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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第章 不过是一些琐事


天下三分明月夜,二分无赖是扬州。

        富家公子哥们爱扬州,不是那美丽的景色,也不是那富有特色的小吃,而是那扬州姑娘白嫩嫩的大馒头。江南水乡女子的温柔,但凡是感受过的男子,无不竖起大拇指,照如此说来,富家公子哥爱扬州也就不无道理了。

        流连忘返、甚至醉死温柔乡,在此道中人看来,那是一种崇高的享受。

        说来好笑,杨广开凿大运河,本意强国,但最终亡国也是因此,人们一边说着杨广是如何残暴,一边又感谢大运河所带来的富饶。还有人说杨广开这运河,就是方便他寻觅美人,实在是滑天下之大稽。

        入夜,京杭大运河上船舫灯火通明,这是富人儿才能体会到美景,琴声洋溢,艺妓女们娇笑声既俏皮又诱惑,随着一阵阵水波纹传播开来,悄悄的传到岸边男人的心坎坎里,岸边男人们只能忘洋兴叹了,扬州出美人,但可不是人人都是公子哥。

        一个地方好不好,看这地方晚上怎么热闹就行了,扬州晚上更比白日里热闹百倍。正是应了那首青玉案:

        东风夜放花千树。更吹落,星如雨。宝马雕车香满路。凤箫声动,玉壶光转,一夜鱼龙舞。

        蛾儿雪柳黄金缕,笑语盈盈暗香去。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风月寂寞,人更寂寥。

        一位年青人站在船头,身着月白长衫,腰佩白玉老虎佩,头上的发髻随意的打了个玉冠。左手上挑着一把折扇,扇上写着“二十四桥明月夜,玉人何处教吹xiao”,其人貌比宋玉,绝世神人之姿,,一双眸子竟是异瞳。姑娘们最喜欢这种男子,不仅长的英俊而且出手阔绰,不过,近几日的他有些沉闷,一个人的身影有些萧瑟了。

        老鸨今日也不开心,她视为招牌的影怜居然跟了个野男人跑了,什么都没有留下,连根头发丝也找不到了,真是白养十六年的独眼狼!老鸨气急败坏的告了官,官府大老爷见到她来时,无力的把眼睛眨了开来,说道:“今天又是什么事呀,何妈妈,是你家鸡丢了,还是那个汉子嫖了不给钱。”

        “青天大老爷呀,你可要为民妇作主呀!”何妈妈立刻哭了出来,那委屈如滚滚长江般涌了出来“我家那不要脸皮的货,跟了个野汉子偷情跑了”

        “怎地,你们那不都跟野男人偷情吗?”县令似笑非笑的看着何妈妈。两旁的衙卫似乎早已习惯,选择性失明且耳聋。

        “大人呀,我们干的可是正经行当,最近这方面的行当可不好做,辛辛苦苦养大的小花们,不知道中了那门子邪,个个想着才子佳人的故事。偷跑的也不是一个两个了。”何妈妈哭诉道。

        “好了好了,你们这些个腌臜事,本官不想听,把今个跑的人说给我就好了。”县令无奈的摆摆手。

        何妈妈立马从袖子中拿出一张画像以及一张契约书,递了上去。

        县令看了看道:“柳飘飘是吗?元成七年…嗯,好了,你先退下吧。”

        “那大人,民妇的事…”何妈妈问道。

        “这个没有打点,恐很麻烦。”县令意有所指。

        何妈妈从兜里摸出一两银子,小心翼翼的交到县令手中。

        “嗯!”县令看着手中的一两银子,不知道是该笑还是该哭。

        过了许久,县令见何妈妈再无动作。

        “嗯,县丞何在,发布缴文下去,追捕柳飘飘。”县令有气无力地说道。

        “是”身旁的县丞用笔墨记下。

        何妈妈见着无误了,哭丧着走了。围观的扬州群众嘻嘻笑笑,完全没放在心上。

        “好了,缴文不用发了。”县令说道。

        县丞问道:“老爷,这是为何,你不是收了她的银子了吗?”

        “这么些打点费都不够我喝茶,用她们的话来说,这是什么――想白嫖呀!”县令指点似的说道。

        “哦”县丞似懂非懂的点点头。

        “做官不贪枉为官呀”县令心中暗想。“李知府最近又要娶小妾,还邀了我去,这可愁死我了,该用什么礼呢,哎……”

        同一时刻,在船上的俊美男子正一人喝着闷酒。一面容姣好的女子拿着壶酒走了过来,在男子身旁坐下,娇笑道:“沈爷,又是那个妹妹惹您生气了,怎个独自在这喝闷酒。”说着把自己的身体往男人身旁靠了过去。

        男人皱了皱眉,说道:“今夜我只想一个人待一会儿。”女子脸上露出尴尬的笑容,起身飘然而走。

        “这单生意做不成了,今这肥羊也不好骗了。”女子心中暗想,但随即又笑呵呵的迎向周边的贵公子了。

        话说这沈爷也是个奇人,出来喝花酒,银子是大把的花的,可姑娘却不碰一下,可他偏偏叫来一帮姑娘,只叫她们陪他喝酒,天底下哪有这等好事,姑娘们自然欢喜。

        “何夜无月,何处无竹柏?但少闲人如吾两人者耳。”俊美男子忽的听到此诗,不由得悲从中来,急寻源头,――是那右边的厢房中传出的。俊美男子寻声而去,推门一瞧,一儒生打扮的年轻男子也在喝着酒,这人手执酒杯,面向窗外,不知在想些什么,只是眼神中透着一股子哀伤。

        儒生的一双桃花眼狭长,听见有声响,他把那双眼睛一转,那哀伤也随之而来,俊美男子好像在哪看到过这双眼睛,但又想不起来。那儒生把眉毛一挑,充满戏谑的说道:“难道妈妈知道我好这口吗?”

        俊美男子听此也不生气,笑呵呵说道:“我方才听闻你念此诗,不由得感同身受,追寻而来,并非有什么断袖之癖。”

        “是吗?既是天涯沦落人,那当饮酒。”儒生先饮了一杯,意犹未尽的舔舔嘴角。

        “呵呵”那俊美男子也自斟了一杯,喝完男子的眼睛突然一亮“好酒!上好的绍兴烧。”不由赞叹出声。

        儒生淡笑道:“这酒放了五十年,就为了今日,得一钟子期难矣。”

        “得一伯牙更难。”男子如此说道,应是想到了什么,男子的眸子中闪过一丝悲凉。

        儒生:“你不问我是何人?”

        男子:”你不想说,我何必问,不如喝一场酒,醉一回梦。”

        儒生:”倒是我俗了,自罚三杯。”

        儒生脸上勾起微笑,显的有些僵硬,他说道:“你既不想知我,也不问我姓名,待分别时,又何处寻伯牙,不如我与你说个故事,到时你再决定是否告知于我姓名。”

        男子道:“洗耳恭听。”

        “从前有两个人,他们分别出生在两个江湖世家,一个铸剑,一个铸刀。这两个世家虽隔的近,却势如水火,也许是太孤单了,这两个孩子意外的成为了好友。

        有时候他们会偷偷跑出来玩耍,故意制造意外来甩掉族人,他们有时会在山野中奔跑,会在小溪中抓虾,玩的满身是泥,却也乐此不疲。

        渐渐的,他们长大了,他们成了无话不谈的兄弟。他们各自的族人也发现他们竟走的那么近,于是,他们各自受到了重罚。但这没有影响他们之间的情谊,直到有一天,铸剑的那人说:“我喜欢上一个女子了。”铸刀的那人也很为他开心,却怎么也想不到他兄弟喜欢的女子恰恰也是他喜欢的女子。

        铸刀的那人在那天喝了许多酒,他越喝就越是心痛,就越是伤情,谁说酒能忘情,他反倒觉着更加清醒。自那以后,他在山川间游历,他希望这样能让他们忘了他,同时,他也在不停喝酒。喝不同的酒,走不同的路,有时他都忘了他到底要去哪儿,或者说他根本不知道要去哪,天大地大,何以为家,他逃不出自己的内心,他只是乏味的走着。

        也许这路途就是一个怪圈,兜兜转转,他又回到了家。不过,令他没想到的是,哪里还有什么家,只有一片废墟,严厉的父亲,温和的母亲,不苟言笑的爷爷……全没了,他呆呆的坐了许久,眼泪一点点流下来,他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他现在感到无比的孤独,那是一种怎样的悲苦:无人可以理解,无人可以诉说,天地之间,孤零零的留你一人。

        转瞬间他感到的又是无比的愤怒,那是一种怎样的恨意:倾五湖之水难覆,削五岳名山难填,他心中只有一个念头――杀!杀!!杀!!!

        经过几天的打听,凶手竟是那铸剑世家,只因铸刀世家铸出了罗刹刀,抢了他们的名头,他们觊觎炼刀之法,但被一口回绝。于是他们便在各地传播罗刹刀有惊天之秘,得之可称霸武林。霎时间,江湖众人趋之若鹜,纷纷登门到访,可铸刀世家哪有什么绝世神功,坚决不交刀。众人吃了个闭门羹,但没有死心。

        第一天相安无事。

        第二天有江湖汉子闹事。

        第三天众人便把铸刀世家围个水泄不通。

        第四天夜里铸刀世家突然发生了大火。

        第五天火还在烧着,还听到里面有哭喊声。但无一人救火。

        第六天火灭了,只有一片废墟。

        第七天下了场雨,雨过之后他才赶到。

        他知道原委后立即去往铁匠铺打了一柄长刀。

        是夜,他潜进铸剑世家家中,却遇见了他最不愿见到的人,他喜欢的那女子。有些东西是忘不了的,你不得不承认,自欺欺人罢了,一见她,简直比掏空了心肝还痛。

        她正在院子中绣花,一时间他有些手足无措了,他很想离开,可又想多看几眼。

        “娘亲!”一个孩童的声音响起,一个小牛犊般高的小孩儿蹦跳着扑进她的怀里。

        他嫉妒的发狂,同样也悲伤不已,没一会他又不由的感到羞愧,一种难以名状的心情在心头涌现。

        “是不是,当初应该留下?”他在心底打了个问号。

        可惜的是,他的刺杀失败了,那铸剑的家里实在太过小心,高手又实在太多,他拖着重伤的身子躲进了花船上,一躲就是三天。”故事终于说完了。

        儒生缓了口气,又喝了口酒。

        那男子的眼框中早已噙满泪水,他看清楚了这人,却感觉他们之间更遥远了:“南宫文,要杀就杀吧,你一剑刺来,我倒也轻巧了。”

        “我今天交了新朋友,不愿杀人。”那叫作南宫文的男人这样说道。随后他“哇!”的一声喷出一口血来。

        男子一把扶住了他,他用力挣脱了他,脸上的人皮面具也掉了下来。依旧是那双桃花眼,可面色却是苍白的如宣纸,脸上也是饱经风霜的样子。男子心中更是愧疚,他一把背起南宫向船外走去,目光中满是坚定。

        男子不要命般的施展轻功,完全不在乎内力间隔的休息气机。南宫挣扎道:“我不需要你救!你会后悔的!!”

        “你是我的兄弟!!!”男子几乎吼了出来。“后不后悔我不知道,但我只知道现在不救你,我会后悔一辈子。”

        “你……”南宫文突然没了声音,只是他的双目中充满泪水,有道是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

        扬州的清晨大同小异,闹市上的行人形色匆匆,商贾们开门迎客,小贩们买力吆喝,人人都有自己该做的事。

        从这里的窗子刚好能看到外头,南宫文躺在床上,他什么也看不到。

        小屋中只有一位老人与南宫文,南宫文开口道:“为何救我。”声音有些无力,也透着无奈。

        “治病救人,医者本分。”那老人如此说道。

        “恐怕任谁也想不到,城南酒肆王老伯就是十六年前的两湖圣手王冉仙。”南宫文只能动动脖子,他对着老人勉强露出一丝微笑。

        老人蓦然一叹,将南宫文扶起,说道:“你们两个是我看着长大的,南宫家发生的事,我阻止不了,但错不在他,他也是……哎!”他也不知道如何说下去。

        “呵呵”南宫文惨笑一声,说道:“错确实不在他,要怪就怪我南宫家就不该来到世上,省的遭此一劫。”南宫文的眼中少了一样东西,也多了一样东西。那双桃花眸慢慢合了上去“王伯,你先走吧,我想一个人静一静比较好。”

        王冉仙见他伤心,也就不再多说,走了出去。这样的事对一个少年人来说,太过残忍。

        看着王冉仙走后,南宫文的眼泪又不争气的流了下来,他发誓这是他最后一次流泪了。

        沈家内堂,沈飞正跪在其间。

        “你知不知道你放走了他,后患无穷。”居坐堂首的中年人问道。

        “不知。”沈飞侧着脸,神情肃穆。

        “你瞧瞧你,一副烂泥扶不上墙的样子,整天除了喝酒就是逛窑子,你还记得吗,你是沈家唯一的继承人,你身上的担子很重!!!”沈家家主大喝道。

        沈飞的眼睛上一挑,显出桀骜的样子,沉声道:“儿子从没想过当什么家主,更不会当什么家主。”

        沈家家主痛心疾首道:“本以为小妹和孩子的出生会让你成长起来,可你还是像个小孩子一样,这沈家无人呐!”

        沈家众人有偷笑者,有不苟言笑者,有难过者,更有哭泣者。

        沈飞看着众人,说道:“难道杀人,欺人,辱人,就是成长吗?如是这般,这家主之位也并无可贵之处,反而让孩儿生厌。”

        “你还在为南宫家的事而怪罪父亲吗?”中年人如有所思的问道。

        沈飞答道:“孩儿不敢,只是午夜梦回,那南宫家七十八口人日日向孩儿索命。”

        “哼,又不是我们沈家杀的他们,何故死了也不安份。”中年人似有不平道。

        沈飞静默无语了。

        中年人怒道:“与我们何干!!!”

        沈飞仍是静默。

        中年人猛的一拍椅子,震怒道:“逆子!你会为今天的所作所为得到教训,来人,将沈飞押到祠堂,他想不明白,就别出来了。”

        沈家众人无不缄默,各人有各人的心思。

        月入阴云,无光无星。

        “喵”远处的巷子中传来猫叫,王冉仙的酒肆还未打烊,俊秀异常的男子出现在酒肆里。王冉仙一边擦着桌凳说道:“你的轻功越来越好了,连我差点都发现不了。”

        那男子正是沈飞。沈飞呵呵一笑道:“冒险出来就为讨口酒喝,王伯的酒一天不喝,就好像缺了了什么。

        “就你小子嘴甜,来,刚好,我新酿的桂花酒给你先尝尝鲜。”王伯弯下腰,从他那酒糟中变戏法似的摸出一壶酒来。

        一掀盖,一股浓郁的桂花香飘了出来,不经意间钻进了沈飞的鼻子里。

        “嗯,好酒!”沈飞赞叹道。

        王伯捻了捻他那八字胡,笑道:“你小子,还没喝,就知道是好酒了?”

        “错不了,几年前与文哥喝的就是这酒,这味道,忘不了。”沈飞若有所思的说道。

        “你来恐怕不是为了酒吧!而是南宫文。”王伯喝了一口桂花酒,接着说:“放心,过了今晚,他便能下床了,再过几日,还能跑能跳了,到时候,轮到他担心你还差不多。”

        “王伯这就说笑了,来王伯这,不是喝酒还能是什么。”沈飞讪笑道,丝毫没有被戳破心思的觉悟。

        王伯望着天,可天上只有黑压压的一片,什么都没有。他不禁感叹道:“你们两个小子!是出了名的浑,才十三呐,就想着喝酒,来我这偷酒喝,没成想一口就倒了,让老夫可笑了好一阵,啊,现如今都长成少年郎了,可人却不是当初的人儿了。”

        沈飞的两条眉毛沉了下去,宛如哭泣。

        沈飞好像发现了什么,指着酒肆边上的小河说道:“就是那,我还小解过,我与文哥还比过谁尿的远,哈哈。”

        “嗯,是啊…”

        沈飞默默喝了口酒,酸的。

        王伯不说话了,沈飞也不说话了。

        “你们光说话不喝酒,岂不白白浪费了这壶好酒吗?”南宫文拖着伤躯慢慢走来。

        “文哥!!!”沈飞一下子跳了起来,飞身过去想去搀扶他,不料南宫文一把推开他说道:“你与我并不相识,今日我只是个爱喝酒的人,仅此而已。”

        沈飞愣了半天,随即爽朗的笑道:“都是爱喝酒的人,是极,是极。”

        王伯也难得的露出一丝微笑,自从南宫文走后,王冉仙与沈飞就没怎么笑过。

        三人喝了一晚上,王伯忘了他是两湖圣手王冉仙,沈飞忘了他现在应该待在祠堂,南宫文忘了他的仇恨。三人酩酊大醉,第二天待王伯醒时,只有他一人了,昨日就像是一场梦,不可追,不可追!

        沈飞在祠堂中待了三日,如果能让那顽固父亲生气,他可以待的更久些,不过是百无聊赖而已。自那场大醉后,他没再出去,但今日却有意外的“客人”来访。

        青衫女子拎着一盒吃食进来了。她也不说话,只是将吃食往沈飞面前一摆,冷冷说道:“父亲叫我来送些吃食。”

        沈飞见着谁都不怵,连玉黄大帝他都能顶上两句嘴,独独这女子,让他踌躇的不知所措。

        他尴然一笑:“小妹,你怎么来了。”

        女子不为所动,说道:“快些吃吧,我好回去照顾文儿。”

        “是,是!”沈飞慌忙的拿起筷子,大口吃了起来,哪像个翩翩玉公子,反倒像个犯了错的孩子。

        没过一会儿。

        沈飞舔掉了嘴角的最后一粒米,意犹未尽的说道:“小妹做的吃食,比那些江南名厨好吃多了。”

        “这些是大娘下厨做的。”

        “额……”

        气氛好像有点凝重。

        小妹漠然的把沈飞吃的残羹冷炙收拾好,轻轻一叹道:“已经三年了。”

        沈飞想要说什么,但什么也说不出口。

        “我知道是因为南宫文,但你考虑过我的感受吗?整整三年,一个人宛如守活寡一般,她的丈夫都没碰过她,甚至一年也见不着几回面,知道他的消息,也是他在那个女人身上醉倒。”小妹一口气说了出来,仿佛多年的恩怨都道了清楚。

        沈飞不知道该怎么说,只好说道:“总之,一切的错都在我身上。”

        小妹冷冷的望着这个男人,失望到了顶点。

        祠堂中又只有沈飞一人了。

        沈飞自言自语道是:“小妹,你知道吗,南宫文走后我才察觉出一个令我痛苦的真相――我最好的兄弟竟与我爱上同一个女人。呵呵,很可笑,我每次跟你靠近就愧疚的无地自容,我感觉这一切好像是我抢来的,是南宫文送我的,为什么上天要怎么捉弄我。我一直很不安,万一他回来把你抢走了怎么办,可他万一不回来,我又会后悔一辈子,你知道吗?你知道吗!”说着说着沈飞的眼泪就流了下来,他挣扎的无法起身,是悔恨,还是愧疚。

        深夜,祠堂内只有一人的喘息声,急促而不安,许是做了恶梦,他的眉头拧成了一团麻花。恍惚间他好像听见了什么――我早就…知道了。仿若呢喃,又似呓语。一如当年洞房花烛夜一般,她一袭红装,明艳动人,他少年风华,意气风发,相视一笑本无言。

        他的眉头舒展了开来,他做了一个梦,梦里有她。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

        这一夜很漫长,也很安静。

        王伯:“决定要走了吗?”

        南宫文:“待在这只会是一个错误,不过我会回来的。”

        王伯:“你们之间,我希望都能好好活下去。”

        南宫文:“自从他们死后,我便也是死了。”

        王伯:“……”

        南宫文:“仇我一定会报,告诉沈飞,下次见面,我们只能活一个。”

        王伯:“既然如此,小文子,多保重。”

        南宫文:“不必为我担心,我没这么容易死,至少在杀了仇人之前。”

        王伯:“这是我最后一壶桂花酒,你带去吧,一个人是很苦的,但如果有酒,就不一样了。”

        南宫文:“嗯。”

        单衣瘦马,南宫文出城而去。他最后望了一眼扬州城,喜怒哀乐,尽付其中。

        黄昏时,沈飞拎着一壶酒来了。

        到时,屋中的人早已走了,王冉仙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沈飞身后,在一旁默默道:“他已经走了。”

        沈飞看着空荡荡的房间,哽咽道:“何处寻伯乐,遥望已无期。”

        王冉仙摇摇头说道:“我希望你们今生不要碰到才好。”

        窗户被风打开,送来一丝凉意。

        扬州的傍晚,此刻变得有些清冷。露出一半的太阳无精打采地释放余晖,黄澄澄的天空映着那一半将暗的月光。

        此刻城墙上唯有一人,影子拉的老长,那人看了一眼自己的影子,影子也在看着他。他动,影子也跟着动,他笑了笑,影子却不发出任何声音。他忽然感到无限的悲哀。

        那人紧皱眉头,把一壶酒猛的摔在地上。

        他叹息的说道:“浪费了。”

        杨柳依依,花舫依旧,扬州还是那个扬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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