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成婚
淑妃和恒亲王抱头痛哭，惹得九歌也滚下泪珠来。
她不去看那对母子，一直背对着他们。
突然，她感觉到背后哭泣的声音停止了，紧接着，她好像听到淑妃滚下了床铺。
她随手抹了一把眼泪，赶紧回头。
却看见恒亲王已经站起来正对着倒在地上的皇帝，淑妃已经猜到他要干什么，从床上滚下来死死抱住他：“昭儿，昭儿，住手。”
恒亲王怒火中烧：“放开我，我要杀了他。”
淑妃哭喊道：“住手，不许做傻事。”
九歌也赶忙上前，夺走王爷随手从桌上抄起来的剪刀，跪在王爷面前：“王爷息怒，现在皇帝还是皇帝，一切事情都要由他发号施令，您现在杀了他，我们之前做的一切就都白费了。”
王爷稍微冷静下来，但还是不忿：“这种禽兽，为什么还有人效忠于他？”
九歌知道王爷意有所指，忍着伤悲解释：“对娘娘来说，大叶的朝廷是仇人，可对他们自己来说，东海一役，是他们最辉煌，最勇猛的一场战役，自然要时时拿出来炫耀一番。”
王爷无力地垂下在空中挥舞的双手，转过身来把母亲扶起来：“母亲，孩儿来得太晚了。”
淑妃摇摇头,止住眼泪：“不晚，既然事情已经闹到了这一步，我们要赶快想想接下来怎么办。九歌，来，坐这里。”
九歌一直保持着跪姿没有动，听见淑妃招呼她才起身。
九歌率先开口：“娘娘说的对，天一亮，王爷就必须去成亲，否则，万一出了什么岔子，王公贵族们一定会吵着见皇上。”
王爷不想在这个时候离开：“可是母亲”
九歌打断他：“王爷放心，我在这里看着，不会出事。”
淑妃开口：“不行，成亲的是你，你怎么能不在？”
九歌愣住了，今晚发生了太多事，她都快忘了，她是马上要成亲的人。
王爷好像也意识到了这一点，他下意识地看向九歌，正好对上九歌的眼神，一瞬间他们又不约而同地分开了。
两人都觉得有些尴尬，还有几个小时，他们就要成亲了，但对于各自的终身大事，他们好像，并没有多大的感觉。
恒亲王似乎是忘了，除了九歌，他还要娶另外一位女子。
他们已经太久，没有见面了。
对于终于可以跟德音成亲这件事，他好像并没有想象中的开心。
九歌回过神来，给淑妃解释：“可是，两个时辰之后，皇帝就会醒来，到时候怎么办？”
淑妃皱眉：“皇上若是醒了，那今夜之事一定会败露，我们都难逃干系。”
“娘娘放心，皇帝即使醒了，也无法走动。还有许多事，要借这位皇帝的手完成，我有分寸的。”
估摸着天要亮了，淑妃提议：“昭儿，吉时快到了，你要赶回去，别让朝臣们起疑，至于九歌，端阳不是在你府上吗，让她挑个人替代。”
九歌开口：“不用找人替代了，德音一直盼望嫁与王爷，就让她单独与王爷拜堂吧，我想她一定很开心。”
“那你呢？”淑妃和王爷一同开口。
话刚出口，淑妃看向王爷，发现他似乎有些尴尬，再看九歌，好像也没想到王爷会这样问。
淑妃心下了然，于是赶紧解围：“这样吧，昭儿，既然九歌无法与你拜堂，那你们就在这里给母亲磕个头吧，就当是成亲了。”
王爷脱口而出：“那岂不是太委屈了林姑娘？”
听到王爷这样说，九歌猛地抬起头，她不知道自己现在是什么心情。
她被一种害羞的情绪包围，却又不是女子要嫁人时的那种害羞，而是似乎没想到淑妃会出这样的主意，王爷会说那样的话的害羞。
至于她自己，从来没往这方面想过，但当他们提出来时，却仿佛她从一开始就是这样想的，只等他们开口，好让她既能遂了自己的心意，又能保持一个女子的矜持。
她看着王爷，幽幽地开口：“不妨事，今日只是礼节，至于盛典，以后的日子还长。”
王爷听她这样说，也不再纠结，走到母亲面前，九歌也从凳子上站起来。
他们穿着下人穿的衣服，又因为发生了许多事而让衣服上沾上了尘土，王爷的外衣还披在母亲身上。
淑妃笑着看着他们，他们就在母亲的目光里，双双跪了下去。
此时，外面的一切仿佛都不存在了，没有御林军，没有刺客，没有闹鬼，也没有血流成河，只有他们三个人。
他们的婚礼非常安静，甚至淑妃好似也不忍心打破这份平静，整个仪式从头到尾一句话也没有说。
齐昭和九歌不约而同地，对着母亲磕了三个头，淑妃也没有阻止。
从这一刻开始，他们，就算是拜过天地，拜过父母的夫妻了。
仪式完成后，他们站起身来，看着对方。
九歌率先开口：“王爷放心成婚，这里一切有我。”
王爷拱手行礼，本想叮嘱几句，话到嘴边只剩三个字：“拜托了！”
他说完就离开了。
等他回到王府，天刚蒙蒙亮，礼部的官员已经开始安排了。
他这才感觉自己疲惫不堪。
有官员过来想跟他商量婚礼细节，他摆摆手，任由他们布置。
自己却走回到卧室，刚进门，就听见有人说话：“恒亲王，不，现在应该是太子了，我想知道，成婚前夜，你人为何不在府中？”
说话的是陈驰，他已经醒了。
王爷很快就恢复平静，走到桌前倒了一杯茶：“我这不是赶回来成亲了吗？”
陈驰走到他面前拍着桌子：“你不喜欢她，为何还要娶她？”
王爷反问：“她不喜欢你，你为何还要缠着她？”
陈驰义正言辞：“我要救她，她是我义妹，嫁给你，她不会有安生日子的。”
王爷不怒反笑：“这是皇上的意思，难道你要我们所有人都抗旨吗？”
陈驰显然被自己给感动了：“你怕皇上，我不怕，我要带她走，我对她是真心的。”
王爷嘲讽道：“少将军的骁勇天下皆知，可惜呀，却用错了地方。你征战沙场多年，逃离京城很容易，陈家呢？王府呢？这些人你想过没有？再说，你是真心的？九歌自己呢？她对你也是真心的吗？”
陈驰低下头，但随即又抬起头：“她的不愿意，不过是她太弱小，无力反抗罢了。德音说，待我与九歌离开，京城诸事她自会处理。”
德音，又是德音！
德音说要自己处理，若她处理不了，归根到底不还是要他这个王爷去处理吗？
德音总是这样，老是想着做点什么事情，来证明自己并不仅仅是一个武将家不学无术的大小姐，偏偏又没有那个能耐，每次到最后处理不了，就会来找他。
若放到以前，他会觉得德音娇俏可爱，现在经历了这么多事，尤其在这种节骨眼上，德音，或者说陈驰的行为，只会让他生气。
他没来由地一阵烦躁，语气就更冲了：“少将军的威名令天下女子向往，可惜，并没有九歌，你现在这个样子，她永远看不上你。好了，吉时快到了，还希望少将军不要耽误了令妹的终身大事。”
陈驰不依不饶：“你说了不算，我要见她，她在哪里？”
王爷懒得再跟他理论：“你不要忘了，你是将军，我是王爷，这是恒亲王府。我没有计较你私自闯入我的卧室，已经够宽容了，你若再纠缠下去，我不介意把婚期延迟。对了，陈将军身手矫捷，麻烦出去的时候悄悄地，若是被侍卫们发现，我可救不了你。”
“你”
恒亲王不再看他，背过身去慢悠悠地品茶。
吉时终于到了，接亲的轿子也停在了王府门前，王爷站在门前等着。
掀开轿帘的那一刹那，围着的人群爆发出一阵欢呼，王爷自己却没有太大感觉。
他期盼过无数次的场景，真正实现的时候，他并没有想象中那样喜悦。
反而想起今日凌晨，他与九歌，在母亲面前磕头时的情景。
等他与德音跨国门槛，准备去正殿时，礼部的李大人拦住了他们。
他疑惑地看向李大人，李大人却对着众人高声道：“诸位，皇帝有旨，恒亲王齐昭，加封太子，然时间紧迫，礼部来不及准备典礼，皇上特意吩咐，恒亲王加封太子的典礼和婚礼同时进行。”
众人齐齐跪了下去，嘴里呼喊着“恭喜亲王”，“双喜临门”之类的吉祥话。
众人一派喜气洋洋，恒亲王自己却更烦躁了。
皇家婚礼，本来就颇为繁琐，这下一闹，就更不知什么时候才能结束了。
他心里惦记着储秀宫的情形，根本无心加入这场狂欢。
储秀宫内。
端阳刚刚赶回来，此时九歌早已为淑妃处理好伤口，但端阳还是湿了眼眶。
淑妃没有安抚，而是问道：“外面的情形如何了？”
“奴婢昨夜去李大人府上，本想找李大人进宫拖住皇上，可李大人却说，皇帝给礼部下了密旨，只等今日吉时一到，就举行加封太子典礼。”
淑妃冷笑道：“皇帝想的还真周到。”
端阳也感慨：“是呀，今日恒亲王府，想必一定是热闹非凡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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