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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54 血引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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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随着凌妆越发清凉的态度,容宸宁一次比一次难耐,回想每夜里望玉蟾圆缺,思念着月中嫦娥,可她仿若冰山上积了千秋的雪,只怕再暖也是捂不热的了,何时方能与她同醉明月,共沐春风?

        如此下去,只怕是年年花开,年年遗恨而已。

        容宸宁摸了摸袖中藏的一个瓷瓶,心思有些动摇起来。

        自那日兴庆宫动手之后,他与慕容礼多日不曾相见。

        其实慕容礼于他,是个极特殊的人。

        小时候,他只知道这是个能在宫廷里若鬼魅般来去的高人,他佩服他,敬仰他。

        慕容礼不知为何也对他刮目相看,不惜倾囊相授所有的技艺。

        而今,容宸宁倒是知道了一些上一代的纠葛,憋在心里许久,他有些难受。

        这瓶药原是很早的时候慕容礼给他的,说是二师姐郝万毒以世上最毒的七种药炼制而成,最终却意外地相生相克,生出了一种奇异的药性——它能够俘获人心。

        能够俘获人心的药,谁不重视?

        经过这些年的试验,他已改良了药性,若只吃上一两次,对人的身体并没有损伤。

        但骄傲如他,是不屑对心爱的女子用这个药的。

        看着窗下素净的美人,他将药瓶子摁到袖底,唯有一诉衷肠的冲动。

        挥手命所有的人都退下,容宸宁先从她会关心的民生疾苦开头:“连下这么多日的大雪,尚不知北边怎样,听说江、浙多地已是道路阻绝,朕担心雪天一过,饥寒而死的百姓远远超过预计的数字。”

        说起这个,凌妆果然有了些反应,搁下筷子道:“陛下不是手段果决么?江、浙皆是富庶之地,便下一个月的雪,官员们若尽职,必不至百姓关在家中饿死,若受灾而亡的百姓多了,你不是正好大开杀戒以儆效尤么?”

        虽然她带着讽刺的口吻说话,但容宸宁还是噗嗤笑了。

        凌妆蹙起眉望着他,俏脸儿紧绷。

        容宸宁不免叹了口气,面色也沉重起来:“算我求你,别再拿不共戴天的眼神看着我。”

        他意外地低声下气,凌妆强抑胸口那一股翻腾的酸苦,哽咽道:“难道杀父弑夫之仇,算不得不共戴天?”

        “我会尽力补偿。”容宸宁想不出其他的话安慰,也坦诚刻意陷害容汐玦,“间接害了你父,不是我所愿,今后我会善待凌云,甚至凌霄、凌月,我也会让他们位极人臣,除了父亲,你还有许多亲人,鱼死网破于所有人都没有好处。【愛↑去△小↓說△網w    qu  】”

        也难为他居然记住了凌家一溜儿兄弟。

        一刹那的恍惚之后,凌妆淡淡睨着他,像在看一个笑话。

        容宸宁道:“你想过没有,你若肯别抱琵琶,我就不是你的什么杀夫仇人。所欠者,你父一命,我不抵赖,将以终身偿还。”

        “杀父之仇,是可以用别的偿还的么?”

        凌妆调开目光,想起初见容汐玦时,也是雪天,虽然那时尚是初雪,不及如今的纷纷扬扬,可是那时候起,那个身影应该已经牢牢地占据了她的心房。

        时隔这么久他没有半点消息,想来已是真的遭了难。

        凌妆惨然道:“我活着已无意趣,不妨摊开来与你说明白。”

        听到前半句,容宸宁心头一紧,差点忍不住发作,但听到她要摊开来讲,忽地就停止了一切动作。

        “其实我生过于你虚与委蛇,然后再行谋刺的心。”凌妆眼含泪花苦笑起来,“可是每一日活着,这种无望的等待,一寸寸加深,于我是一种怎样的煎熬,别个都体会不了。即便我能害了你,为他们报仇,他们若不能回来,又有何趣?”

        她从炕上下来,走近容宸宁面前,真情流露,单薄的身子轻颤起来:“到如今我才发现,我并不如想象中的坚强……这一关,我挺不过去,他若死了,我只求黄泉相见。”

        容宸宁欲将她揽入怀中,望着眼前的人神魂俱消,似只剩了一副躯壳,竟觉摧肝沥肠,手僵在身侧,竟是抬不起来。

        “我求你,让我平平静静地去,你好好做你的皇帝,勤政爱民,不要迁怒于其他人。”两行清泪自水晶般的脸颊上滚下,凌妆拜倒,“我只求一死。”

        一瞬间,容宸宁手足发冷。

        这样的深情厚爱,用理智完全无法克制的情,为何不是用在自己身上!

        他怨!他怒!

        然而,他发觉自己万般无奈。

        可以玩转宫廷,玩转天下,可是竟抵不过眼前女子的几滴眼泪。

        容宸宁低头看着她乌黑发上的点点珠光,那雪白的颈项……

        从不知她每日呆呆的望着雪景,竟是想去死。

        一个想死的人,是防不胜防的,何况她又擅长用药。

        幸亏今日诱得她说了出来!

        与其让她死,还不如暂时让她失了心,也许,有过一段特殊的日子之后,她也会割舍不下自己。

        容宸宁缓缓阖上了眼帘,自袖底掏出一只玉瓶,半晌才道:“这是无解的剧毒,你喝下,便没有了反悔的机会。”

        凌妆抬起双手,神色坚毅。

        容宸宁突觉无法面对这双黑水晶般的眸子,蓦然放开攫紧瓶子的手。

        玉瓶落在通白的素手间,晃了他的眼。

        容宸宁艰难地别过头。

        凌妆拔开瓶塞,凑近鼻端嗅了嗅,露出一个无怨无恨的笑容:“果真是世上最毒的穿肠药。”

        她抬起眼,眸光似雪夜中盛放着万千的花朵,那是将要见到一个最想见的人,奔向她所向往的幸福的神彩,悠悠然道:“此刻,我是真的不恨你,我也相信你是个心胸宽大的人,并不会迁怒于其他人。”

        说毕,凌妆长长的睫毛阖下,一仰头,将那瓶剧毒之药全喝了下去。

        毒药沾唇,她的眼前已开始迷离。

        随即天旋地转,倒了下去。

        容宸宁接住凌妆娇软的身子,面色清寒,眼底却燃烧着火焰。

        他拔出她发间珠簪,刺破指尖,运劲一逼,将血液滴在她的唇上,当鲜红绽放在那苍白的樱唇上,他终是压抑不住心底柔情,低头俯就其上。(未完待续。)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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