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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妪


好一出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洛肖几时被这般算计过,双眼一眯,心头顿生一计,那头布仁早已开打,天大的笑话,若教眼前不知何来历的这帮人夺了刀,他们十二部将脸面往哪搁?

        布仁虽然年纪小,但奈何实力强悍。

        又是素来有着草原恶狼之称的阿卡察部。

        出手非死即残。

        眼瞧着要将那帮人制住,洛肖瞧准时机,忙上前掺和一脚,布仁打得正起劲,不禁朝瞎掺和的洛肖递去一个眼神,洛肖趁交手之际,暗中跟布仁打了个手语。

        布仁一怔。

        那是他们北狄独有的暗号——佯败。

        温玄水性好,不待须臾,他便赶上岸来,两伙人马正胶着,竟都是打上了夺恨的心思,温玄眼神一沉,原想横插一脚,好把小傻子心心念念的刀要回来。

        但转眼,他就打消了这念头。

        余光瞥见温玄那小子放弃加入混战,趁乱背走被他敲晕倒地的齐桑后,洛肖不禁松一口气,心道不愧是冬芜亲自带出来的徒弟,这小脑瓜子就是够灵光。

        还知道不能硬碰硬。

        换了他家那毛毛躁躁的臭小子,指不定还得扑上来,杀他个两百回合,不死不休,倔得跟头毛驴似的。

        洛肖越想越愁,怎么就养出来这么个玩意儿?

        竟是半点没学着他的长处。

        洛肖一心二用,比起一旁布仁的浮夸演技,他算是个好的了,也亏了当年被迫陪小孩耍剑,他对如何神不知鬼不觉的放水颇有心得,拿捏分寸恰到好处。

        见二人败下阵来,黑衣人也不作纠缠,为避免横生枝节,当即果断掳着夺恨便遁入夜色中,彻底消失。

        “阿律奇,你为何放他们走?”布仁忍不住道。

        “一个烫手山芋。”洛肖笑了,轻描淡写道,“反正咱也用不上,既然他们这么想要,那便让给他们好了。”

        “走,趁还早,咱们去踩个点。”洛肖伸手一把搂住布仁,经过这么一出,对布仁越看越顺眼,但凡阮渊他们有布仁一星半点懂事,他也不至于整日发愁。

        趁着夜色,两人紧赶慢赶,终于抵达巽陵。

        先皇后喜静,生前陪侍在侧的宫人不多,死后亦然,除头三年守灵有驻军把守外,之后便尽数撤走了。

        老臣担心陵墓被盗,皇帝听了大笑。

        他说,皇后喜静,朕断不会给她添堵。

        再者,有何可盗的?

        与其巽陵踏青,不如上河一游。

        洛肖借着月色端详眼前这座陵墓,其朴素无华之程度,很难教人去相信,这会是当年那位冠绝天下搅动风云的美人、西胥女帝亲生胞妹的死后长眠之地……

        四周静谧无声,野草丛中幽绿萤火点点。

        洛肖正要探查一番,却听得一声异响,登时顺声望去,只见一道黑影拄着拐杖一瘸一拐朝他们走来,待近了才看清,原是一个须发斑白的山中采药老人。

        “迷路了?”老人倒是个热心肠,上来就问。

        布仁眼睛一眯,正要说点什么,洛肖却按住他肩膀,将他先他一步开口,笑意盈盈道,“老人家,我兄弟俩打剡城那边来的,人生地不熟,本想着今日进城借宿,不曾料想,却给困这山里头了,正愁着呢……”

        “也亏是碰着我,不然你俩今晚恐怕得天为被地为床了。”老人拄着拐杖摇头叹息道,“进城怕是不行了,都这时候了,哪还有店家给你投宿的?你俩跟我来罢,我家就在山脚下,到我那歇一宿,明日再进城。”

        洛肖也不推辞,应声答好,十分识趣地替老人背过药篓,跟在老人身后往山下走,布仁给他递了一个眼色,他只轻轻摇了摇头,示意布仁切勿轻举妄动。

        一路相安无事,和气融融。

        洛肖打小擅长与人打交道,上至八旬老妇下至三岁小孩,又是个嘴甜的,三两句就逗得老人眉开眼笑。

        “俺们村人不多,平日里就靠上山采药,进城换点铜板度日,年轻点的,闲来无事打个猎,贴补家计。”

        洛肖听完所有所思,眼前便是老人住所,一间简陋的土瓦房,里头掌着灯,听见动静,立马门缝里探头出来一个老妪,十分警惕地看向来人,见是老人回来,她才出门相迎,埋怨道,“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走了远路,耽搁了。”老人叹了口气。

        “这二位公子是?”老妪打量道。

        “可不是什么公子,阿婆说笑了,我叫陆一,剡城人,这是我家小弟陆二。”洛肖自来熟道,“借宿一晚,有什么用得上我们兄弟俩的,您尽管吩咐,甭客气。”

        虽是客套话,但老妪听着心里舒坦,当即张罗起来,给洛肖他们腾了一间里屋,期间布仁屡次想张口,却都被洛肖一个眼神止住,无奈之下,他也只得顺着洛肖意思,乖乖扮演一个憨厚老实的哑巴弟弟。

        灯一灭,布仁躺在床上寻思着,莫不是今晚当真要在这过夜了?他正想出声问,却忽然扭头看向屋外,眼神瞬间阴鹜,正当他准备起身时,洛肖忽然伸手按住他,一根食指抵在嘴唇上,示意他静观其变。

        不过须臾,一伙人光明正大持刀闯进来。

        带头的赫然是那个采药老人。

        方才往屋里点了一支迷烟,塌上兄弟俩“睡”得正熟,为首那人当即挥手,四人闻讯上来,将塌上俩人抬走,轻车熟路将兄弟俩运到后院,丢进一个坑里。

        一铲土浇下来,瞧这阵仗是要活埋啊!

        别说布仁,洛肖也忍不住了。

        俩人突然醒来,多少都有点诡异,但那几人却处变不惊,瞬间挥刀砍来,一副必须将他们置之死地的模样。

        一个是以一敌百的北狄十二部将之一。

        一个是刀口舔血的东荣前锦衣卫指挥使。

        不须细看,结果已然明了。

        为首那人见状不妙,想点信烟,却被洛肖一脚踹飞,硬生生砸在了石碾上,顿时内脏受损,不停咳血。

        “你主子是谁?”洛肖撩开衣摆,蹲下身来。

        “……”那人冷冷看着他,不为之动。

        “不说是吧?”洛肖登时乐了,他眯着双眼,摸出一把匕首,瞬息割断了一人咽喉,那人见了顿时恶狠狠盯着他,恨不得食其肉啖其骨,洛肖失笑,手起刀落,又了结一人,不待那人反应,转头便是一刀封喉。

        “不是说要留活口吗?”布仁不解。

        “不必了,我知道他们是谁了。”洛肖仔细擦干净了刀刃,幽幽看向某个方向,忽的笑道,“两位老人家,你俩是自己出来呢?还是须我请二位移步一叙呢?”

        半晌,门后有了动静。

        “不请自来,尔等必不得好死。”老妪一改之前怯色,冷冷盯着眼前两个不速之客,老翁则跟在一旁默然不语,细一看,稳稳当当,竟是个四肢健全之人。

        迎着光,洛肖终于瞧清了那老妪,当即一怔。

        先前屋里烛火不甚明晰,眼下月色正浓,老妪眉眼轮廓尽数照了出来,跟他幼时乳母简直就像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分毫不差,饶是洛肖也不禁为之失神须臾。

        可阿嬷不是已经死了吗?

        阿嬷死后,他才进的二绝灵谷。

        洛肖思来想去,愈发觉得蹊跷,这天底下哪有这么巧的事,于是张口就来道,“倒也是件稀罕事,你一个西胥人,在我东荣地界上做客,倒还训斥起主人家了?”

        老妪冷笑,“主人家?你们也配?”

        说完,一旁老头忽的动了,形如鬼魅,竟是个深藏不露的,出手即杀招,直奔摘取他们项上人头而来。

        洛肖自不会与他客气,这灵谷首席大弟子的名号可不是浪得虚名的,见招拆招,权当老头给他喂招了。

        这头他与老头交手,那头其貌不扬的老妪与布仁也交上了手,赫然是个练家子,竟然能在布仁手底下安然无恙,洛肖越发觉得这老妪身上秘密怕是只多不少。

        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布仁一时不察,竟给老妪钻了空子,一把白色粉末与他打了照面,顷刻眼前一黑,洛肖见布仁遭了暗算,也顾不得其他,当即分神,一刀回云踢,直接将欲乘胜追击的老妪挡了回去。

        待他回过神,老头迎面便是一把红色粉末。

        洛肖一时大意,吸了不少,顿时心尖活跟火烧似的,胸口上一丝剧烈的疼痛来得猝不及防,洛肖踉跄一下,老头见状,立马伸爪去锁喉,势要把洛肖就地格杀,好在洛肖反应敏捷,纵身避开,化险为夷。

        布仁听声辨位,察觉洛肖步伐不稳,他只好速战速决,兵行险招,丝毫不避来人杀意,挥手便是刀指要害。

        老妪被伤及要害,猝然咳出一口血。

        布仁乘胜追击,正要一刀了结对方,不料老头竟上前舍命挡了这一下,布仁自幼便奉行赶尽杀绝一理,岂有刀下留情、穷寇莫追之说,正要杀去,一旁洛肖见了眉头一跳,冷不丁开口喝住他,“刀下留人!”

        但阿卡察部素来刀势急,又怎会留得住。

        穷途末路之际,老妪扬手便是一把红色粉末朝布仁迎面招呼而去,随后老妪倒地,弥留之际,依旧冷笑道,“尔等且陪葬去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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