女能够平安健康地长大，就是最大的期盼了吧……
……
“好，显宗大哥，我尊重你的决定，不杀那些人。”
在莫封的再三劝说下，李若白最后还是选择尊重李显宗自己的决定，旋即，他话锋一转，眼神陡然变得冰寒无比，道：“不过，我们李家人的命也没那么廉价，他们必须要付出一定的代价。”
说完，李若白身形如风，瞬息间，就这么消失在了李显宗和莫封的面前。
“好快的速度！”
莫封心中猛地一惊，李若白究竟是怎么离开的，他竟然完全看不透。
不到片刻时间，门外的街道竟是吹起了一阵狂风，好几个小摊子的货物都被吹飞了起来。顿时间，一片狼藉，随风而来的，还有一道白色的身影。
李若白回来了，不过他还带回了两件东西。
砰！
这两件东西被他扔到了地上，接连发出了两道闷响声。
仔细一看，这居然是两条手臂，而且从衣物上来看，这应该是不同的两个人。
李显宗的脸色顿时有些苍白，他的口中喃喃地道：“罪过，罪过啊……”
“子不教，父之过，这是他们应当付出的代价。”
李若白淡淡地道，就在刚刚不到片刻的时间里，他去了陈家，揪出了陈天德和陈家老太爷，也就是陈煜白的父亲和爷爷，他二话不说，分别斩断了两人的一条手臂！
“嗯。”
莫封在一旁默默地点头，在他看来，杀人偿命，这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只是丢了两条手臂而言，相比较陈家被灭族，这已经算是极轻的处罚了。
……
“显宗大哥，你为什么不愿回到李家，三叔在天有灵，我想他也应该希望你们回到李家的……即便是我们李家的祖先，也不愿看到我们李家的血脉四散，流落在外啊……”
李若白苦口婆心地说道。
“李老，我觉得李兄说得没错，落叶归根，这世间既然还有你的亲人，自然应当与亲人团聚。”
沉吟片刻，李若白的话勾起了莫封心中对父亲和素未谋面的母亲的思念，轻叹了一声，就连他也忍不住说道。
“即使你不愿回李家，也应当给月牙一个选择的机会。这丫头根骨不凡，是习武的好材料，这一辈子绝不应该浪费在这种小地方……”
之后，在李若白的强烈请求和莫封的劝说下，李显宗最后还是答应了带着小月牙跟随前者回到那李家，认祖归宗。李若白的“任务”完成了，心情很是畅快，居然还拉着莫封大喝了一场。
不过，二人都是实力不凡的武者，区区的酒精根本无法醉倒他们。
深夜，在枫林镇的另一家客栈中，与李若白喝完酒的莫封回到了自己的房间，这时，一个人影出现在了他的房门前，轻轻地敲了两下门。
莫封心中正疑惑着，不知是谁，打开门后，才发现是脸上带着惆怅之色的李显宗。
“李老，我心中有个疑问，您为什么不愿回到李家，认祖归宗？”
房间中，二人秉烛夜谈，莫封先是说道。
“唉，小封，你可知我为什么在三天前见到若白后，没有直接跟着他走，而是去找你吗？”
谁知，李显宗答非所问，叹声道。
“为什么？”
这个问题，莫封同样想知道。
“其实，自从我知道若白的身份后，我的心里一直都很乱。经我反复斟酌之后，我最终做了个决定，我决定将月牙儿托付给你，而自己，则是一个人跟着若白回到李家。”
李显宗语出惊人道。
“把小月牙托付给我？”
莫封吃惊道，任他想破脑袋，也想不到，李显宗这一次前来找他，居然是抱着这种想法。
“嗯，我看得出来，你是个重情重义的好孩子，我不过是偶然救了你。你竟然肯为了替我们爷孙俩讨个公道，孤身一人冒着生命危险去陈家杀陈煜白，若是把月牙交给你，我很放心……”
李显宗目光欣慰，幽幽地道。
“您为什么不愿意带着月牙，一起回到李家呢？”
莫封算是看出来了，虽然不知道是什么原因，李显宗压根就不想让小月牙去那个李家。
“我的父亲，在临死之前，跟我说过一些话。”
闻言，李显宗一对浑浊的眸子突然浮现出了一丝追忆之色，他淡淡的道：“他说，那些地位崇高的武道世家看似表面风光，实则是暗潮涌动，即便是有着血缘关系的亲人，一旦触及到利益关系，算计起人来也是毫不留情，十分地残酷。”
“父亲去世前，曾经再三嘱咐过我，千万不要去探查自己的身世，只要能够平凡地度过一生，那就已经是最大的幸福了。时隔多年，现在想起来，我才知道，他说这话的时候，脸色为什么会那么地痛苦，那么地委屈……”
李显宗神情复杂，像是想起了什么事情，叹道：“如果可以的话，我宁愿月牙儿一辈子都不要回到那个李家，就这么普普通通地嫁个小伙子，以后相夫教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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