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酒
二牛正在田间劳作，正好到了农忙，地里的庄稼正等着收割。
二牛独自一人看着偌大的田地，“他吗的，到地里要收成得时候你没影了。早看出白图这混蛋不靠谱。”
自诩读书人的二牛破口大骂，声音不小，来到田间地头的正好挺到，心中火大，上前照着二牛屁股就是一脚。“去你玛德！”
可白图如今这副躯体羸弱不堪，本就是饥饿致死，全身上下没有几两腱子肉。
这一脚二牛没事，反倒是白图受不住，把自己晃了一下。
二牛回头瞅了一眼，“玛德，还知道回来。艹。镰刀给你带着了，快帮忙。”
白图一愣，这货居然能认出自己，然后乖乖的拿起镰刀，和二牛一起埋头田间。
“算你小子还有良心，还知道还个魂。我那几斤野味算是没打狗。”
“二牛你这还是个读书人？张嘴闭嘴不离你奶奶。”白图不甘落下风，手里的镰刀一刻不停。
“去你玛德，今天早上还给你烧了黄纸，衣冠冢都给你建好了。我都没指望你还能回来。”二牛嗓子有些发干，声音嘶哑了些。
“老子那套睡衣是不是被你埋了？”白图睁眼，心说那是自己对另一个世界不多的念想了。
“埋了，被耗子啃了好几个洞，你要不舍得就去再挖出来。”几日不见二牛毒舌了不少。
“我哇你吗！感情你就没想我能好。”
二人一唱一和，吵吵闹闹。
日暮，两人闲坐地头，“没想到你还能回来。我怎么看你那衣服怎么难受，索性就给埋了。都没想到你还能回来。”
“别说，我也没想到我还能回来。时也命也，是我命不该绝。哈哈。今天得吃顿好的，你请客。”
“你先去张老头那里带壶酒来。”二牛提醒白图去铁匠铺看看。
“好。”
谷子装车，二人回家。
车子到家后，白图去就了铁匠铺。
离老远白图就听到打铁声，农忙时节，老铁匠的活也多了起来，今天一天没有休息了。
铁匠铺里张老三在一锤一锤，冷水淬火，仿佛不知道白图回来，依旧低着头打铁。
门口的木桌上整齐得放着两个酒葫芦。
白图径直去了放着自己捶打好久那块金属得工作台，拎起一旁的铁锤，白图叮叮当当的打铁声五张老三的相得益彰，颇有韵律之美。
一个时辰，白图和张老三没有说一句话，白图擦了擦额头得汗珠，吹着口哨离开。
临走时不忘吧门口木桌子上的两盒酒葫芦带上。
白图离开没有多远，铁匠铺里传来张老三深辰的声音：“黄葫芦是二牛的。”
言下之意，红葫芦里的酒就是他白图得了。
“知道了，师傅！”白图不回头高声回了一句。
“小兔崽子。”铁匠铺中的张老三笑骂了一句。
行走在路上的白图打心底认了张老三这个便宜师傅。
二牛家门口，白图与二牛二度相遇，二者相视一笑。
二牛用粮食从猎户家换了些腊肉，又去小丫家抓了只满一年的小公鸡。
忙活到了戌时，又是明月高悬，油灯都免了。
两个人各搬一个小木凳，坐下，“今天酒足了，我那铁匠师傅大方了一回。”说罢，白图两黄色酒葫芦抛给二牛。
二牛一把接过，也不和白图碰杯，拔开塞子仰头痛饮。
白图亦是如此。
“你知道吗，我差点就回不来了。要不是运气好碰到一个刚断气的小乞丐，你兄弟我从此就是孤魂野鬼喽！”白图开言，摘下一只鸡腿，借着酒劲放在口中大口咀嚼。
“你就是该，不作死就不会死。他吗的，你要再回来晚几天，你那间草屋我就用来养骡子了。”二牛一个白眼，继续给自己灌酒。
“你都不知道，我可是体验了一回魂游太虚。妥妥的仙人姿态。”白图想吹一吹。
“你可算了吧，就你还仙人？你要是仙人，我就是文圣！”二牛心说我能在吹牛这里让着你。
“是，文圣大老爷。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
天外天已经化道的文圣大老爷的大道化身打了个喷嚏，“阿嚏！那个小兔崽子？”
“白图，我要走了。”二牛沉了好久，突然来了一句。
“不是吧，我才回来，你就要溜了？你这几亩地怎么办，你不是还说要养几条骡子？”白图心里知道二牛是一定要走的，一个小小村落装不下二牛心中的大道理。只是没想到这么快。
“本来就是这次农忙后离去，田地交给村长，让他找人打理。你这两天要是不回来，我们近期可就见不到了。”二牛还有没说，白图那衣冠冢就是他害怕白图真的横死，别经过连个去处都没有才建的。
“要去哪？”白图问。
“魏三家晋给分可后，就准备在自己魏国国土上筹建河西书苑，作为读书人，我要去看看。”二牛饮一口酒，“然后应该就要去齐国的稷下学宫。和那里的穷酸人练一练嘴皮子。在之后可能就是中土的十万大山了。”
二牛一脸向往神色，他心中已经有了自己接下来要用脚步丈量的星辰大海。
“好吧，你就去吧，说不定我们会在稷下学宫相遇那，不说。”白图心中一万个支持自己这个便宜兄弟。
“说说你，这些天都经历什么，以至于躯壳都换了。”二牛问。
白图就自己的事情大致说了一遍，也不是没有隐瞒。碧春湖湖旁那名字叫清风的小野人，以及那沉睡在自己那名叫白图的原始躯壳里的一半灵魂。白图按下没有透露。
听到骑青牛老者时，二牛得目光闪了闪，自顾自喝了一口酒，没有说话。
“接下来就想跟着我那便宜师傅，把老头的本事学到手，以后有了一项生存技能，也不至于被饿死。我眼下这副躯壳得上任主人可就是被活活饿死的，那种感觉我个后来者都记忆犹新。”白图开始侃大山。
“好好，到时候你铁匠铺开门我一定捧场，来干来干！”二牛哈哈大笑，白图初见时那个憨憨的二牛此时再现。
“来干来干！对酒当歌，人生几何！”白图借了阿瞒的诗来附庸风雅。
“好一个人生几何！”二牛同感。
二人又是酩酊大醉，二人都知道是告别，却道，“人生何处不相逢。”
白图衣领醉倒，二牛晃了晃一滴不剩的酒葫芦，“今天酒量上俺二牛赢了。明天大道上，白图，我李耳等着你。大道之上，不要让我一个人寂寞啊！”说罢，亦醉酒睡去。
白图好像听到什么，醉意呢喃着说不清道不明的一句话：“二牛你不说要养骡子，怎么领了头青牛回来？”
金秋风带落叶，小院子里一片金黄，恰似满地黄金，预示着近年的丰收，庄稼的丰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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