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求助
“来，爱妃，你看看这些有没有喜欢的，挑一些自己留着。”
傍晚时分，皇帝准时出现在储秀宫门外，淑妃正要跪下去行礼，被皇帝一手扶了起来。
淑妃看了看后面跟了好多拿着各种奇珍异宝的太监，当即明白了怎么回事。
“皇上是从哪里得来的这些稀奇古怪的东西？看起来，不像宫里常用的。”淑妃说话的时候，一直盯着皇上。
皇上龙颜大悦：“这些都是北疆进贡的奇珍异宝，爱妃既然觉得稀奇，多留几样便是。”
“那皇帝为何不帮臣妾挑几样呢？搬这么多东西过来，着实累得慌。”淑妃笑道。
“朕怕赏赐的东西爱妃不喜欢，索性都搬过来，爱妃先挑一挑，剩下的给各宫分一分也就是了。”皇帝笑里藏刀。
淑妃跪下行礼道：“皇上抬爱，臣妾感激不尽。只是，皇后娘娘乃六宫之主，皇上即使要让嫔妾们自己挑选心仪的，臣妾以为，也应当从皇后娘娘开始。”
皇上看了一眼跪在面前的淑妃，随即伸手把她扶起来，但双手依然放在她身体两侧，脸还向前挪了一些：“朕哪有那个功夫去哄其他人啊，只有你有这个特权。”
淑妃抬头看了一眼，但皇帝没理她。而是向着身后道：“行了，都起来吧，别跪着了。”
进到殿内，淑妃率先开口：“皇上累了一天，就在臣妾这里用完晚膳再走吧。”
“走？你还让朕去哪儿啊？”皇帝调笑道。
淑妃一面给皇帝布菜，一面笑道：“皇上忘了，今儿个可是八月十五，中秋佳节，皇上理应去皇后宫中的。”
皇帝笑着，指了指自己身旁的椅子，示意淑妃坐的更近些：“可朕就想和你一起过。”
“是。”淑妃也无多余的话。
“唉呀，可惜呀，昭儿非要自己去陇南，否则，咱们一家三口，岂不和和美美地过节。”皇帝拉着淑妃的手，略作遗憾地感慨。
“昭儿这个年纪，正是玩心重的时候，现在，指不定在哪儿正玩儿的欢呢！”淑妃故意带着一种埋怨，但语气稍纵即逝。
“爱妃是想昭儿了吧。”虽稍纵即逝，但让皇帝感受到的目的已经达到了。
淑妃做出一副无奈的样子：“昭儿从来没有出过京城，如今这一走，竟走了两个多月，臣妾难免担心，其他的倒也没什么，只要他平平安安就好。”
皇帝停下手里的筷子：“是朕疏忽了，昭儿从不理朝政，让他去赈灾，确实是为难他了。这孩子，只知道要完成朕交给他的任务，也不知道变通，来了好几封信，请求朕开仓放粮，可前线正在打仗，朕实在别无他法呀。”
淑妃站起行礼道：“皇上，昭儿年纪轻，又不懂朝堂之事，还望皇上不要像以前一样溺爱，该责骂的时候千万不要手下留情，否则，若因昭儿任性而耽误了大事，臣妾万死难辞其咎。”
“爱妃，你这是做什么，快起来，来来来。昭儿的确是有些莽撞，不过这样也好，藏不住心思。今天是中秋佳节，爱妃是不是有些伤感了？这样，明天，朕就下旨，把他召回来。”
“只怕昭儿并不能体会到皇上的心意，皇上忘了，昭儿那个性子，他要是什么事没干成，是绝对不肯罢休的。”淑妃嬉笑着帮皇帝回忆。
“这个朕还倒真忘了，朕记得有一年，昭儿书没背下来，先生还没说什么呢，他自己倒坚决不吃不喝，直到背完了才发觉自己要饿晕过去了，一口气吃了三大碗，要不是你怕他撑着不让他吃了，估计还不停手呢。”皇帝也跟着回忆。
“皇上还记得？”淑妃满足皇上地做出一副感动的样子。
“当然，你们母子两的事，朕样样都记得。”皇帝心情大好。
接着道：“这样吧，左右北疆也不打仗了，朕就遂了他的心愿，拨一些钱粮过去，让他忙完赶紧回来。”
“皇上爱民如子，百姓定会感激不尽。”淑妃皮笑肉不笑。
陇南刺史府内。
“王爷，这已经是第三封被退回的奏章了，王爷还要继续进言吗？”九歌有些担忧。
“当然，除非父皇答应，否则我会一直写下去。”王爷头也不抬。
“王爷，恕九歌直言，您这样的写法，只怕会惹怒皇帝，万一皇帝动怒，只怕到时候我们就一点希望也没有了。”
“林姑娘不必担心，本王还有另外的法子。”
“另外的法子？”
“对”，王爷抬起头，“陇南跟南楚接壤，几年前，南楚的四皇子在宫里做人质，我跟他还有几分交情，如若真的没有办法，我想，我可以去求他帮忙。”
“不行！”九歌脱口而出。
王爷回头，九歌声音低了下去：“王爷，自己的国家遭受饥荒却束手无策，反而要去求邻国帮忙。这要是传扬出去，只怕天下人会耻笑。”
王爷看着窗外：“你的担心也是我的担心，所以，我一直没告诉你。可是现在，我实在别无他法，这是目前，唯一有能力帮我们的。”
“王爷，要不我们再试试向朝廷求助，如若这次还不成，再请南楚施以援手也不迟。”
“你放心，给朝廷的的奏章不会断，但是，陇南的百姓已经等不起了。我已给南楚四皇子去信，今天就动身。”
“是，王爷。”
南楚四皇子府内。
“哟，什么风把恒亲王给吹来了？”四皇子说笑道。
“一别五年，不知道四皇子过得可好。”王爷不理他的调侃。
“好啊，整天除了吃就是睡，好得不得了。”四皇子一副玩世不恭的样子。
“我有事求你。”王爷开门见山。
“停，你先别说，让我猜猜。哦，你不会是在宫里闷得慌，想到南楚来玩玩吧。”
“柳昱，之前你确实邀请我有机会一定要到南楚看看，可我今天来，并不是来赴约的。”
柳昱看到王爷这样严肃，也没了说笑的心思：“那你此番前来是”
“陇南的事情你听说了吧。”
“是，我还听说，朝廷派了一位王爷前来赈灾。”
“那个人就是我。”
“你疯了！”四皇子跳起来，九歌不由自主地看了他一眼，四皇子又慢慢坐了回去。
“皇帝让你徒手来，你还真敢来啊！”四皇子恨铁不成钢。
王爷脸扭向一边，随即又扭回来：“是我低估了天灾的力量，我原本以为，饥荒很快就会过去，没想到百姓居然困苦到如此地步。柳昱，请你帮我。”
“你的那位兄长呢？他不是天天高喊着要为百姓如何如何，嘲笑你只知道花前月下吗？怎么一出事，居然是你站了出来？”
“我父皇坚持要与北疆开战，无法顾及陇南，我别无它法，只好向南楚求助。柳昱，看在我母亲的薄面上，求你帮我。”王爷说得很诚恳，甚至还学着南楚的礼节拱手行礼。
“你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我岂有不帮之理。不过，齐昭，我不是帮你，而是帮无辜。皇室之间的争斗，要的却是无辜百姓的性命。我柳昱，看不惯这种虚伪。”
恒王爷别过脸去：“这一点上，我的确不如你。我是到如今才明白，原来我父皇，也并不像我看见的那样明哲理事。”
“现在认识到也不晚。不过，我要提醒你，我在南楚，可没什么地位，否则，也不会被送去当质子了。我只能说我尽力，至于结果嘛，我可不敢保证。”
王爷也放松了：“没关系，我知道这件事情难办，你尽力而为就好。不过，我知道四皇子是个有本事的，你一定有办法。”
“别别别，可别给我戴高帽。你这样一说，我都不好意思不尽心了。”
“你还是上点心吧，可别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了。这件事要是办成了，我会好好谢谢你的。”
“谢我，你拿什么谢我？”
“那看你想要什么喽？”
“别的我倒是没有多大兴趣，只是，既然要谢，不如让这位姑娘跟了我吧，反正你也已经有德音了。”四皇子指着九歌调侃道。
九歌有些震惊，但随即又恢复平静，抬头看了一眼，发现他还是一副嬉皮笑脸的的模样。
“柳昱，别的什么我都可以满足你，唯独这件不行。还有，你这随便拿姑娘开玩笑的毛病也该改改了。林姑娘尚未出阁，你这样说，在我们大叶，姑娘们会很为难的。”
“好好好，那就不说林姑娘了。不过说真的，老头子好色，你说我要是去求他，再给他送一个美女过去，事情是不是就好办许多了？”四皇子这不是在调笑姑娘，而是在调笑王爷了。
“我知道你办事总喜欢另辟蹊径，你用什么方法都可以，唯独这件不行。若是除此之外你别无他法，那你就当我从来没有开过这个口。”
“别别别，我开玩笑的。不过话说回来，这种事情，各种势力之间经常用，连公主都避免不了，为什么你总是这样认真呢？”
“女子总是被各种规矩束缚住，实在是够辛苦了。我们身为男子，无法感受她们的痛苦，嘴上积点德总是可以做到的吧。”
“那万一有一天，你的姐妹要被送去和亲，你会如何？”四皇子越来越好奇。
“我不知道，大多数男子，总是瞧不起女子。真到了要打仗的关头，却对女子说，‘为了江山，你牺牲一下吧’，实在是虚伪的很。若事事都能靠女子解决，那还要将军战士干什么？！”。
四皇子没在接着提出新问题，而是又胡天海地地说笑起来。王爷也喝酒划拳，激动不已。
人生难得一知己，更何况，他们已五年没有见过了。这次见过，又不知何日才能重逢了。
九歌早已回房，却无论如何也睡不着了。
恒王爷的话在她脑海里挥之不去。
这是第一次，她听到关于男子对女子的怜悯。
这种怜悯里，也包括她吧。
九歌觉得自己内心，仿佛有什么东西起了变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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