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对角巷之行（1）

“海格，我们要去哪？”下到街道上之后，哈莉问道。

        “对角巷，”海格嘟嘟囔囔道，“是了，我们现在只能用麻瓜的方式过去。”

        “对角巷？我没听说过，你知道它在哪吗？也许我们可以直接搭公交车过去。”哈莉拽着他的一根手指大声建议道。

        “那敢情好，”海格松了口气，他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弯下腰，贴在哈莉耳边报了一个地址，他的身材是那么高大，以至于街上的路人都盯着他看。

        这趟公交车哈莉坐过可不止一次，最近两年佩妮姨妈对她还是比较放心的，她借着课外实践的机会独自去了对角巷好几次。此时她相当熟稔地将海格领上了车并且替他投了硬币，两个人在众人的侧目下挤到了车辆的最后一排落座。

        “海格，我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

        “嗯哼。”

        “我之前在街上碰见别的巫师，他们虽然打扮得很怪，但是麻瓜都不看他们，你为什么不给自己施一个那样的咒语呢？”哈莉好奇地问道。

        “我——哦，”海格脸上流露出不好意思的神色，“严格来说，我不能使用魔法，你可千万别跟别人说这件事。”

        “我保证，”哈莉立刻应道，“那我可以问问你为什么不能使用魔法吗？”

        “哦，是这样，我自己也在霍格沃茨上过学，但是，实话对你说，我一一哦一一被开除了。我当时三年级。他们撅断了我的魔杖，其他东西都没收了。可邓布利多让我留下看管狩猎场。他可真是个了不起的人啊。”

        “真抱歉，”哈莉安慰道，“如果是我来管这件事，你一定不会被开除。”

        “我当时确实犯了个大错误，”海格不安地捋了一下他的大胡子，看起来他已经打定主意不再多说，“实际上我还是能使用魔法的，用这个，”他从不知道哪个口袋里抽出一把粉红色的雨伞，“但不能被别人发现。”

        “我能看看吗？”哈莉小心翼翼地问，她的目光紧盯着这把伞。

        “……嗯，”海格为难地说道，“你瞧，哈莉，魔法界的习惯是魔杖绝不能出借给别人，魔杖对于每个巫师来说都特别珍贵，除非是特别亲近的人。”

        无法取得魔杖也是哈莉感到特别烦躁的一件事，除非她能够独自对付一个巫师，否则她无法在十一岁之前取得一根属于自己的魔杖。倒不是说她从没有过设想，只不过她对这个世界的掌握还只局限于书本，为谨慎起见，她还是决定先按兵不动。

        “对不起，”哈莉难过地说，“你认识我爸爸妈妈，我以为我们已经很亲近了。”

        她那双翠绿的大眼睛仍然渴望地看着那把雨伞。海格犹豫了一下，对女孩儿的怜爱占据了上风，“哦，你这个好奇鬼。”他慈爱地说，一边用他的大掌揉了揉哈莉的头顶，“要小心。”他把雨伞递给哈莉。

        哈莉接过这把伞，几乎是在手碰到木柄的一瞬间，她就感觉到身体一下子暖和了起来，好像她身体里的魔力都迫不及待地要穿过这根魔杖被释放出去。

        哈莉拿着伞颠倒看了一下，在确认过这确实只是一把伪装成长雨伞的魔杖之后，就强忍住占有的欲望还给了海格。

        “谢谢海格，你真好。”她用梦幻般的声音说道。

        公交车很快到站了，实话说哈莉住得离这里确实不远，周末的时候佩妮还带她来过附近的集市采购。

        “就是这里，”走到一间外表破旧肮脏的酒吧店面前，海格停了下来，“破釜酒吧，这地方很有名。”这酒吧看起来的确不太像二十一世纪九十年代的产物，倒活像是从一战后径直穿越而来的。

        这还是哈莉第一次用自己的身份踏进这件酒吧，之前她都是穿着达力的旧格子衫，又把头发都扎进棒球帽里，匆匆溜进去的。

        她今天穿着一件深红色的连衣裙，领口的荷叶边和胸前的竖条蕾丝花边都是黑色的，连头发上的蝴蝶结都用珍珠镶嵌，看起来的确十足优雅可爱。

        不得不说，自那起事故之后，佩妮就很愿意花时间打扮她，虽然她并不是特别在乎这些，但穿着打扮确实很能影响别人的第一印象，尤其是现在，她正好需要这么一个形象来影响别人。

        破釜酒吧里面光线很差，但这不妨碍长得像个瘪胡桃似的老板汤姆大老远就认出了海格，这好像人人都认识海格，酒吧里一下子静了下来，“老规矩吗，海格？”汤姆拿起一只杯子说道。

        "不了，汤姆，我正在给霍格沃茨办事呢。"海格用他的巨擘拍了拍酒吧老板的肩膀，差点儿没把他压趴下。

        “梅林的胡子，”汤姆的目光转向哈莉，说道，“这位是一一这位莫非是一一哎呀！”在得到海格鼓励的微笑之后，酒吧老板连忙从吧台后面跑出来，“哈莉波特一一多么荣幸啊。”他小心翼翼地抓住哈莉的手，热泪盈眶。

        “欢迎回来，波特小姐，欢迎你回来。”

        “谢谢您，”哈莉微笑着礼貌答道，“我也很荣幸能认识您。”

        接着椅子噼噼啪啪地响了起来，酒馆里的人们都走过来找她握手，她一边和这些人交谈、握手，一边把暗暗把这些人的名字记在心里。

        就在这时，一个面色苍白的年轻人走过来，他脑门上缠着紫色的大围巾，神情显得非常紧张，他的一只眼睛在抽动。

        哈莉的目光一对上他的眼睛，她就感觉好像有什么人把一台自动搅拌机扣到她脑袋上了一样，剧烈的疼痛让她眼前发黑，视线一阵模糊，一些奇怪的画面在她眼前闪过，可她还没来得及仔细辨认回想这些画面，这突如其来的疼痛就消失了。

        “这是奇洛教授。”疼痛的那几秒哈莉模糊地听见海格介绍道，“哈莉，奇洛教授是在霍格沃茨教你的老师之一呢。”

        “波、波、波特小姐，”奇洛教授结结巴巴地说，“见到你有说说不出的、高、高兴。”

        哈莉刚刚好不容易稳住脸上的表情没有因为疼痛扭曲，她脸色发白地朝奇洛伸出手，“您教哪一类魔法，奇洛教授”

        “对付黑、黑、黑魔法的防、防御术。”奇洛教授含糊不清地说，“这你已经用、用不、不着学了，是吧，波、波、波特小姐”

        他神经质地哈哈大笑起来，却对哈莉伸出来的手视而不见，好像很忌讳碰到她似的。

        “你这是准、准备去买你需要的东西吧？我也要、要去买、买一本关于吸血鬼的新、新书。”奇洛惶恐不安地说，似乎提起吸血鬼就让他受了不少惊。

        “是这样，”哈莉感觉这个人身上有种她说不出的古怪，而且他身上还有一股淡淡的、她很熟悉的味道，“我们可以一起去。”她朝奇洛靠近了小半步距离，可对方马上后退了两步。

        “不、你、你还、还要忙呢，”奇洛说道，“我、我先走、走了。”

        在哈莉来得及做任何举动之前，他就匆匆忙忙地挤过热情的人群溜走了。

        在继续与人们握手的间隙，哈莉很快就想起那熟悉的味道是什么了——是腐烂的味道。

        她之所以能这么快辨认出这个味道，还要托达力的福。那是一个夏天，德思礼家刚买了一条名叫利皮的比特犬，达力不停地怂恿这条狗追咬她，虽然它本能地察觉到哈莉掩藏在柔软外表下的危险，只是恼人地围着她吠叫不停，并未真正攻击她，但哈莉没有兴趣放任恶犬的挑衅行为。

        于是那天晚上她随手在喂狗的时候掺杂了一点老鼠药，萨里郡的夏天的确太热了，才过了一个晚上它的尸体就开始散发出难闻的气味。最倒霉的是这个味道似乎侵蚀性很强，两周之后哈莉仍然能在客厅的地毯上闻到它萦绕不散。

        可是为什么奇洛身上会有这种味道呢？自己又为什么会在面对他的时候产生那种剧烈疼痛？哈莉意识到这里面肯定有什么秘密，但她目前能获取的信息太少，只能暂时将疑问放在一边，专心应对眼前的人和事。

        再次与一位叫科多利的男性巫师握过手之后，海格带着哈莉穿过吧台，来到后院的天井处。

        “我不是跟你说了吗？你很有名气，连奇洛教授见了你都要发抖呢——不过他经常这么发抖。”海格脸上神色很高兴的样子。

        “他连我的手都不敢握。”哈莉说，“他怎么了？”

        "他本来很聪明，可后来他休了一年学，为了要获得一些第一手的实践经验。据说他在黑森林里遇到了吸血鬼还是别的什么，从那之后他就完全变成了另一个人。”海格模模糊糊地解释道，想来他也是道听途说。哈莉顿时打消了继续向他问奇洛相关问题的念头。

        海格从口袋里抽出他那把粉色雨伞，随着他在墙砖上的几下轻点，对角巷的入口拱道在他们面前洞开了。

        “欢迎，”海格对哈莉咧嘴一笑，“欢迎来到对角巷。”

        他们经过许多间稀奇古怪的魔法店铺，来到一栋高高耸立的雪白建筑前停下，“我们得先取钱才能买东西，我也要来这办点事。”海格小声对哈莉介绍了站在青铜大门前的生物，“这是一个妖精，古灵阁——就是魔法界的银行，正是由他们掌管，这里的安保非常严密，听说还有龙，我倒是很想搞一只，总之，如果你想抢银行，那你肯定是疯了。”

        哈莉跟着海格穿过两扇刻着警戒语的大门，又走过一对向他们鞠躬的妖精，才进入了巨大的大理石门厅，在一排长柜台前，海格停住了脚步。

        “早，”海格对一个闲着的妖精说，“哈莉波特小姐要从她的保险库里取一些钱。”

        那妖精打量了一下哈莉的脸，接着问道，“有钥匙吗，先生”

        "带来了。"海格说着，从衣袋里掏出一把金色的小钥匙，交给了对方。妖精仔细查看了一遍，才说道：“没有问题。”

        他把钥匙交回给海格，海格低下头把这把钥匙交给哈莉，“这是你爸爸妈妈留下来的，现在交回给你保管了。”他对哈莉嘱托道，“可别一次性花太多钱。”

        得到哈莉的保证之后他才又转过头去，对着柜台上的妖精郑重道，“我这里还有一封邓布利多教授写的信，是关于713号地下金库里的‘那件东西’的。”

        “不错。”妖精看完信道，“我找人带你们下去那两个金库。”

        古灵阁取钱的体验不能说很糟，起码也是非常糟。哈莉不得不眯起眼睛忍受推车疾驰时带起的冷风，即便如此，属于波特家族金库里的景象还是让哈莉感到满意，海格帮她把一些钱币装进袋子里。

        “差不多了。”海格说，哈莉则把袋子搁进她背的单肩挎包里。

        紧接着妖精又带着他们往更深、更寒冷的地底下行去，在那妖精对着金库大门一通操作之后，哈莉看见了713号金库里的东西——一个用棕色纸包的小包。

        海格把它捡了起来，在手里轻轻掂了一下，就深深塞进了外套的深处。

        只这一下，哈莉就看出这个纸包里面应该是一件分量不轻的硬物，也许……是一块硕大的宝石，她漫无边际地猜测道，从这个包裹的大小来看，的确也足够惊人的了。

        “走，回去上那辆该死的车吧，回去的路上别跟我说话，我最好还是把嘴闭上。”在哈莉盘算着怎么开口套话之前，海格小声说道。

        从古灵阁里出来，海格热心地建议她先去订做制服，他正好趁此机会去破釜酒吧喝上一杯。

        学校制服对于哈莉来说没有任何吸引力，从摩金夫人长袍店摆在橱窗的模特来看，就是普通麻瓜贵族学校的制服加了一条巫师长袍，何况这个时候店里还站了一个金色头发的小男孩，她更加不想浪费时间在等待这种无聊的事情上。于是哈莉在与海格告别后，就径直朝奥利凡德魔杖店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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