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花明柳暗

风牧原将真气源源不断送进拓跋玉儿体内，护住她脆弱的心脉。三百里距离说短不短，说长不长，但以脚力来算，则至少需大半日。两人皆心知肚明，以拓跋玉儿眼下情形，绝难撑过。

        雷厉忽道：“是不是越快到达，玉儿越有希望得救？”

        风牧原点头道：“这是自然。”他虽未见过那位苍梧老人，但想到青姐竟不惜去沙云宗盗丹，也要求他救人，那医术必定厉害。若将拓跋玉儿及时送去，也许还有一线希望。

        雷厉犹疑道：“若是能将飞马骑来，三百里一个时辰便可，只是……”

        风牧原奇道：“什么飞马？”

        雷厉道：“飞马即是飞马探坐骑，也是雷云宗神兽宝驹，行走如风，我和玉儿自学武后便在飞马探历练，所以知道养在哪里。”

        雷厉本是奉雷曦和之命跟踪风牧原，潜意识已将他当做敌人。但眼下形势转变太快，雷神突死，拓跋玉儿又命在旦夕，若非风牧原出手搭救，两人此刻必已死在那齐法哓掌下。心中踌躇难断，也不知该不该将雷云宗之事讲与他听。

        他在原地转了两圈，又看了看拓跋玉儿，猛一跺脚，道：“你在此处等我，若我半个时辰之内不能回来，你就立即带玉儿去长青谷，万万要救她活命。”说罢头也不回地奔去。

        风牧原立时恍然，这雷厉虽知雷神已死，泽坎城此时处处危机，但为了救这拓跋玉儿性命，甘愿以身犯险，也可谓是情真意切，只是不知道这拓跋玉儿心意如何。

        他见多悲欢离合，想到若是能促成一桩美事，倒也算功德一件。只愿这雷厉能速去速回，更希望那苍梧老人真有回天之力。

        而自己心中，也不知是该高兴还是悲哀。雷神纵然可恶之至，但人死随风，这拓跋玉儿至亲惨死，而自身也重伤难治，真正是家破人亡，就算将她性命救回，以她这刁蛮任性的性格，也不知能否接受这残酷的现实？

        ***

        自泽坎城往东，地势逐渐开始变得高低起伏，山峦渐多。连绵不断的乔木茂盛成林，绿意盎然，天色微凉，一轮圆月仍半明半暗的挂在空中，照在那半山腰上。只见参差不齐的灌木丛中，忽然窸窸窣窣，钻出一个老头来。

        只见这老头身高竟只有常人一半，又矮又胖，活脱脱如一个圆球般。发色火红，连眉毛胡子都是同一颜色，他四下张望，似是在避开什么，见悄然无声，便放心大胆地从灌木丛中钻出来。

        探手入怀，掏出两个物什，却是两块木板。只见他把这木板往地上一插，一边插一边口中喃喃自语：“老三啊，老四啊，二哥又来给你们烧香了……”不断作揖打拱，忽然旁边一阵灌木折断之声，伴随着一道清朗之音：“二弟！原来你竟在此处，为兄终是寻着你了！”

        那红发老头一听这声，立马原地跳将起来，把那两块牌子胡乱往怀里一塞，转身便要跑。但眼前灌木中忽然又跳出一人，拦住他去路。

        红发老头一见这人，满脸震惊道：“老五？你怎么也跑这儿来了？”

        只见眼前这人，竟长得与这红发老头毫无二致，身材样貌分毫不差，简直就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唯一不同是发色胡须皆为紫色。老五满面寒霜，一言不发，伸手便把他怀中木板夺了去。

        这木板劈的歪歪斜斜，上面各写的什么“黄三在天之灵”，“蓝四在天之灵”，那老五看着这木板，气的嘴唇发抖，指着他骂道：“好哇！老大刚开始给我说你把神树砍了，我还不信，现在你不仅把树砍了做这劳什子，还在上面鬼画符，咒老三和老四死，你你你……”他用手指着红发老头，怒急攻心，竟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

        那红发老头正待说话，脑袋上忽然挨了一记凿栗，他回头一看，顿时怪叫一声，抱头鼠窜，身后那人面容和蔼，满脸慈祥道：“二弟！多日不见，想煞为兄了！且慢些走……”，慢悠悠的踱步追去，却是另一个与他长得一模一样，头发胡须皆是白色的人。

        那老五纵身一跃，把红发老头压住，口中吼道：“大哥！你也不看看什么时候，还这般文绉绉的，老六老七还在等着呢！”两人扭在一起，挣作一团，那白发老头却仍是不慌不忙，边踱边道：“五弟此言甚差矣！吾等同胞兄弟，万事皆可相商，且不能心浮气躁，动手动脚……”忽见那红发老头一把推开老五，跳将起来，拔足朝前狂奔，连忙呼道：“二弟且慢些走……”

        红发老头一个趔趄，被老五绊了一脚，他本身体型就圆敦敦，加上山势倾斜，立即收不住，往下方滚去。后方两人怪叫一声，也马上追去。

        忽听一声刺耳嘶鸣，两人对望一眼，心下正疑惑，就听那红发老头的声音由远传来：“咦？你们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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