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破碎
这黄莺便是秋云儿。
她绕着余舒苗飞了两圈，和她说了几句话，虽然在旁人听来就只是叽叽喳喳的鸟叫。
“狐狸，哥哥，府中那些人都变成魂傀了！”余舒苗听了没几句，就将秋云儿所描述的事概括成更简短的话语，朝令狐离和余舒泽喊道。
“什么？”余舒泽闻言神色大变。
余舒苗在喊他们两人的时候，总把他排在令狐离后面的事，相较之下就显得不那么重要了。
“舅哥，我们去看看。”令狐离招呼余舒泽同行。
叶绯看着余舒苗和那只黄莺鸟交流，不知要不要跟着去。
“还留在这有养尸井的地方做什么？”余舒苗和秋云儿交代了几句，让她飞在前头带路，见叶绯站在那儿没动，便过接牵起她的手，“走呀。”
老夫人与二房尽皆遇害，看这情形，整个令狐府是没剩下什么人了，她和叶绯之间的那点小事已经解决，总不至于将她一个人丢在这里不管不顾吧。
当务之急是去处理魂傀，叶绯身为叶家的人，修为亦是不俗，多带她一个就是多个帮手。
叶绯被余舒苗带着跟至院外，看见先她们出来的令狐离与余舒泽两人各执一剑挡在前方，顺着往更远些的地方看去一眼，捏紧了那未曾收起的三清金铃。
煞气其实并没有消失，或者又新产生出来不少，将整座令狐府给笼罩了起来。
原本就阴沉的天色更是被蒙上一层暗红色泽。
魂傀在府中动作僵硬地走动着，就如行尸一般，但在他们走出院子后便有了目标。
叶绯在令狐府中住了有段时日，又常跟着叶夫人在各处走动，比令狐离和余舒苗更了解府中的情况，当即指认道：“这些……魂傀？都是府中的下人们。”
她从刚才就不太明白他们所说的魂傀是什么，但见到这些已经死去的人又像是活过来了一般，猜测这应该就是了。
余舒苗也认出魂傀中有几名女子，正是刚才他们在老夫人那院中见过的丫鬟们。
她将手放在刀柄上，问道：“这么浓烈的煞气，刚才怎么什么都没感觉到？”
她对自己的法力心知肚明，虽然能驱散煞气，却不能彻底清除，大概只能帮着解决这些已经变成魂傀的尸体，其余的事还是得交给令狐离他们。
“是湖中的锁魂阵封印被彻底解开了，还请舅哥出手相助。”令狐离察觉到三毒煞气是以湖为中心向四周扩散的，甚至夹带着不少逃脱法阵的凶魂，当机立断地往湖边赶去，顺带叫上余舒泽。
他没有足够的把握能独自将煞气与凶魂重新封回锁魂阵中。
余舒泽知道这锁魂阵的厉害，不等他说完就已经跟了过去。
“妹妹，你有把握对付这些魂傀吗？”他将这句话丢给了余舒苗，并不打算等她回答。
他对自己妹妹的能力还是有信心的，只要有实体就绝少会是她的对手。
余舒苗还是朝他喊道：“没问题，交给我吧！”
虽然这次魂傀的数量不少，但她不惧煞气，应该还是能抵挡一会儿的，只要那两人能尽快将锁魂阵重新封上就行。
那些魂傀反倒更容易被令狐离吸引，在他离开余舒苗身边后纷纷向他靠拢。好在余舒泽跟着，将灵气附着在长剑上后，将挡路的魂傀逐一斩杀——虽然它们已经死了。
余舒苗再度拔刀，追着砍倒了两名跟在令狐离和余舒泽身后的魂傀。
只是那魂傀是由煞气驱动的，就算砍断手脚也依旧不肯罢休。
余舒苗实在没有办法，扭头对叶绯说道：“叶姑娘，我不会术法，所以没办法将煞气从这些魂傀的体内驱离。你要是知道该怎么对付煞气，还请帮个忙。”
“好。”叶绯深吸一口气，晃了晃手中的三清金铃，又想到了什么，对她道，“以往对付无魂行尸一类的时候，将其头颅斩下便可令其停止行动，不知这招对这魂傀是否有用？”
“我试试。”余舒苗点了下头，回身再度出招，这次是朝着某只魂傀的脖根砍下去的。
一刀下去，魂傀的头应声而落。
不过叶绯提出的办法确实有用，这魂傀当即停步，没有头的身体虽未倒下却也未再有什么举动。
断处没有血流出来，仿佛是凝固在了腔内，取而代之的是一缕黑气从魂傀体内逸出。
那便是用以控制魂傀的煞气，避开了余舒苗，直接往令狐离的方向飘飞而去。
余舒苗后知后觉地想起煞气是会被令狐离的妖血所吸引，而且要是接触到令狐离，恐怕他又会当场妖化。
叶绯看着煞气朝令狐离与余舒泽汇聚过去，不等余舒苗向她求助就念咒晃动金铃。
清越的铃声响起，层层扩散开去，大片浑浊的煞气瞬间被清扫干净。
令狐离和余舒泽两人也借这空隙顺利抵达湖边。
余舒泽依旧不敢下水，但那锁魂阵居然自行浮出了水面，倒省得费工夫去湖底找寻。
余舒苗和叶绯一边清除着魂傀一边也往湖边靠拢，准备接应二人。
从外部却是轻易就能找到锁魂阵的阵眼。
只见那三个阵眼被覆在闪烁的符文之下，发出猩红的光芒，拖着断裂的铁链，将湖水割裂出无数道裂痕。
数不清的凶魂失去了阵法的挟制，自破裂的锁魂阵中蹿出，狂啸着往令狐府外逃逸。
余舒苗看着那些凶魂，脑海中骤然受到种种不属于她的意识冲撞，只觉得头又开始痛了，抬手捂住耳朵，跟着叫喊起来。
只有这样，才能让她释放掉一些被迫承受的压力，感觉好受些。
令狐离听余舒苗呼叫，回头见她一脸难受地捂着头，皱了下眉，便要施法去修补这破碎不堪的锁魂阵。
不用入水，余舒泽就没什么好担心的了，和他一同将自身法力灌输向锁魂阵，再凭借神识操控，去将那些裂痕一一填补修复。
从两人掌心各自迸发出一道金芒，汇聚在一处后，打在锁魂阵的中心。
叶绯知道此举需要全神贯注，不能受到侵扰，便晃着金铃，在他们身周布下屏障，好免遭煞气侵体与凶魂攻击。
余舒苗此时也总算摆脱了那些充满戾气的意识，喘了会儿气，调整完呼吸后便站到了令狐离身旁不远处，顺手又砍倒了几名魂傀。
飘游在空中的煞气惧怕她体内的纯阴之血，近不了她的身。
余舒苗是想以此法来保护令狐离，让他不会再次被煞气影响。
令狐离与余舒泽二人持续修补了约有一个时辰，法力被锁魂阵给源源不断地吸走，几近枯竭，可锁魂阵却只被修复到一半。
叶绯看他们脸色发青，又知这锁魂阵厉害，想是这两人力有不逮，若是将自身法力消耗殆尽也会对自身有损，和余舒苗说道：“我来帮忙，你别让那些魂傀靠近。”
余舒苗一直在清理那些漏网之鱼，点点头，在她身前已经堆了不少人了。
许是感应到锁魂阵的状况，在叶绯解除屏障转去加入修补锁魂阵的行列之后，扑上来的魂傀更多，也变得更疯狂。
对付这些失去生命没有痛觉的魂傀，舒苗渐渐地觉得有些吃力起来，握着刀的手开始发麻，又不敢惊扰正全力修复法阵的三人。
因叶绯的加入，令狐离和余舒泽两人倒是能交换着歇息片刻。
令狐离取出了余舒苗送他的那枚雾晶珠，其中蕴含的灵气在此前他修炼时消耗掉了部分，但还剩下不少，一点都没有会使用殆尽的迹象。
此时他便引出这雾晶珠中的灵气，在他们三人体内转过一遍，化为自身法力后，再度填补入锁魂阵中。
有了这一助力后，碎裂的锁魂阵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被修复着。
余舒苗眼看着锁魂阵即将修复完毕，稍稍放松了紧绷的神经后却觉得有些体力不支，但看到稍远处还剩下五六个魂傀，还是持刀朝那边跨出几步，准备解决掉这几个最后的麻烦。
她却忽略了从锁魂阵中钻出的一缕颜色浅得几乎看不见的黑烟，远远地绕过她后，击中了令狐离的侧腰。
令狐离神色一变，强行加速自身法力的输出，赶着将那最后一处阵眼给封闭上了。
他却因此而将法力消耗殆尽，吐出一口血来，半跪在地上。
那道击中他的煞气虽然因法阵受控而失去了威力，但他身为半妖，还是受到了影响。
“苗苗！”他闭上眼睛，极力控制着自己身上正在发生的妖化，呼唤起余舒苗来。
锁魂阵被修复完毕后，盘桓在府中的煞气减轻不少，魂傀失去行动的力量来源，纷纷倒地。
余舒苗正要歇一口气，却听到身后的令狐离在喊她，转身看去时顿觉不妙。
令狐离就这样当着余舒泽和叶绯的面，又妖化了。
“表哥，你，你居然是妖？”叶绯看着令狐离头上凭空出现的那对狐耳和身后的八条尾巴，当场愣住了。
余舒泽见此异状，拢在袖中的手直接结了个印，险些直接打在令狐离身上。
“哥哥，等会儿！”余舒苗跑了回去，拦下余舒泽，举刀就要往自己胳膊上再划道口子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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