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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痛快的死路


玄尘无语,这二人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他心中默念了几声方外人不管红尘事,其实他是看骆铖的面色糟糕,不敢深问。给骆铖包扎之后,玄尘便告退了。

        等他出了大营房,却见邵连一直候在外边,他转了转眼珠,上前与之招呼,“长恒公子。”

        邵连亦回礼,“道师,在下稽首了。”

        玄尘看他依旧一身湿淋淋的衣衫,想必回来之后都未曾换过,便问道:“公子是有要事要回禀殿下?”

        邵连面有几分肃然,他看了眼大营房中透出的隐约灯火,想了想,才向玄尘问道:“不知殿下如何了?”

        殿下虽有伤,除了这几天用手会有些不便,其他倒没有什么,不过玄尘看邵连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便知道他问的并非殿下,他便含糊道:“倒是无妨,不过殿下今夜想必不会再招公子问话,公子不如先回去歇一歇?”

        邵连却皱了皱眉头,“近日有紧要之事,殿下却为个女子……”

        玄尘耳朵一动,若是其他人说这话玄尘倒是不意外,但这话自邵连口中说出,总是缺那么几分说服力,谁都知道长恒公子背后的一连串的风流韵事,只是此刻他的神情却透着那么几分隐约的不平之意。

        玄尘不着痕迹地将他又留意了留意,忽然道:“听闻杜六公子去了南面,贫道要用几味药,正是南方特产,不知道能否请他帮忙捎回来。”

        邵连未曾反应过来,直接道:“杜将军行踪隐秘,旁人未必知晓,只怕除了太子殿下,无人能联络。”说完之后,他才觉得自己多话了,便紧紧闭嘴,对着玄尘略施一礼便回去了。

        玄尘捋着胡须,面露几分若有所思。

        大营房之中,一树灯火之下,温西的面上终于恢复了些血色,骆铖一直握着她的脉门,见果真无碍了才放开,他站起身,久久地看着她。

        “嘶——”温西皱着眉,闭着眼,翻了个身,想是疼痛,她张嘴吸了口冷气。

        骆铖从未有这般深沉的心情面对面前的人,是否他只能给她带来痛苦?无论从前还是现在,抑或将来……

        他伸手,想抚摸她的面庞,却又停下,手指动了动,最后还是收回,转身出去了。

        *

        温西醒来之时,阳光已经透过了窗格,她挣扎着起身,腰腹处一阵隐痛,她低头,闻见一股浓重的跌打药油的气味,很快便也回想起昏睡之前发生的事情。

        她有些发愣,却没有多少可以波动的情绪或者悔意,她不在乎得罪骆铖,也对自己的生死也没有了几分看重,其实这种心情已经由来许久,她记得自己从前并不如此,那时她总是有许多期盼的东西,虽然大多都无关紧要,但就算是师父的一句夸奖,都能让她快活许久。

        师父……

        温西忍不住心头轻颤,她迅速地晃晃脑袋,想把那个人的模样从脑中赶出去。

        她急切的喘息几下,终于压制住了又将失控的心情。

        然这般过后,她心中顿时一片空落落的,满是空虚——

        不知道从何时起,她不太在乎身边发生的一切了,除了……楼盛芳那句话,好似一种突入而来的生气,忽然灌进了她的脑中,一种可以唤起愤怒的情绪在心中滋长着,她是人,有所思有所想,她有自己的七情六欲,无需旁人所谓的“看得入眼”!

        她现在还会伤心,还会愤怒,是不是代表着她还是一个活人呢?

        温西猛地起身,有人进来,还有药味,是燕儿,她端着药,看见温西站着,忙放下托盘过来扶着她,道:“姑娘怎么起来了?”

        温西看看四周,是处不太精致的房间,青蓝色的布幔,暗朱漆的桌椅屏风摆设,边上的衣架上挂着她这些时日常穿的衣衫。

        燕儿取下架上的衣衫给她披上,对着床榻前的屏风外道:“去禀报一声,温姑娘醒来了。”

        温西便听见有人出门的声音。

        又过了一会儿,几声脚步声,玄尘被个侍女领了进来,温西看见他之后,坐了下来,自己伸出手放在案几上。

        玄尘给她号了号脉,道:“那散瘀的药再吃几贴便罢了,你觉得如何了?”

        温西摸着腰腹的伤处,道:“还好,不过皮肉伤。”

        玄尘抬头看看燕儿,咳了一下,道:“小大姐,劳烦去贫道房内的桌上将那白瓷小瓶拿来。”

        燕儿应声去了。

        玄尘便压低声音道:“丫头,贫道同你相识一场,你虽不记得了,贫道还是要同你说句话,世上的路有千万条,你已然选了一条死路走,为何还要给自己找不痛快?”

        温西抬头,看这道士满面真诚,张了张口道:“道师,可能当初我在选择的时候,不得不走一条死路吧,既然我都选了一条死路,那无所谓痛不痛快了。”

        玄尘收回手,无奈得摇头:“幸而贫道此生未曾想过要解得‘情’字。”

        温西看他,见他一身超然态度,又有些迷惘得低头:“‘情’?”

        “我未曾记得有情。”她喃喃得道,“我记得的只有痛苦,且不能解脱,是我师父他……”温西深深地喘息。

        玄尘道:“丫头,有情才有憎恶愤怒还有痴妄,你这是入了魔道了。”

        “不、不是!”温西急切得想要否认,她记得她爱着一个人,那个人……是师父,但是他并不爱她,所以她离开了,只是这样,这虽然痛苦,却终究会随风而去,等她将这种心情放开,等她有勇气真正脱离师父的掌控,这便能够解脱了,她未曾纠结于此,也不想再问有情无情。

        玄尘看她忽然潮红的面庞,有些心惊,他出手想去探一探她的脉息,却摸到她连手腕都滚烫无比。

        玄尘猛地缩回手,但看着温西脖颈处忽然浮现的点点红印,顷刻,他也明白了为何,不由大觉麻烦,但他知道温西心中定然清楚,这着实是件令个姑娘家难以启齿的事情,一件只有胥长陵与她才清楚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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