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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03 吃饱了撑的


越靠近苲萼山的地方,羽林卫所布下的暗哨越多。

        夕阳西下,凌妆遥望不远处的祈祥塔,八面七层,倒映在水中,寄托着一方村民祈祷吉祥的美好愿望。

        傍晚的村庄,四处升起了袅袅的炊烟,静谧而富有生气。

        凌妆想象数百年生活在这里的村人各自忙碌,里头也许还有与外祖家联着亲的,有的怡儿弄乐,有的男人挑水女人做饭,有的箕坐于门前用芦苇编制蒲扇蒲团

        世间人皆有各自的生活,各自的喜怒哀乐。

        此刻,她心中一片安详。

        也许余生,心中守着他,能这般平静地过。

        夕阳已经落入山的那一头,天边铺满了五彩缤纷的晚霞,形状奇特。

        “出现在祈祥塔上方,像是”容宸宁用那他好听的嗓子拖长着音调,引她说话,“像不像凤吐流苏”

        凌妆知他语出卢照龄的“龙衔宝盖承朝日,凤吐流苏带晚霞”,偏生要不解风情,淡淡应道:“世间或者本无龙凤,更何况畜生口中怎么吐得出流苏来不过是牵强附会。”

        不想容宸宁应声抚掌笑道:“解得好,我就喜欢妹妹这般直来直去的性子。”

        凌妆无语。

        见她又恢复了沉默,容宸宁靠近了几步虚立在她身侧半尺距离,语调融融:“这次答应让你留在此地,我便是想多留,也是不成的,三日之后,就动身回行宫,稍事巡游,便要回京了再要相见,不知几时。”

        他说的感性,凌妆侧目瞧他一眼,面上亦流露出难掩的失落之色,只当是真,亦不想再与他交恶,应道:“见与不见,我只在这里。皇上勤政爱民,多行善政,便是天下百姓的福气了。”

        “依着你,我却没什么福气,不过任劳任怨”容宸宁戏说一句,见她没有露出愠色,言语间倒多了几分禅意,担心她生出遁入空门的念头,有心打岔,笑道,“还叫皇上呢,你我既认兄妹,该叫皇兄。”

        凌妆并不违拗,喊了一声:“皇兄。”

        听她轻声细语地喊皇兄,容宸宁心尖发痒,竟是十分受用,忽生奇念,呼唤宫娥:“速取香炉,我要与妹妹行个礼。”

        站在后头的佑诗应着入木屋搬香炉,佐棋则执了一捧香出来。

        凌妆觉得他花样百出,只是觉得拜过天地认兄妹,他心里总会有些忌讳,再说瞧言辞间,也当真是放弃的意思,于是也不反对。

        两名卫士在溪水边立了香案,容宸宁亲自点了六柱香,分与凌妆三束,向天默默祝告数语,道:“我与凌家妹妹非同月同日生,但愿同年同月同日生死。”

        两个宫娥退在后头,俱听得好笑。

        皇上连上天都敢耍弄,连个誓愿也说得清楚,与这位娘娘是同年生的,这话听着,倒不见得像结拜兄妹。

        凌妆微微蹙眉,他言辞模糊,她可不会,望天祝道:“信女凌氏,甲辰年辰时生人,愿与容氏宸宁结为兄妹,永无反悔”

        言毕望空而拜,将香插入香炉中。

        容宸宁已在她之前插好,她起身的时候他还刻意扶了一把。

        “啊妹妹,这三天咱们做什么好呢”他忽地雀跃起来,“不如我教你弹琴作画”

        说着摇头,“终究不是什么特别的事,登山汲泉”

        凌妆听到这个,方要说好。

        只见他又摇头:“也没甚奇特。”

        凌妆便由得他,自寻了几丛兰花不远的藤床上坐下,执起上头搁着的一把纨扇,望着溪水,徐徐摇动。

        “天儿真热”容宸宁也坐上了藤床,倒是规矩得很,离她有两尺多的距离。

        凌妆微微一笑,算是给了个反应。

        容宸宁斜她一眼,道:“妹妹可会凫水”

        “闺阁女子,怎么会那个。”凌妆只当他闲话家常,“云儿倒是会的,前年学的时候,晒黑了一身的皮。”

        虽然想念弟弟,但是出嫁的女子,许久见不到娘家人也是常有的事,临安离京城并不太遥远,自己不能再到金陵,将来凌云总是能伴着母亲回娘家住住的,届时还能与他们相依,此生的余愿便已足了。

        “夏日里凫水,只觉身心自在,妙处不可言说。”容宸宁道,“我想教你。”

        凌妆不自觉横了他一眼,男女授受不亲,就是亲兄妹也当避嫌,何况是结拜的兄妹,更还有他那颗摸不清的心

        “妹妹莫给我吃白眼。”容宸宁融融笑着,神态自若。

        天光渐渐开始黯淡,他却如一颗熠熠发光的明珠,无法蒙尘,若抛去成见瞧他,倒是极赏心悦目的。

        “当初我在太液池中学的游泳,为了这个,可是挨了父皇亲手赏的鞭子。”

        凌妆瞧他,睫毛轻颤,似想起了什么不太好的往事,心中未免起了一丝怜惜。

        心善的女人,对着露出悲情的男子总难免生出一股母性,自己也难以察觉。

        容宸宁却是清晰捕捉到了她瞬间的心软,继续道:“别的你即便不精,多少也会一些,算不得我教的,我只想留下一件让你做起来便能想到我的事,只怕也是奢求”

        他做出一副不再勉强的样子,只索等她上钩。

        凌妆的情绪微微被他影响,却没再接腔。

        学凫水,必然有不得已的身体接触,如今他才好些,她不愿再冒勾起他绮丝杂念的危险。

        但是容宸宁起了这个念头,却是欲罢不能。

        细思无法,只得向草丛中冒出头的刘义使了个眼色。

        刘义收了个苦瓜脸缩回灌木丛后,深悔此际冒头。

        他做了一辈子的太监,见过无数的女子争夺顺祚帝的宠爱,也见过无数的花季少女对花蕊般的十八皇子心生恋慕,觉得皇上此举,真是吃饱了撑得慌。

        照他看来,凌皇后再不依,凭皇上的手段,眨眼就叫她晕过去了,何必折腾这么大的弯,只为吃那么点豆腐

        但是皇帝已经丢过来暗示,他就不能装看不懂。

        捧着脑袋苦思冥想了半天,刘义差点一拍大腿。

        嘿还真让他想到了一个好计策。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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