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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稷下惊变,百世经纶一朝焚


言语未毕,便见一黑一白两道影子已迫近岳乘风棺椁,卓希云见势不妙闪身而上,凌空错步之间背肌一挺,背上那如墨龙抱月的长弓自发低鸣之音。墨色一绽,狩天弓已然上手,卓希云二指扣弦,只听一声轻吟之响,长弓之上两道箭气迸发而出,顿时墨色破空,阻截‘黑白司伤’进犯之势。

        这时红色鬼轿之中传来一声冷哼,声音虽小,可在场中儒者听来却像是人在耳边一般,而声音之中透着的是讥讽,便见有三道赤黑色‘祲氛内息’从红色鬼轿之中激射而出,其中两道阻住惊弦黥邪所发箭气,余下一道却是攻向卓希云。[bsp;      自三道赤黑色‘祲氛内息’从红色鬼轿一出,周遭空气立时一冷,而这道攻向卓希云的劲力,经行过处隐隐留一抹赤黑,散若有无恰似烟火离散之态。林清玄低呼一声:“烟枭水冷!希云千万小心应付。”

        卓希云心知顾寒泉成名已久,心中不敢大意,右手狩天弓横空一舞,朝后略略仰身,清呵道:“天风裂宇!”手腕一翻,指扣弓弦如怀中抱月,狩天弓弓弦陡然一颤,发出了宛如虎啸般的清音,沛然箭气直朝红色鬼轿而去,此箭气非是方才如箭矢那般,而是如一匹墨色光幕。这狩天弓箭气所成墨色光幕竟是破开赤黑色‘祲氛内息’,直朝‘魑魅魍魉’四鬼所抬红色鬼轿而去。

        只听红色鬼轿中人又是轻笑一声,其中之人开口道:“一箭不差,‘惊弦黥邪’卓希云果然非是浪得虚名,稷下学海仍有堪用之才,可此时你狩天弓仍是未至火候,未免稷下学海中儒者小觑我泉下击技,今日且一箭对一箭。”说着红色鬼轿之中有一物飞射而出,轰然一声巨响,此物竟是将卓希云箭气消于无形,更是携带莫大劲力朝卓希云而来。

        卓希云看准此物来路,手中长弓翻转,竟是以寸许的弓背做盾,欲将此物挡开,只听‘砰’的一声,这物件竟是借着一撞击之力又弹回红色鬼轿之中,而卓希云竟被撞的后退三步,而卓希云心中更惊,只因方才已看清飞射而来的物件非是暗器,而是一个小小扳指,自己以弓背为盾,已是不凡眼力,可能借着这两物撞击之力,使得小小物件又再顺着原路返回,这份武道击技之上的修为可说是远在自己之上。

        卓希云为人所阻,那一黑一白两道影子已经是欺身至岳乘风棺椁之侧,眼见卓希云不能援手,另一侧的文翰林便欲出手,可这时却听林清玄突然惊呼一声道:“翰林小心!”

        可‘乐部’琴主的示警之言已然为晚,文翰林立时喷出一口鲜血,儒者心中不止是讶异更是愤怒,只因这出手之人竟是来自自己身后,而掌中所蕴正是儒门‘浩然之气’,更是以历代儒门秩宗才会使的‘锁脉手’禁锢自身脉络。

        此番惊变发生于眨眼之间,谁也未曾料到号称今世儒门四大巨擘之中的‘秩宗’蔺无咎竟是突然朝文翰林出手,此时,文翰林吃声道:“你…你这是何意!”

        此时‘书部’执令文翰林言语之中仍是带着不信。

        蔺无咎沉声道:“我是何意,我不过是想取你性命而已!”说着手中再攒一掌,直拍文翰林背心而去。

        便在此时,却见林清玄衣袖一甩,竟是缠在蔺无咎手掌之上,呵道:“无咎,你…”林清玄当年也是以‘玉秀清韵’纵横九陆的武者,可眼前惊变却是让她登时不知所措。可毕竟见多识广,立时明白此时蔺无咎已叛稷下,林清玄左手一扬,再将文翰林推送出一丈之远,怒声呵斥“无咎这是为何?”

        蔺无咎被所裹的手掌略略一翻,登时布帛碎裂,蔺无咎冷笑一声道:“原还担心林师叔武技犹在,可‘水袖’之技仍在,却是未有多少浩然内劲,看来当年传闻是真,‘避风塘’一战你已不能再开‘玉秀清韵’弦音妙境,如今我已安心,你问我为何,我便告诉你,今日我蔺无咎所求不过四字——燔书坑儒!”

        燔书坑儒!

        ——若是这二字从泉下之中人说来原还没什么,可此时说出此等话语的竟是儒门秩宗、稷下执首,场中送葬儒者都是一惊,这一番惊变可说是如晴天霹雳。

        和白袍异人对持的刘易阳转头对着蔺无咎怒目而视,双手之上‘紫电玄雷’响个不停,显然已经是怒到极致,身形甫动,便见一旁白袍异人使出一剑截住他之去路,白袍异人朝着红色鬼轿看了一眼,说道:“早听顾先生说此次行事会有惊异处,我虽是猜到稷下之中当有我等内应,可万万想不到此人竟是儒门秩宗。”随即看着刘易阳续道:“今日看来,稷下学海只怕凶多吉少,而刘先生你的对手却是再现,切勿分心才好。”

        猛的听得几声惨叫,竟是和程无逸一同抬棺六名儒者种有两人遭了与毁棺的‘黑白伤司’毒手,其实原本这六名儒者进退之间原本也能护的棺椁片刻,可此时惊变突生,一时间不由得分心,两人一声惨叫,随即萎顿在地,登时剑尸体竟像是被抽干了血一样,只剩下裹在身上的皮。更可见无数小虫在儒者皮囊之下不住游走。显然‘黑白司伤’在泉下武道击技之外,更是通晓苗胡之人擅使的毒蛊之术。

        这时便见一黑一白两道身影分别立身岳乘风棺椁之侧,这‘黑白伤司’两人长相似是孪生兄弟,皆是瘦骨磷绚,脸上更是以七彩之色绘花脸,眉宇之间阴厉之气浓重,原来泉下所谓‘黑白伤司’,竟是出自五胡之中苗胡的纹黎巫罗。

        在五胡击技之中,戎胡淳维、夷胡观澜听海阁、狄胡紫宸武卫、羌胡伽罗圣堂、苗胡纹黎巫罗皆是历乱世而立的武宗,而这其中苗胡纹黎巫罗的特别之处便是因其中之人皆善使用蛊术,乱世之时,九州南境之人莫不是谈蛊色变,传纹黎巫罗之中,以觋男、巫女二人为尊,虫蛊之术杀人性命比之一般的武道击技更为厉害,千里杀人也只是翻手之间而已。

        原本加上程无逸是七人抬棺而行,可此时少了两人,压力骤增加,程无逸口中喘息连连,对面蔺无咎之叛、面对眼前两名儒者的死,厚土剑者一言不发,眼中虽是泪水,可牙关紧咬,非是不怒,而是已经怒到不知道该如何无表达。此时所见惊变,便是稷下儒者做梦也不会想到!

        白袍异人轻笑一声道:“杀伐果断,蔺秩宗果然不愧儒门四大巨擘之名。”虽是赞许之言,可谁都能听得出来其中的挖苦之意。

        这时却听马蹄疾驰之声传来,骑乘之人蓝衫儒服,正是从稷下方向而来,可儒者胸口之上竟有着碗口大小的洞,显然是被人击穿胸透,生死也不过片刻之间,儒者见到送葬众人,高呼一声:“敌袭稷下!”随即儒者坠马而亡。

        众儒者回望稷下学海方向,只见乾位之上瀚海所在位置竟是冒起冲天火光,为蔺无咎偷袭所伤的文翰林看着坠马之人,沉声道:“蔺无咎,你好…你好!”

        文翰林一声嗜书如命,则能忍见稷下学海亿万藏书焚与烈火,随即苦笑一声,似有不甘,一抹嘴边血迹,一声长吟怒啸,儒者全身劲力四散,似是狂风袭来,场中诸人皆不由得后退几步,儒者束发布巾碎裂,一头散发早失往日整肃之行。怒吼道“螟蜮为殃隐稷下,奸邪之辈正中来!怒!怒!怒!”儒者怒发冲冠,全身浩然之力不住提升,瞬间将禁止全身功力的‘锁脉手’禁止冲破,一掌拍出如怒海潮涌。

        蔺无咎随即回掌一击,却是不由得后退半步,心中却是暗自庆幸,果然文翰林之实力深不可测,可此时已中自己一掌,在如何逞强也不过是强弩之末。

        文翰林看着稷下学海方向苦笑数声,随即环视场中诸人,朗声道,:“百世经纶一朝焚,千古圣地邪为猖!翰林无能啊,此时不能护我儒门圣贤所留心血典籍,可匹夫犹有一怒,况我儒门子弟。”身形一跃而出,竟是扑向拦住刘易阳的白袍异人,儒者披头散发,此时已然是催动自身潜能。

        白袍异人手中骨剑一斩而出,剑华烁烁,可文翰林却是避都不避,清呵一声道:“文章千古事,生死何足论!”长袖一翻如龙蛇起陆,在甩手一掌,一掌劲力竟似化为一个‘書’字,挡开白袍异人一剑,而一掌劲力凝而不散,直朝白袍异人而去,这儒门‘浩然之气’精纯比之刘易阳不遑多让,白袍异人手中骨剑一震,引动自身‘祲氛内息’,白骨剑身散赤黑之气,顿时四周天色一暗,仿佛黑暗之中的梦魇降临大地,一斩横绝,两人此招竟是不分胜负。

        文翰林大声呵道:“林师叔、易阳、希云,你三人速速回转稷下,我稷下学海不能束手待毙,此时溃亡我等死后,有何颜面面对儒门历代先贤!”

        ‘黑白伤司’齐声道:“夸口,今日场中诸人你们谁也走不了,稷下儒脉此后只成谈资。”两人身形魅动,便欲出手,文翰林喝道:“跳梁小丑何堪一击!”双手一抬,衣袖阵风,双掌两边一分,浩然之力汹涌而出,劲力之强如摧枯拉朽、平地起风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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