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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女有心


沈瑜并不道辛苦,倒是卸下身后所背的牛皮囊,将里面的物事一一取出,放在地上,都是各色皮卷,分门别类,皆扎成一束一束的卷轴。

        他打开其中一束,摊开十张薄牛皮,其中用墨线与朱砂勾勒出详细无比的山川河流、城池村庄,道:“殿下,学生三年来,将陈西、秦安与晋华接壤之地皆走过,这里一共二十三卷图册,拼合而成,便是江流以下最为详实的舆图了。”

        骆铖目光在地上的舆图上一一扫过,三年前,沈瑜来边城,见孟许所用的沙图并不算详实,还有数处错漏,着实于行军布阵不利,他一开始本只打算探明肃束二城与俪关内外之处的地形,不想回报骆铖之后,骆铖直接给他加派了钱粮与人手。

        三年来,他领着六十七人,徒步来回足有万余里,几次亦有性命悠关之险,然笔下一厘一毫,他皆务求详实不漏,才得绘成这般地图。骆铖看得专注,接着不顾身份,直接坐于地,将那些牛皮卷一一打开,手指勾勒过满图密密麻麻的墨线与朱线。

        良久,他抬起头,同沈瑜道:“沈先生大功,万金赏赐亦不足,孤唯有深谢。”

        沈瑜道:“因学生一直在外,这些图不曾有机会拼和成完整大图,还需得几日整理错漏之处,再归整完全。”

        骆铖将图小心放置原位,起身道:“三日之后,孤等着先生。”

        “是。”

        骆铖又道:“先生今夜不必他去,孤有要事请教。”

        沈瑜又应诺。

        夜来,骆铖与沈瑜谈至月色高升,细细问过各地局势与地形,连本来摆设满桌的佳肴与美酒都不曾动过多少。

        月色浓浓,柳风阵阵,刺史府西侧院院墙处,鬼鬼祟祟蹑来几个人,还不等靠近前厅,便被人截下,拦人的侍卫拿灯一照,不曾想那几人竟是刺史魏良才的千金魏玉儿与她的两名侍婢罢了。

        侍卫面容冷冷,道:“做什么?”

        魏玉儿霎时红了脸,结结巴巴道:“我、我见夜色正好,散、散步而已。”

        侍卫便道:“魏小姐,散步请离这里远些,殿下不喜闲人搅扰。”

        魏玉儿撇撇嘴,见院墙高耸,根本看不见那边情形,她虽不甘心,只是无法,只得回转。

        一路回去,花径婀娜,桃花未谢,边城春迟,处处还残留着春意,她望着透过花枝的月色,不死心地回顾好几回。

        其中一名叫做小果的侍女悄声道:“小姐,婢子听说太子殿下每日都是卯正出门,明日小姐等在衙前街上,许是能见到殿下呢。”

        另一名侍女碧叶便道:“殿下进出都是侍卫开道,众人簇拥,小姐等在那,被人一挡,殿下看不见也不行啊。”

        魏玉儿嘟着嘴,心绪懒懒。

        小果又道:“小姐花容月貌,明日细细装扮了,还不是一群乌脚鸡里的凤凰一般夺目,殿下定会瞧见的。”

        魏玉儿眼睛一亮,正是,人都说她貌美,这肃城之中无人能比,她如今二八年华,一心想找个才貌双全的君子来配,那日自见太子殿下,这天下旁的男子恐再入不得她眼中了,几回梦中相逢,若是能得那样的男子垂青,才不负她这花样容貌。

        她这几日打听清楚了,太子身侧连个侍女都没有,魏良才着人送去的美貌婢女都被完完整整地给退了回来。天下男子皆好色,太子必然嫌弃她们粗鄙还不够美丽,她贵为仕宦之女,若姿态美好出现在他面前,不怕他不动容。

        魏玉儿立刻急急回了房,忙指挥着侍婢们翻箱倒柜地找美丽的衣裙、华贵的首饰出来。

        魏玉儿想了一夜,明日见了太子该如何的姿态,应如何对答,一时又想到京都太子府中尚有太子妃,不知道是何性情容貌,与她相比又如何,越想越睡不着,但不睡又恐气色不佳,会减风采,一时又逼着自己赶紧睡着了,折折腾腾翻来覆去直到寅时初刻,被侍婢给叫醒了,本来她一见窗外依旧昏昏不明,想斥责侍婢来着。

        小果忙道:“小姐,装扮须时,早些起来才好,碧叶出去看着太子殿下的动静了。”

        魏玉儿一个机灵,忙起身,顿时,这绣楼就点灯插烛,满楼的侍女都忙活了起来。

        她穿了碧裙嫌轻佻,换了红衫又觉过俗,挽了斜髻不觉出彩,插了金簪还叹失色,折腾了许久。

        碧叶急急忙忙跑来,道:“小姐小姐,快些,侍卫开道,太子殿下想是要出门去了。”

        魏玉儿不好再耽搁,赶紧指挥众人将她盛装扮好,又带了几名侍女,悄悄出了侧门,绕去了前衙街上。等了不过片刻,府门大开,太子简装出来,身后跟着数名属臣,且四周皆是侍卫。

        魏玉儿欲上前,却又不敢,只得努力作出娇柔美好的姿态,对着那处偷偷送目。

        不曾想此刻天色还是昏沉的,她费心装饰,站得却远,骆铖根本不曾注意,只是同身旁的人道:“等到大营,令轻骑校尉卫濂来见我。”

        从人应诺,随后有人急马而来,报道:“回禀太子,杜少将军两日前在长衍东道与一队突利人遭遇,双方皆有死伤,杜少将军受箭伤。”

        “杜少珏?”骆铖忽地眉头一动。

        “是。”

        “长衍东道……为何会突然出现突利人?”

        骆铖思量,看向武先生等人,诸谋士亦面面相觑,邵连上前道:“长衍东道与我大魏接壤,突利人一向不入向日河以东,难道有了什么变故?”

        “立刻着陈诃领三千人前去接应,问明情况,突利人为首何人,先一步回报。”骆铖皱眉,立刻道。

        传令使者称诺立刻飞奔离去。

        太子并不做停留,侍卫列队,高举火把,一路向城外大营而去。

        魏玉儿眼睁睁看着一群人远去,太子连看都不看她,满街昏昏色,来去的只有倒夜香的仆役罢了,顿时羞恼成怒,回头瞪了侍婢们一眼,“啪啪”两声,小果与碧叶各得了一个响耳光,魏玉儿含泪跑回了刺史府西侧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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