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出来！”
低音提琴的声音似乎夹着暴风雪，让慕云启冻入骨髓。此时慕云启真想扇自己一巴掌，听墙角的时候怎么能笑出声呢！太不专业了！_(:3」∠)_
背后就站着两个首席哨兵，逃是逃不了的。当然可以用精神力给他们来一下，但14岁的慕云启现在只有a级实力，就算尽全力也只能击倒一个，不能逃，不能战，只能降了。
不过这倒是个好机会，如果要在3月1日后去首都星找荣铮，还得好好计划一番，现在竟在飞艇上偶遇，四周无人月黑风高，倒是个密谋的好时机。只是在这种情况下被发现……对方还愿意好好听他说话吗？_(:3」∠)_
叹了口气，慕云启从地上爬起来，默默地走出藤蔓围墙。已经作好临战准备的两人倒是被他惊到，能悄无声息地潜伏在此偷听不被两个首席哨兵发现的，只能是精神力在a级以上的向导，但他们无论如何也没想到这个向导……这么小。
“咦？这么小的向导，未成年向导不都该在伦迪星向导塔么？”欧文好奇地凑了上来，“小朋友，告诉哥哥，你怎么一个人在这里呀？”
慕云启直接扔了他一个白眼，欧文你的智商能再低点吗？你这样能成为十年后那个带领舰队冲在前线的二星上将？幻觉吗？
荣铮阻止了欧文犯傻，对慕云启说，“你是从向导塔逃出来的吧？”
“诶？”欧文惊讶道，“逃？这是从何说起？”
见慕云启没有否认，荣铮便给欧文解释道，“我听过一个传闻，向导塔秘密将没有量子兽的向导作为试验体，对外宣称他们因精神力暴动死亡。向导体质通常会在13岁前觉醒，觉醒的向导送往向导塔，成年之前统一教授能力并不得离开伦迪星。成年向导直接送往军部，由军部分配，所以按常理说，民间不会有已经觉醒向导体质却又能熟练使用精神力的未成年向导。而他，未成年，没有量子兽，精神力足以屏蔽我们两个的感知，这班飞艇又是从伦迪星出发。”
欧文这才恍然大悟，“所以你是从向导塔逃出来的野生向导？”
尼玛野生向导是个什么鬼！(╯‵□′)╯︵┻━┻
慕云启拿不准现在荣铮是个什么意思，听他说起向导塔的口气，对向导塔的印象可是不怎么好的，所以应该不会立即把他送回伦迪星。但字里行间又潜藏着威胁的意味，要是被他发现说谎，恐怕几条命都不够死。
“我无意偷听你们的谈话，”慕云启决定装乖先，“而且是我先来的，你们没有确认周围就开始聊得起劲，我也不好随意打断你们呢。”
欧文眉头一挑，“哟，那我还得跟你道歉咯？”
“是啊，要不是你在那里说单口相声，我怎么会笑出声。”
我艹，欧文被震惊了，第一次遇到偷听还这么有理的！Σ(°△°|||)︴
“讲讲你是怎么逃出来的，”荣铮把欧文抓到一边，“向导塔的守备抵得上总统府，乘飞艇也需要id，你不可能一个人完成这些事。”
“为什么不可能一个人完成呢？”慕云启说，“12年前，一个刚参军的新兵在边境行星巡逻时发现一野荒星上有一个庞大的虫群，当时这个族群的女王正准备进行阶段性的最后一次生产。如果这次生产顺利完成，虫卵将在三日后全部孵化，虫群也会在一周内对边境矿星发起进攻。那个新兵知道，当时的边境军根本无法抵挡这个数量的虫群，而且边境军中没有人会相信自己的话，就算层层上报，等军部调军的命令下来时，边境矿星早就被虫子啃光了。于是这个新兵孤身深入虫群杀了女王，虫群失首，四处溃散，在巡逻小队的协助驱逐下逃离矿星带。事后这个新兵因擅自行动受到惩罚，但矿星带的民众却将他当作英雄口口相传。”
欧文吹了声口哨，“哇，没想到小向导你居然是阿铮的粉丝啊，连他刚入伍时的事迹都这么清楚！你是想说你也可以成为荣铮二世吗？”
“我想说的是，以身涉险是士兵该干的事，如果你将自己定位成士兵，你当然可以去当你的英难。”
欧文张大了嘴无言以对，荣铮倒是来了兴趣，“如果是你，你会怎么做？”
“当年边境军的将官因被家族连累才发派边境矿星带，此人一门心思想要返回首都星，首先想的便是如何讨好决定自己命运的上级。他来到矿星带后便开始敛财，每月都会从矿星产出上扣出一部分与星盗交易，购买星盗手中的奇珍异宝。我会告诉他，我发现了一个荒星上有矿藏，不过那里有一小群虫群占领，只要派人将虫群铲除，这颗不记在档案中的矿星便会成为他的私产，不过我在打探时发现附近有星盗出没，不知他们是否已经得知此事。将官便会马上以驱逐虫群的名义派兵铲除虫群，但以他的兵力首战后便会知道这个虫群并非在他能力范围内，意识到事态严重后，他为了不让自己在职期间出事故，也会马上调动边境军大部分人手，甚至可以向附近星域借兵，如此一来虫族便能顺利铲除，至于事后这颗荒星上到底有没有矿藏已经不在他的关心范围内，他此时只知道自己铲除了一窝隐藏在矿星带的庞大虫群，第一件事便是向首都星反映自己的丰功伟绩。到那时，他升官发财，我这个首告人也会得到好处，虫群也得以解决。而不用将自己置于九死一生之地，事后还要因擅自行动被惩罚。”
“卧槽，小军师啊，”欧文感觉到自己被一个未成年碾压，“阿铮，你18岁都没想到的事，人小向导12岁就想到啦！”
“我14岁了！”心理年龄24好么！(╬▔皿▔)
“哦，原来是14岁的小向导啊。”欧文伸手想揉慕云启的脑袋，被慕云启躲过，遗憾地搓了搓手指。
“并不是想不到，是在有选择的情况下不愿意放下骄傲去做这些事。”慕云启嘲讽地一笑，“就算那个时候，也只是一条边境线的危机，如果这个危机上升到全人类的存亡，恐怕那时也容不得你选手段了。”
欧文说，“小向导，你才14岁，不是40岁，怎么说话老气横秋的呢。这样不好，小孩子就要有小孩子的样子嘛，一点都不可爱！”
“你倒是有小孩子的样子，亏你长得这么……成熟。”╮(╯▽╰)╭
“喂，那个微妙的停顿是几个意思！”
这时，荣铮发出一声低笑，欧文跟吃了苍蝇一样瞪圆了脸，“卧槽你这大冰块居然笑了！喂你刚才是笑了吧？是吧是吧？”
“我现在相信，你确实有那个智商一个人逃出来，但这并不是全部，你还藏着底牌。比如，你是怎么通过火线的？”
火线，向导塔通往外界的火力集中区域。在向导塔的每个出入口，都有大量的士兵把守。这些士兵虽然只是普通人，但曾经出现过哨兵潜入向导塔企图劫掠向导的事件，所以火线上的士兵都是单兵能力足以与至少次席哨兵匹敌的特种兵。向导的体质跟普通人相差无几，根本不可能在完全不惊动火线的情况下自己一个人逃出来。
“我当然有底牌，不过这个底牌只是说出来没有人会相信。”
“你可以展示一下。”
慕云启挑了挑眉，“你确定？”
“确定。”
荣铮抱着手臂好整以暇地盯着他，不过就在下一秒，他简直悔得肠子都青了。毫无预兆地，一股精神波在空气中震荡开，欧文大叫一声，抱着脑袋倒地直吐白沫，几秒钟后彻底晕了过去。
荣铮立即拨出枪对准慕云启，但慕云启却不见一点惊慌。
“放心，我并没有用全力。”
荣铮瞄了一眼倒在地上晕菜的欧文，这还没用全力？首席哨兵都吐白沫了！→_→
“而且精神波比子弹快多了，还无视掩体哦。”
开挂了吧这是！荣铮收起枪，啪啪地拍着手，“确实厉害，心服口服。”
“放心吧，他睡一觉就没事了，啊，可能有点脑震荡。”
“死不了就行，”荣铮无视可怜的炮灰欧文，走上前来对慕云启说，“那么，特意把他弄晕，你还有什么要单独对我说的吗？”
“当然，如果你不会把我当疯子的话。”
“亲眼看着向导击败了一个首席哨兵，还有什么比这更疯狂的事？”
荣铮把欧文扛了回去，然后带着慕云启去了自己的房间。这次听到风声说有人会伪装成星盗袭击自己返航的穿梭舰，所以荣铮布好局后，跟欧文两人单独乘坐民用飞艇中转返回首都星。即使是民用飞艇，荣铮定的也是总统套房，在这里说话私密性相当良好。
慕云启也没想到自己返回十年前，第一个告知使命的竟然是荣铮。连慕致远和科容他们都还只是计划着一步步得到信任，然后找个好机会全盘托出。没想到阴差阳错，竟要在这种情况下把如此奇妙的事告诉一个刚见面的陌生人。
就算十年后，黎明舰队与自由向导联盟合作，慕云启本人也与荣铮并无多大交集。他们只在谈判桌上针锋相对，必要的场合联手对敌，甚至连普通朋友都算不上。没有一起聊过天，没有一起喝过酒，从认识到最后，他与荣铮私底下说话不超过20句。
但这个男人却被他尊敬与佩服。在军部争权夺利时，他带着舰队在前线战斗，在议会丢下民众逃离首都星时，他顶着被军部除名的压力用战舰救了无数的民众，在军部将他的士兵们派上前线送死时，他力挽狂澜争取资源，与各类民间组织联手抵抗虫群，为人类争取了一次又一次的生机。
只是大厦将倾，独木难支。虫潮发生一年后，唯一抵挡在前线的黎明舰队也被虫群所吞食殆尽。那时慕云启所在的地方，是黎明舰队最后一支分队，恐怕在将他送走后，这支分队也马上就被虫群所蚕食了吧？不管是荣铮还是慕致远，他们终究都无法逃过这场劫难。
重返过去，他真的能改变那个残酷的未来吗？
“怎么了？”
荣铮的声音将慕云启从回忆中拉回现实。现在，一切尚未发生，他还有机会，黎明舰队还有机会，人类还有机会！
这是他的第一场战争，必需取得荣争的信任，才能扭转未来！
“我叫慕云启，来自十年后的世界。”
丝毫不顾自己说出的话有多么惊人，也不去看荣铮脸上从诧异到凝重的表情。慕云启眼前重复着一幕幕血与泪交织的历史，将自己的经历缓缓道来。
“……20年前，我大伯与他的同伴们逃出向导塔，他们发现了无量子向导的真正力量，因此成立了自由向导联盟……”
“……18岁时，我继承了自由向导联盟的首领，那时虫潮便初现端倪……”
“……远航科学队带回宇宙边缘被虫潮严重侵食的消息，但联邦对此不屑一顾，对外压下了这个消息，科学队的成员甚至因此被抹杀……”
“……军部内斗，事态逐步升华，有人与奥斯特帝国联系密切，特意挑拨联邦与东盛星盟的关系，以至于东盛星盟宣布脱离联邦……”
“……斐南总统遇刺，脏水被泼到荣家身上，荣老将军交出自己的毕生荣誉换得你的平安，黎明舰队被打散重组……”
“……虫潮开始大规模向中央星域迁徙，奥斯特帝国撕毁合约，用生物试剂将虫潮引向联邦，东盛星盟自顾不暇……”
“……你私自联合民间组织，自由向导联盟也与你所代表的黎明舰队结盟，你却因此被军部责难，连降三级……”
“……首都星沦陷，议会逃亡，总统重新启用黎明舰队，但虫潮攻势已成，难以抵挡……”
“……战线拉长，联邦失去大部分星域，黎明舰队逐步被蚕食，其他舰队根本无力再战……”
“3025年12月22日，黎明舰队覆灭在即，大伯用江宏的特殊力量将我的脑波送回过去，到一切尚未开始前。我的使命是改变未来，我能让大伯信任我，我能提前支配自由向导联盟，可我们只是一个民间组织，我们没有力量改变未来。”
“但你可以。如果没有针对荣家的阴谋，如果没有黎明舰队的解散，没有奥斯特帝国的反目，没有东盛星盟的背弃，联邦会更加强大，联邦军可以提前将虫潮扼杀在成形之前！”
“人类的历史不能如此结束，人类战胜过自然战胜过银河，却死于权势的内斗……为了某些人的利益，让全联邦数千亿人为他们陪葬……实在太愚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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