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仵作身份

这话一出，莫说静妃怔住了，便连宁予柒都怔住了，她看着歧王，眼光带着几分研判，歧王脸上没有什么表情，如无风的湖水般平静，只是眸子深幽，叫人看不到底。

        宁予柒垂下眸子，“这本是我分内之事！”

        歧王嗯了一声，有些不甚经意地道：“俞妃所生的孩儿，命人送到本王屋中去。”

        宁予柒眸色微寒，“王爷不擅长带孩子，这孩儿，还是暂时安置在我屋中吧。”

        歧王挑了挑眉，“你是没听清楚本王的话吗？在这府中，本王的话便是命令，你即便是王妃，也只能遵命而行。”

        宁予柒脑子里闪过几个念头，这孩子和她无亲无故，本不该多事，她是死是活，全看她自己的造化，如若她的亲生父亲都不曾怜惜，自己这个外人，又能做什么，罢了，还是交出去吧，省得多生枝节，和歧王对着干，对自己没有什么好处。

        忽然，宁予柒像是想到了什么，缓缓开口，说：“王爷可否借一步说话？”

        歧王心里头恼怒，却还是点头答应，香雪见王妃领着王爷出来，微微诧异，却也不敢问，默然跟在后头。

        “香雪，沏茶！”宁予柒进了屋子，吩咐道。

        “是！”香雪连忙便下去了。

        宁予柒转身看着歧王，伸手指了指一旁的椅子，“王爷请坐！”

        歧王扬袍坐下来，哼了一声，“你究竟想说什么？”

        宁予柒也坐下来，漆黑的眸子如深潭一般，歧王尽量不去看她，今晚的宁予柒，比之前更叫人觉得不一样，他不喜欢这种感觉，这种感觉让他无法掌握。

        “王爷深爱江家小姐，势必要她做你的王妃？”宁予柒开口问他。

        “是。”

        “其实我也理解，但是，我要活命，要生存，也希望王爷能理解，以前种种，谁的错也好，都已经成了定局，如今唯有拨乱反正才是正道，如今江家小姐还没入门，王爷怕休了我会影响江家小姐的名声，那么，我会入宫请奏和离，达成王爷的心愿。”

        眼下，既然宁予柒唯一能够想到活下去的办法，便是主动与他和离，换来自己的平安，免得某日稍不注意，就死在奸人手里了。

        歧王似乎有些惊讶，愣了一下，问道：“你的条件是什么？”

        “王爷果真聪明，我的三个条件，第一个，我要暂时住在王府，不必是琉霜阁，随便一个独立的院子，偏僻的也可以，我还需得香雪与林妈妈伺候；第二个，那孩子……且请王爷给她一个名分，她是你的女儿，俞妃虽是罪臣之女，她即便不能封为郡主，封个县主也是绰绰有余；第三个，我需要一份工作……也就是，我想要去衙门当仵作，还请王爷引荐。如果王爷能答应这三个条件，江小姐入门之后，我便签下和离书。”

        “本王不信你，若你耍花招阴我又该如何？”歧王冷笑着看她。

        “这合作本来讲求的就是互相信任，如果王爷不信我，我也没有办法。”宁予柒眸子如星，诚恳地说。

        歧王沉吟了片刻，眉头始终微蹙，“你不能住在王府，本王安置你住在别院，香雪与林妈妈本是你的陪嫁，理应与你一同离开。”

        “可以！”宁予柒一口答应，本来要的只是一个住所，只要有地方住，住哪里都不要紧，这京城的房价，她了解过，太贵，买不起。

        “至于仵作之事，你当真要去？”

        宁予柒点头，“当真！”

        “本王迎娶以安之后，你就得离去，你搬到别院之后，吃喝用度，本王一应不会负责。”

        这个男人还真是精打细算，“行！”宁予柒一口应下。

        宁予柒搬离琉霜阁去住别院的那日，静妃来嘲讽过一番，不过她并不当回事，反正这深宅内院里，她住着也属实难受，与其守着一个不爱自己的人，还不如自己一个人，乐得清闲自在。

        搬去别院没多久，宁予柒便在歧王的引荐之下，顺利成了京兆府衙门的仵作。

        仵作是三十六行之一，公食钱虽然高，但是却被人视为晦气的行当，所以，一般出身不错的人都不愿意去跟尸体打交道。

        仵作属于吏，算卑贱的行当，和现代的法医做着同样的工作但是社会地位却大不一样，京兆府管着京中治安，有一名验尸官和两位仵作，如今算上她，有三名仵作。

        眼下宁予柒虽向皇太后请命，应允他们和离，可如今旨意未下，她还是歧王妃，不过虽有这层关系，但是从她入职以来，依旧不得人待见，毕竟歧王一早就吩咐，只负责将她送来，至于之后的事情，便看她的造化了。

        司徒大人是在俞晟被问罪之后才走马上任的，因此，很想做点功绩，来稳定一下自己的地位，高捕头二十来岁，听衙门的人说他武功很高，但是脑子有些简单。

        “听说，最近有五个妙龄女子死了，尸体可都在衙门里？”宁予柒见了司徒大人之后，出来问高捕头。

        高捕头点头回道：“确实，都还在衙门验尸房里放着，你也知道此案？”

        “略听闻一些。”宁予柒问道，“能带我去见见那五具尸体吗？”

        高捕头犹豫了一下，“我得先去问过验尸官，他的性子……有些古怪。”

        宁予柒知道这行当里，总有些老行尊甚是自傲，也不先勉强，“好，你帮我问问。”

        验尸官姓张，今年五十多岁，在这一行干了已经有三十多年了，验尸官只有京兆府有，其他州县是没有验尸官的，只有仵作。

        这位验尸官乃是刑部派来的，他一般不参与验尸，只在旁边看着或者指挥仵作验尸，然后撰写验尸结果，他也是仵作出身，因验尸精准协助破案无数被破格提升为验尸官。

        这位张验尸官曾被皇上嘉许过，因此，即便是京兆尹司徒大人，也得给他几分面子，他听得宁予柒要验尸，便淡淡的回绝，“她这刚来，便巴不得马上立功了？让她历练一下，这些案子非同寻常，他经验不足，不能沾。”

        高捕头挠挠头，解释道：“其实他就是想累积经验，不是说要立功什么的。”

        “那就把以前案子的宗卷给他看。”张大人冷冷地打发了高捕头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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