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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3章 1


连绵续下的雨水一直都没有停过,好不容易看到了一艘前来搜救的船只,不料却因为天公不作美而调头离去,失望之意一下子占据了所有人的心头,雨风吹过,和陈放一样脱去衣物用来燃火的难民们冷得直打哆嗦。

        死!

        几乎是所有人都认同了的下场,众人绝望地转身,准备走回山洞子里度过最后的艰难时刻,可就在这个时候唐芸却忽然惊喜地叫了起来:“船,是船!”

        船?船!

        众人的心像那扔下了巨石的江湖,掀起了惊喜的波澜,纷纷转身,眺望着那一船去而复返的坞蓬船,激动得像疯了一样,大叫大喊。

        “嘿,我们在这里!”

        “嘿,我们在这里!”

        “……”

        似乎是怕再一次被抛弃,众人齐声喊着口号,响欲震天,而站在他们身后的陈放却皱起了眉头。

        “陈大哥,有船来了,你不兴奋吗?”大叫了一会,唐芸忽然发现原本应该和自己一般高兴的陈放却并没有太过兴奋,不由得靠过来,和他站在了一起。

        “兴奋啊。”陈放连眼皮也不抬一下,答道。

        “兴奋?你兴奋?”唐芸侧脸认真地盯着陈放的脸,想要从他的脸上找到一丝兴奋的痕迹,可是任她看得再仔细,她都没有能从陈放的脸上看到兴奋这两个字,反而看到了一抹凝重之意。

        “陈大哥,你到底在想什么?”她追问道,被问得多了,陈放侧脸看了她一眼,道:“妞,你有没有想过,我们消失的这些天,广凉县城会变成什么样?”

        “广凉县能变成什么样?”唐芸睁着大眼睛,不明就里地反问道。

        看到她这副无知的样子,陈放顿觉眉心刺痛,他很好奇在自己还没有出现的半年里,唐芸这妞儿到底是怎么在广凉县令这个位置上安稳地混过的,难道她意识到什么吗?

        “怎么啦,我脸上有东西吗?”见陈放一直盯着自己看,眼中全是疑惑之光,她不由得伸手拭擦了一下两边小脸。

        陈放顿时没脾气了,白了她一眼,道:“此处已经为洪水所淹,百姓流离失所,你觉得那些失去了家园的老百姓会到什么地方去?”

        “自然是到安稳的地方去啊,难道还会留在这里等死……”唐芸不经心的话差不多说完的时候,她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吃惊地回望着陈放,难以置信地道:“陈大哥,你的意思他们有可能会跑到广凉去?”

        闻言,陈放气得不打一处来,他伸手敲了一下唐芸的脑袋,恨铁不成钢地道:“不是可能,而是一定,一定,懂了吧,天啊,你这个县令到底是怎么当的。”

        揉着被敲痛地地方,唐芸吐了吐舌头,俏皮道:“所以我我才说陈大哥你才适合当官呀。”

        “少来。”陈放白了唐芸一眼,视她的马屁如无物。

        不过唐芸似乎心里有还着小念头,她对陈放说:“陈大哥,如果,我是说如果,如果让你代替我成当广凉县的县令,你愿意吗?”

        这话一出,陈放就敏锐地察觉到了不对劲,猛地盯住了唐芸的双眼,而唐芸则做贼心虚地把目光撇到了一边,不敢与陈放有任何的对视,假装自己什么都没有说过一般,不过这样反常的表现反倒让陈放更加确定了自己心中的想法。

        这唐妞肯定是做了什么坏事。

        只是不等他有所追问,他便听见了久违了的声音。

        “捡死人的,原本你没有被淹死啊。”

        听着熟悉的声音,陈放觉得自己的心理有些阴暗,这会明明应该是很激动的,但他发现自己却怎么都想把这声音的主人给揍一顿。

        当然这也是只是想想而已,好歹雷大壮这一次也算是自己的救命恩人了,不能造次,不能造次啊。

        一只救援船只是无法承载这么多人的,在给了雷大壮一个热情的碎胸骨的拥抱,痛得其呱呱乱叫之后,陈放让他点放信号烟火,召来更多的救援船只。

        视野内不见别的船只,可想而知别的船只要赶来非一时之功,陈放自然不能让时间白白浪费在等待,何况李世民现在的身体状况其差,急需得到医治,那就更不能够耽搁了。

        只是生机在前,陈放倒有些担心如果只让李世民一行人先行离去,会不会引起余下二十多个难民们的不满,从而引发了没有必要的冲突。

        不过事实证明,他实在太过多虑了,当他提出要将患病中的李世民先行带走的时候,二十来难民非但没有半点为难的意思,反而主动帮忙将李世民等人与及其行装送上了船。

        他们的纯朴让陈放大为汗颜。

        留下五名侍卫守护难民们,与及一堆用来作引路信号的烟花,陈放等人坐着船先行离去了。

        桨起桨落,雨声滴答,待速度逐渐正常,船体也稳定下来后,陈放走到了王天龙的身边,望着两眼通红的王天龙,他由衷地说了一声“谢谢。”

        王天龙浅浅一笑,开玩笑似的说道:“你可别谢我,我早以为你已经死了,要谢就谢你干姐吧她们那帮女人吧,如果不是她们,我们这些大老爷们早就已经放弃搜救了。”

        闻言,陈放哈哈大笑,他当然听出了王天龙是在开玩笑,不过这也侧面证明了关心自己安危的不止王天龙和雷大壮这两个怪胎男。

        女的也是有的。

        二人说说笑笑一阵后,陈放张嘴向王天龙打听起广凉县的现状来,果然广凉县已经被四面八方而来的灾民们给围城了。

        由于唐芸这个县令不在城的缘故,主簿王仕仁便揽下了抗灾的大旗,紧闭城门,将所有的灾民都拒在了城外,每日布施一些见汤不见米的稀粥,勉强算是吊住了一部分灾民的性命,更多的灾民则在饥寒交迫中死在了连绵的大雨里。

        “这个矮冬瓜如此草菅人命,真是该死!”

        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二人身后的唐芸听到了全部事实,气狠狠地拍了一把船身,大骂王仕仁太不将人命当成一回事了,至于她对王仕仁的称呼却是学自陈放口中的。

        听了她的骂声,陈放苦笑道:“妞,你还有心情去骂他?等你回去之后,这个烂摊子就归你了,你还是好好想想该怎么办吧。”

        闻言,唐芸瞬间哑了火。

        她这才反应过来,无论王仕仁把灾情处理成什么样子,最后不免都还是要回到她的身上的。

        “那,陈大哥,你说我们该怎么办?”唐芸扯着陈放的衣脚,轻摇慢扭地问道,卖萌的样子让陈放很是吃不消,连忙把她的手给拨开,正色道:“要解决灾民之事非一日一夕之功,不过既是灾民首要的就是要给他们解决吃和睡的问题,所幸的是这次灾情发生在夏造之后,各家各户都已经收割起了稻谷,所以吃的方面倒好解决,至于睡的问题……”

        陈放刚要说到如何解决睡觉的问题,一脸忧色的王天龙却打断了他的话,说:“陈老弟,这吃的问题,怕是没有那么容易解决啊。”

        “为什么?”陈放好奇地问道。

        王天龙苦笑道:“要解决吃,首先得有粮食。可是我们手头上的粮食并不多。这次的灾情虽说是发生在收获之后,可是因为连月下雨,各家家中的粮食并没有彻底晒干,部分人家中的粮食已经开始变质长毛。另外我打听到消息,在灾情还没有正式爆发之前城内便有神秘商家下乡,到各家各户去收购了粮食。现如今,粮价飞涨,比起灾情爆发之前涨了将近五倍,而且看势头估计还得涨下去,你说我们拿什么来解决吃这个首要的问题?”

        闻言,陈放瞬间哑然,没有声音。在后现代的时候,他出生的家庭也算是小资家庭,从来就没有干过农活的他,一时间竟然疏忽,没有考虑到实际性的问题,这让他好生挫败。

        “难道就一点办法也没有了吗?”陈放凝望着滚滚的洪水,自言自语道。

        王天龙轻声道:“办法倒不是没有,只是……”

        “只是什么?”陈放急切地追问道。

        王天龙没有立马回答,而是侧身看了唐芸一眼,淡淡地吐出一个字“借!”

        “借?”陈放和唐芸一下子叫了出来,如今粮价飞涨,他们还真的不认为能够从那些囤米的商家那里“借”出米来。可是当他们看到王天龙的右手做了一个带有特殊意思的动作时,他们更加吃惊了,因为王天龙的手势告诉他们,这种“借”是文字上的戏,实际上却是“借而不还”也就是偷的意思。

        可是这“偷”似乎不符合官府的形象吧。

        唐芸和陈放相视一眼,皆从对方的眼里看到了犹豫。

        只是未等他们考虑清楚,船已经靠岸了。

        一路上虽然早已经从王天龙的口中得知了灾民们的惨像,可是当看到无数的灾民挤在一块,看到他们过来后,纷纷端着破碗跑过来求一点吃的,陈放和唐芸也是被吓到了。

        这一次的灾情远比他们想象的还要严重啊。

        就在此时,陈放等人忽然听到边上传来凄惨的叫声,一个瘦巴巴的中年妇女如破锣般,大喊了起来:“当家的,你怎么啦,当家的……”

        听那妇人的声音,显然是她家的男人不行了,而在那妇人的身边则围着许多个灾民,透过他们的冷漠的眼神,不难看出他们已经见了许多这样的事了。

        “牛大嫂,你还起开,让牛大哥安心去吧,别害自己也得病了。”边上一位面相忠厚老实的汉子叹气,安慰道。

        正巧听见“病了”二字的陈放脸色突变,一下子停下了脚步,往那哀嚎声传来的方向望去。

        “陈大哥,你没事吧。”唐芸也望向了那个方向。

        “没事,你们先回去吧。”一脸凝重的陈放只回了唐芸一句话,便举步走向了那处。

        拨开人堆,陈放在一个气游若丝的汉子跟前蹲下,问:“怎么回事,他们得病多久了?”说着,快步走到一个看似情况最严重的病人身旁,蹲下身子,去给他号脉。

        这病人躺在席上,不动,也不出声,双目紧闭,看样子就如刚刚死去一般!

        旁边自有人回答他的问话:“已经有两天了,本来以为挺挺就能过去,可不成想,今天人却成了这个模样!”

        更有人道:“好多人都得了这个病,有的轻有的重,城外也没有医生,我们只好把他们抬进城来,进城的时候费了好大的周折!”

        陈放按住席上病人的手腕,一号之下,顿时大吃一惊,这病人竟然寸关全无,这情况可严重了!他深吸一口气,稳定心神,又去号病人的另一只手,发现仍旧寸关全无,只有尺脉按至骨尚有一息,但也是细若游丝!

        陈放额头上的汗噼里啪啦地就流了下来,他也顾不得去擦,抬头急问:“他们的病都是一种症状吗?”边问边去号别的病人的脉,发现脉相基本一样,并没有多大的差别。

        一个灾民道:“都差不多,都是一开始手脚发冷,还说腰疼,再然后就开始拉肚子,然后就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陈放摸了摸一个病人的身子,问道:“你感觉怎么样?”

        这病人的病情稍轻些,听陈放问,便道:“冷,全身发冷!”

        陈放嗯了声,又抬头问道:“他们的便溺情况如何?”

        周围的灾民不太懂他的问法,可也有明白的,立即道:“尿尿不多,有点发红,还有点发黄,不过没见他们怎么尿尿,全都拉出来了,拉稀!”

        陈放站起身来,在地上转了两个圈子,口中喃喃自语。片刻,他又蹲下身子,去给病人号脉,再检查症状。

        好一会儿,他才站起身,道:“少阴从水而化为寒,这是少阴伤寒,而且兼有泻症,乃是伤寒兼泻的病症……”

        话还没说完,大街的另一头,呼呼拉拉地跑来了无数的兵丁,领头还有一位官员!这官员不是别人,正是徐州司马戴士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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