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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25 哭笑不得


一丝微弱的脉动传来,容宸宁大喜过望,深深地吸了口气,缓缓平复着跳动得惊人的心脏。

        可是如此下去,任何意外都还可能发生,容宸宁不敢停止真气的输入,扬声清啸了几声,相信可以送得很远,却发现这时肩头以下已全部陷入。

        他努力地将凌妆托高,心头各种怨苦,望着那张魂牵梦绕的脸,幽幽说道:“你就这么恨我,恨到宁愿抛尸荒野也不愿意在我身边待着”

        自然不会有回音,淤泥和雨水已陷到了他的脖子,他甚至已经不能再把凌妆完全托出泥面。

        周围是一片死一样的安静,容宸宁忽然也安静下来。

        望了晕迷中的凌妆一眼,他发觉自己焦躁了多日的心绪此刻竟然是平和的,哪怕雨水即将淹没到他的口鼻。

        刘义等人应该很快就会寻到,即使来不及救起自己,手中的人必是能救到的。

        到此时,对自己沉迷于她的事实,容宸宁再无半点挣扎,手中不停输着真气,淡淡一笑,自嘲道:“如果命中注定活着咱们无法在一起,这样陪着你葬身于此,当也算得死同椁罢至少,若是你能活下去,也该会记得我曾经拿命换了你。”

        可惜凌妆无法听到,荻花荡外,倒是响起了刘义等人的呼声:“陛下陛下”

        容宸宁提气答应一声。

        却听到谷素珍出谷黄鹂般的娇音道:“十八郎那是什么身手,你这老奴才着急忙慌的,也太是杞人忧天了”

        容宸宁哭笑不得,大声喝道:“朕在这里,快来相救”

        当刘义、谷素珍和莫离魂发现即将没顶的容宸宁和他双手高举着的凌妆,三个人都瞪大了眼。

        刘义急得跳脚,顾不得裤子会掉,第一时间解下了腰带,又脱下御赐的蟒袍撕拉撕拉不停地扯成几块长条结成一个绳索。

        谷素珍却还在惊异:“十八郎这这这不是你的作风吧”

        莫离魂忍不住加上一句:“这也不该是瀛洲一派门人的作风啊”

        淤泥已经漫上容宸宁的嘴,此刻他恨不得立刻飞出来搧这两人一顿耳光。

        不思救人,反而在边上呱噪。

        所幸刘义手脚不慢,已经结好够长的布条,在头上绑了一只靴子,运劲抛了过来。

        容宸宁小心地用一只手托着凌妆,极力伸出另一只手,抓住布条的同时面上也漫上了淤泥。

        刘义见皇帝到这个时候居然还小心翼翼地将柔嘉皇后高高举在泥面上,心底的那份震惊就别提了。

        顾不得再多想,刘义扎稳马步,容宸宁已经靠自己的臂力借势飞回了他们所站的位置。

        从泥潭里出来的两个人自然是一身泥泞,容宸宁看了刘义一眼,道声:“好样儿的。”

        刘义骨头一下子酥了,看来回去之后,加官进爵不在话下。

        水势还在弥漫,武功低一些的卫士已无法过这片水泽。

        当萧瑾看见满身泥泞的容宸宁带着凌妆飞回安全地带的时候,心里的恨意一下子减轻了许多。

        容宸宁抱着凌妆,一只手又探了探脉搏,感觉着明显了许多的脉动,顿时放心不少,停止了真气输入,却仍不把凌妆放下,说道:“回罢。”上身前倾,将凌妆的面孔朝里护在胸前,当先大步而行。

        刘义等人面面相觑,皇上微小的动作,虽仍是难以挡住风雨,但是这份心思却是非同小可,这个柔嘉皇后,当真了不得。

        想到在凤和朝做内应的事,苦笑一声,刘义赶紧跟上。

        千辛万苦回到长江边,江上停着两艘巨大的楼船,奴才们慌不迭飞奔下来要来接皇帝手上的人。

        这一路的滂沱大雨,打得每个人都落汤鸡一般,所幸把容宸宁和凌妆身上的泥泞也冲刷掉了十之。

        只是透骨冰冷的雨水浇在身上,若钢针般刺着皮肤,刺激到人麻痹无感为止。

        容宸宁的面色十分难看,避过了亲信内侍亭海与雁声伸过来的手,甩下一句:“备热水、锦被、炭盆、烈酒。”便上了二楼最好的一个房间。

        亭海追着回道:“下这么大的冬雨,炭盆和热水多多备下了,奴婢这就送过来”

        这是个八品侍监头领,皇帝一向的小跟班,想问叫何人伺候皇帝怀中的女子,门砰地在他面前掼上,里头传来景律帝冰冷的声音:“擅入者死”

        亭海惊了一惊,凭他的警觉,自然知道里头的是柔嘉皇后这可造的什么孽哇

        雁声朝他努了努嘴,赶紧指挥内侍们抬浴桶,抬炭盆子。

        谷素珍指着容宸宁的楼船转头问夫君:“那个不是他娘子,男女授受不亲,我要不要过去帮忙”

        莫离魂摸了摸妻子的头,“你浑身都湿透了,帮什么帮,由得十八郎自个儿折腾去。”

        楼船上这个房间是容宸宁来的时候住的,床上铺着绣龙飞凤的黄绫被,进了门,他直接便剥去凌妆身上浸透了水的层层衣裳,迅速用锦被将她裹紧。

        这一刻,容宸宁甚至没有去看凌妆的身子,心中不带半丝绮思杂念。

        望着凌妆已呈死白的面容,他忘记了脱去自己身上的湿衣。

        室内本有烈酒,他寻出来,替她用烈酒身、搓手脚,运气丹田,初了脉搏略微强劲些,但还是无太大的起色。

        头发丝上的水一滴滴落了锦被上,洇出了无数小水圈,容宸宁不由地惊慌无措起来。

        容宸宁心底里十分懊悔,为何以前只喜杀人之药不喜救人之药,身边没带得任何治疗伤寒的药丸,只觉得一筹莫展。

        所幸,这时门上有了动静。

        即便在楼船上,皇帝住的屋子当然也分了内外室,容宸宁掖好被子,又带上内室的门,才说了句:“进来,快点。”

        内侍麻溜地在外室摆好硕大的浴桶,连绵注入热水,汤婆子、炭盆、香巾、梅花面子等一一放下,亭海到内室门前欠身说:“皇上,都备齐全了。”

        “出去。”

        一声断喝吓得内侍们屁滚尿流,慌不迭地出去关好门,甚至连门前也不敢留人。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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