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计划
以前，从不觉得古刹高僧有多么高深莫测，自从死后变成苏倾沐，便觉得某些东西却是难以琢磨，万法流传，似也自有其中道理。如今这和尚这般看着我，我竟是有些心虚，心脏不受控制的碰碰乱跳，差一点就落荒而逃。
好在，这大和尚只是顿足了一下，便转身进内堂讲经了，我也算是松了一口气。
老太君进屋了，我和十九公主在这香火缭绕的大殿自然待不住。十九公主转了两下乌溜溜的大眼睛，突然凑近我道“喂，咱们出去玩吧？”
我打了一礼“公主要去哪里，倾沐自当相伴。”
十九公主切了一声“你就别装了，你才不是这个性子呢，跟我走！”说着，她拽住我胳膊就跑。
“十九公主，您别跑啊！”有女婢在后面着急的呼喊。她却是不理。娇巧的身子几个拐弯，就将身后的女婢甩开。
她拽着我一路狂奔，顺着小道穿过一片树林，来到一片小溪旁边，见四下无人嘻嘻一笑，竟然弯腰脱下绣鞋罗马袜，赤脚脚坐在小溪边玩起了水。
西祁女子地位虽高，但公然赤脚还是不可以的，十九公主身为皇族，还随意裸足，这传讲出去，怕是有损声誉的。
我忙过去劝道“公主，这样不妥，还是将罗袜穿上吧。”
十九公主轻哼一声，用小脚丫使劲打出几个水花，“你怎么说话跟那些嬷嬷一样，尽是些礼数！”
我被抢白，也不好在说话，便找快离她不远的干净草地，坐将下来。
她拍打一会，许是来了兴致，将裤脚挽起，探身往小溪中间走了几步，突然惊喜的喊“喂！快看，这里有小鱼啊，好多小鱼啊。”
她弯下身，左抓一下，右抓一把，没抓到鱼，倒是玩的不亦乐乎，笑声如银铃一般，咯咯咯的穿出很远。
玩了一会，她也累了，便小心的上岸，赤脚坐在我旁边。
我想了想，递过一方锦帕给她，她接过去只是攥在手里，半响，她突然道，“其实，我也没有看起来这么快乐的。”
我没有说话。
她继续道“我很不理解，为何女子要守很多规矩，为何要有女赋，为何要背女传，为何女子就要被关于深闺，不能做很多想做的事。”
我叹了口气，浅声道“也许因为，你是公主吧。”
“那你呢。”她转头问我“你不是公主，想要出门，不是也兜这般大一个圈子才能出来
她微微一笑“你不觉得奇怪，今日老太君上香，怎的单单路过将军府，又将你接出来陪我？”
是很奇怪，但我想不原因。
公主抖了抖白白的小脚丫，却不在说，只是道“全青蓝阁的人都知道，我喜欢追着子扬哥哥跑，你可知道为什么？”
能有为什么，总归过来不了那半边红豆，半边黑豆，就如曾经一样……
心里想着，我还是摇头说不知道。
“因为喜欢他身上那股野气。”
野气？是痞气吧！
公主展颜一笑，“从小嬷嬷便教我女则，告诉我一个公主该如何笑，如何走路，如何像公主一样用汤匙吃甜点。我自小心里便反感这般循规蹈矩，不能不做。但是子扬哥哥不同，他活的自由。
他可以做事无拘无束，可以翻墙，可以打架，还可以说我想说却不敢说的。我太喜欢这种感觉了。
所以我总是喜欢追在他身边，只可惜他并不喜欢看见我。”说着，她的脸上露出黯然。
“不过，越是这样，我便越喜欢追着他，有时候就总是在想，我若不是公主，该有多好。昨日之前我甚至还想，我若是你也是好的，深宫和将军府比，毕竟多了十万禁卫军。”
十九公主碎碎的说了一堆，我听的稀里糊涂，当时也没有细想，只当是公主实在无聊，想找人说说话，直到很久后我才知道，你根本不是说说话这么简单……
她还要说些别的，远远的就听有人公主公主的大声呼喊，她叹了一声，一边嘀咕着真无趣，这么会就找到了，一边将罗袜鞋子穿好。
这功夫，老太君已经听完佛经，一行人早已备好归城。和去时不同，回来时，我并未和十九她们坐在一起，而是被单独安排坐一个小马车。
许是早上汤药起到作用，归途时上下眼皮直打架，几次差点睡过去。马车也不知行了多远，车帘突然挑开，老太君的贴身丫鬟施然一礼，“苏小姐，老太君口信，让苏小姐可以自由安排时间，马车会在里等到申时，到时候会送小姐会回府。老太君还说，若是小姐想要出府，随时可以去庆国侯府。奴婢的意思，小姐可是听懂了？”
当然听懂了，就是以后我想出府，便可以扯着去看老太君的幌子出门！
“既然小姐明白，奴婢就先告退了。”那丫鬟施了一礼走了，车夫将马车停在一旁，细心的为我摆好马凳，走到一边闭着眼睛，看样是要休息一会……
这功夫，绿珠也颠颠的从远处跑了来，出府时她也跟出来了，只不过一直跟在后面。
我觉得有点头大，不过将今天的事串起来想，又想着公主的那些话，若是在理不出头绪，就太愚笨了。
脑子里晃过一个人的身影，除了他，怕是没人请动老太君了吧。
此时已近未时，时间紧迫，也来不及在想，跑去成衣铺子买了两件男装换上，直接去了吟红楼。
刚过了喜欢叫我我便是吓了一跳这红楼门口竟是停满了各式各样的马车，很多看热闹的人将门口围的水泄不通。
我随便找个人，打听了一下情况，果然，有一半是来看牡丹的，另一半则是想看看红叶的真面目。
看着状况，也知道李九事情办的不错，我便挤到前面，想要如以前一样扔了碎银进去谁知又被龟奴拦住，说是里面找两位姑娘的人已经满了，想看歌看舞，得要下一场听歌得要明天。
这回绿珠倒是匆忙，说是找其他姑娘的，这才放我们进去。
见到红叶后，她先是一礼，开口便道“公子，你让红叶注意的人，有下落了。”
我最想问的，也正是这个，道“你且说来，什么情况？”
她道“公子那日走后红叶便叫了小姐妹，将白描给与她看，让她多多注意。谁知第二天她就在后院看到了那人。”
她缓了一下，继续道“小姐妹说那日她正在烧水，就见有意男子偷偷将后门打开，引着画中人，从偏侧小路，穿过吟红楼，去了隔壁玉林管馆。”
我又问，“看清开门的何人没有？”
红叶从袖里掏出一张纸给我，道“特意去查了，是隔壁玉林馆里负责看门的。此人除了好赌，也算没有其他缺点。”
我点点头，再问“这画中人只来一次吗？”
红叶点头说是，我问她其他情况，她的回答和我预想的差不多，果然有人千金求她一面，但她都拒绝了，因为越到后来出的价越高，岚姐有点坚持不住，昨日还想接三前两，让她和一个员外见面。而且，竟然好有人出高价赎她，岚姐倒是拒绝了。
末了，她又焦急的问“公子，接下来怎么办？后日便是选花魁的日了，红叶歌喉还好，琴棋书画却是不通，若是明日笔试起来，该如何争夺？”
我想了想，道“这个，你不必急元灯会，主要是以猜灯谜为主，到时候我也回来，你机灵一点，看我颜色就好。”
红叶自是点头说好。
未时过半，时间紧迫，我又交待了一些重要次要的话，便离开吟红楼，来到酒楼。
李九早等在那里，见我来了忙迎过来“恩公，一切都照你说的去办了。”
我嗯了一声，夸道“事情办的不错，而且比预期的要好。”
他脸色似是一红，道这有什么，很简单的事，就是多说几句话罢了。”
我又问他这个这些天拉拢了多少自己人。他道“因为原本准备好好生活的，朋友间话说的毕竟绝，如今也就七八十人能聚成堆。”
我有点惊讶“这么多？”
李九道，“这这都是信的过，讲义气的，若是算上一些关系普通的，至少有200人。”
这是我没想到的，起初只是以为会聚三四十人，没想到竟是聚了这么多，我皱了下眉，这些不学无数的人聚了这么多，以后也是个问题。
李九似乎看出来我的烦恼，道“恩公，人的事你不必操心，我们平时不聚在一起，都是各忙各的，有事了招呼一声，两柱香时间就就到位。”
我突然心思一动，问“各忙各的，是何意思？”
他答，“有一部分人，因为之前品行不好，很难找到活计，便在些赌馆红楼里做些杂活。”
“恩公，你还有其他事让李九做吗？”
我心思一动，从袖里拿出红叶给的纸张递给他，“这人是玉林馆看门的，你看看，可是认识？让他找到这个人。
他接过来看看，摇头说并不认识此人。不过可以去查一下，我便让他先去查查看。
交待差不多了，我让他后日晚间带几个信的人在街角等我，他也没问我要做什么，便点头退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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