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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过往烟云。第一节,张百臣


♂』        “得胜,你这已经第三个复读了,人家读高三也就十七八岁,你都十九了,你丢不丢人?”得胜妈在厨房一边刷碗一边大声的说着,虽然带着几分严厉,却也听得出语气中对儿子的心疼,“你如果今年再考不上,难道还要复读一年吗?你好意思吗?”

        作为教师的母亲,对于儿子显然很恼火,这边母亲在絮叨着,那边得胜回到房间拿出一本名叫《八卦衍推》的书在看,面对儿子的不理不睬,便推开门,见儿子又在看闲书,气不打一处来,“你就看吧,我看你再考不上,就自己去外面谋生吧,我也不管你了”说罢摔门而去。

        对于婚姻难以圆满的母亲,儿子似乎是他唯一的希望和寄托,可是看见他这样,不仅伤心,更多的却是自责和包容,一边是对于自己婚姻不幸的伤感,一边也是对于儿子生活在单亲家庭的无奈。

        张德胜很小的时候父母离异,母亲一直独身,父亲再婚。虽然名义由父亲监护抚养,却大多数是伴随着母亲的。

        得胜跟小时候受祖父的耳濡目染,对于历史、地理一类,有特别的天赋和异于常人的热衷,直到后来,也就造成了学业上的严重偏科,所以两次高考落榜。

        他跟他父亲不亲,极少相处,彼此没什么沟通,父亲暴戾而又固执,小时候经常家暴,所以年岁大了,父子间形同水火。

        得胜是八九年生的,张家唯一的儿子,得胜这个名字是祖父取的,按辈分是个“得”字,取名“胜”是寓意一代胜过一代的意思,名字普通却被祖辈寄予厚望。得胜的祖父是远近闻名的学者,还是县里第一批大学生。祖父一身儒气,封建思想严重,嘴里满是三纲五常和道德伦理,大抵是因为家世的关系吧。

        终于,得胜第三次高考落榜,成绩出来竟是理科三门总分不如文科一门的分数,拿到这个成绩,他第一个见的人是祖父,祖孙两坐在一块从午饭到天摸黑,祖父竟说着说着,越发老泪纵横。

        在祖父看来,不能考上好大学走上做学问的道路,这人几乎就废了一半,即使是在当今社会,也难以说服他改变那根深蒂固的思想,也许在他眼里,得胜是很让他失望的,可是面对唯一的孙儿,也只好默认现实。

        几番语重心长之后,祖父开始说起了往事。

        得胜的曾祖,在民国时期是陕东南一带出名的一个大地主,看家的家丁、房里的丫头、地里的的长工、账房的先生、厨房的妈子加起来得有好几十人,甚至还有专门的讼师。

        曾祖只有两兄弟,幼弟名百臣,这可是个了不得的人物,这么说吧,如果有小孩子哭闹不听话,爹妈只用说一句“张百臣来了。”立马偃旗息鼓,乖乖的不再哭闹。

        要说这张家家大业大,也是有份来历的。

        早年间,张父从湖北避难,举家来到陕南山区,途中遇到歹人还死了亲弟弟。

        好不容易来到塔龙镇,见这里高山环抱,只有江边一块缓坡稍微平坦些,镇子便依山临水而建,一条丈宽的马路蜿蜒自南向北,汉江水流由西往东。虽说镇子不大,却也麻雀虽小五脏俱全,客栈、邮局、电报局、钱庄、洋行等等应有尽有,沿街小贩的叫卖声也是络绎不绝,江面上各种商船、渡船往来停靠,此番景象,竟一个小武汉似的。

        一家人因衣着不堪,且不像本地人,正在街上行走之时,被后面的保安队叫住,这保安队尽是些地痞流氓,平日里就干些明夺暗抢的勾当,见外乡人好欺负,便上前盘问,欲行搜刮之事,这张家人也因为初到此地,便不敢反抗,只一个十五岁模样的小子不甘被欺,作抵抗状。

        保安队其中一人,见人行中还有个姑娘,虽然穿着破烂,倒也是个美人胚子,顿时色上心头,竟公然调戏,张父虽有抵抗,却无奈一家人都被保安队员架住,只这十五岁模样的小子得了空咬住那保安队员的左手腕子不放,

        啪的一记重重的耳光,“你这狗日的小杂种,不想活了吗?哪里来的野小子?给老子收拾了。”,抓住这小子就要抬手再打,就在此时,前方一顶四抬轿子停了下来,一个小哥进前,喝住保安队的人,拿出五块大洋,高声道:“我家郭老爷最见不得穷人受苦,给个面子,就此作罢吧。”遂即众保安队的人拿了钱散开。

        这边轿子正将抬起,张父冲到轿前,一个深鞠,万分谦恭的说道:“多谢恩人相助,我等家小自湖北避祸而来,初到此地蒙郭老爷抬手相助,感激不尽。”轿子里面不语,旁边的小哥示意他们让开,张父再次拦下轿子:“我虽粗人,但也知有恩必报的道理,如老爷不弃,我等愿当牛做马,以报老爷恩情。”

        那里轿子揭开窗帘,里面的人对着小哥说了两句,那小哥又拿出几块大洋,走过来:“拿,这是我家老爷给你们的,赶紧收了让开,我家老爷还有急事。”这张父虽落难,却也不是见钱眼开的人,越发的执拗起来。见状,轿帘推开,一个与张父一般年纪的人,一身富贵逼人的气息说道:“你若有心,晚饭间到府上说话。”说罢,这边小哥过来跟张父详细说了一遍郭府的地址,张父也就不再执拗了,一行人让开了路,郭家的轿子朝东而去。

        晚饭未罢,张家人果真来到郭府,一番通禀,被领进了一间偏厅,这郭老爷听闻了张家的身世,再加上张父有走马的经验,郭老爷见他可怜,也就收了他一家在府里。

        张父赶马跑川陕,年时久了,渐渐做了马队头,因为走马从来没出过什么岔子,人也忠厚老实,郭家便赏了田产和一间偏院,虽和郭家同进一门,一家人倒也正式有了自己的家底。

        可这百臣却不是老实巴交的主,十七八岁就常带着一帮子小伙计以众凌寡,拦路抢劫,大者抢劫现大洋,小者馍、鸡蛋什么的也要,年日久了,远近十里八乡的过路商贩都被坑苦了。

        偏偏这郭家有个宝贝小女儿却对他暗生情愫,百臣自知小姐喜欢他,更加有恃无恐,在郭宅下人中横行霸道,对于东家也是阳奉阴违。在家也是常和父兄扬言不甘人下,还以“王侯将相宁有种乎”为信条,常思干番大事业翻身做人主,冲劲十足。而其兄百弼却生性谨慎,对于安守本分的父亲,无疑小儿子是一大心病。

        民初乱世,军阀混战,强拉壮丁,有钱的花钱,没钱的拉人。陕西军阀驻陕南某团驻防龙塔镇,团长姓魏,巧了也是湖北人,魏团长常召集全县乡绅富豪搞募捐,那时候有枪的武装就是天王老子,一个地方的驻防部队,即是预防敌人的军事力量,也是地方乡绅的保护伞,乡绅和军方倒也各取所需,只郭家前后就捐了四次共计两千多现大洋,魏团长仍旧贪心不足,三天两头带着兵到各乡绅家里索要募捐,打着募捐的幌子,一部分倒也是真的做了军资,另一部分也进了他个人的口袋。

        张父见小儿子终日无所事事,拿出积蓄托人引荐给百臣捐了个少尉副排长,魏团长是个贪财如命的主,这张百臣也是个嘴里抹蜜、头脑精灵的角色,知道投其所好,不到一年竟成了魏团长的心腹,还被擢升为上尉副官,专做其狗腿子。魏团长到哪里,旁边总有一个腰里别着个王八盒子的年轻人,那就是张百臣,跟着姓魏的横行霸道,上蹿下跳,不能说坏事做尽,最起码也是助纣为虐。

        即便张百臣大小是个军官,平日里横行乡里,但在郭家人眼里,他就是个笑话,郭家人才不把他当回事呢。

        郭氏家大业大,祖上积淀下来的财富数不胜数,前清时期山西暴乱,举家迁往陕东南,那时候的陕东南还是未开化的荒蛮之地,到处一片狼藉,山穷水恶,农民一年到头过的战战兢兢,为了生计忧心忡忡,可谓是少有的不毛之地,这郭家来到这里,拿出家资,不仅修通了去往府城的道路,还大批的垦荒造田,也是造福一方。到了郭老爷这一代,生意做的越发大了,全国的各大名茶都通过汉江水运到他这里,再由他倒往西南和西北,再把四川的布匹倒往全国,年复一年,仅这两项生意所创造的财富就可想而知。

        虽说时逢乱世,陕东南这地方却偏安一隅,与世无争,军阀们谁也不愿来这山川闭塞也没有什么利用价值的地方,所以不论外面征战多么激烈,这里却是一片太平景色,人们自得其乐,俨然世外桃源一般。

        一日,张百臣来到魏团长身边,贴耳道:“团座,咱们这一两年搞募捐也弄了不少,但是现大洋终究是现大洋,黄金才是硬货啊。”这团长噌的一下站起来“此话何意啊?”

        “团座,我在郭家做家丁的时候,得知他家藏有不少金条哩,这些年在他府上听闻,这些金条就藏在郭家祠堂里,只是这地方太明显,平日家丁戒备森严,也不太好下手。”这魏团长一听,正犹如瞌睡遇到了枕头,哪还想那么多,立即就和张百臣开始策划如何取来这些黄金

        最后二人相视一笑,魏团长道:“百臣呐,这事情就这样定了,事成之后少不了你的富贵。”

        就这样,一个惊天阴谋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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